風流財女

第一百六十七章 措手不及的心碎

很多年前,在這個當時覺得大的讓人恐慌現在卻小的似乎幾步就能走一圈的小操場上,那個多孤獨又無助的歲月裏,那麽多好奇為什麽別的孩子都有媽媽自己卻沒有的日子裏,在那些明明小小年紀卻總是寂寞總是看不到未來的時光裏,左天奕的出現,無異於給她黑暗的生命力照進一道陽光,所以與其說她是他的天使,不如說,她也是他的救星,要不然她的童年,也許就真的毫無光彩,連一個朋友都沒有,連一個值得回憶的過去都沒有。

那麽多次,他們肩靠著肩,看著同一輪落日,說著長大以後的種種豪言壯語,那時候,他是自己認定的好朋友,一輩子都不離不棄。

那時候,笑容敦厚的他,讓自己覺得安心,十幾年後,還是這一個操場,還是這一輪落日,還是這個人,卻又不是那張臉,這一刻,她看著秀逸澄澈的眸子裏似乎有漣漪微微泛起的俊美男子,心裏,突然有了片刻的悸動和慌亂。

也隻是短短的一刻,戴之就回過神來,大大咧咧的笑了起來,然後輕捶了他一下,嘟囔道,

“沒事幹嘛說的這麽感人,討厭,我知道你對我好,你放心,就算你找不到我,我也會纏著你的。”

左天奕對戴之的遲鈍有些無可奈何,一把拉回正準備逃離他身邊的妮子,雙手鉗製住她的肩膀,讓她不得不正視自己的眼睛。

“小之,你這個傻瓜,要怎麽說你才會明白,十五年前,從你第一次闖進我的生命裏,你就沒來沒有從未心裏離開過,那時候年紀小,我知道自己沒資格給你任何承諾,可是我卻在心裏發誓,一定要一輩子守護你,讓你開心快樂,十幾年來,這個信念,也從來不曾改變,你知道麽,這五千多個日日夜夜裏,我沒有第一天不在想你,那次在古玩市場重新再見到你,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你,我一直守在你身邊,就是希望,有一天你會看見。”

左天奕黛色的眉宇微微蹙了蹙,形狀嫵媚的眸子,折射出幾分琉璃一樣的光彩,溢滿了楚楚深情,他看著戴之明亮的雙眼,輕柔卻肯定的說,

“小之,我喜歡你。”

那一刻,小孩子們的歡笑聲似乎停止了,夕陽也似乎瞬間定格了,微風也突然間消失了,戴之隻覺得整個世界一片寂靜。

寂靜的沒有一丁點聲音,寂靜得仿佛全世界都在這一瞬間暫停了,卻,為何仍然聽得見自己明顯已經紊亂的心跳聲?

直到這一刻,戴之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定定的看著麵前那個有著幹淨而明皙笑容和秀逸絕倫的臉龐的男子,他臉上是他從未見過的認真,和濃厚得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的繾綣深情,她,沒辦法再騙自己,騙自己他是在跟自己開玩笑。

他,喜歡她……

可是這一切仍是讓她難以接受,一直以來,她都把他當做自己的大哥哥,事實上,不管是小時候還是現在,他也一直都像大哥哥一樣在自己身邊,傷心難過的時候陪著她,開心快樂的時候跟她一起分享,暗中的幫助她,什麽都為了她好,這一切,她一直以為是青梅竹馬的友誼,是患難與共的真情,是沒有血緣卻勝過兄妹的關愛。

可是今天,他卻告訴她,原來從十五年前,他就已經喜歡上她?

這一切來的太突然,她來不及接受,也不知道如何接受。

更何況,她現在,已經跟以前不同了,她的生命裏,已經出現了另外一個男人,那個男人與他截然不同,他霸道、冷酷,有時候讓她恨得牙癢癢,卻在她最難熬最艱苦的時候,如白馬王子一般拯救了她,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感激,她隻知道,自從他的出現,她才會有勇氣活到現在,自從他出現,她不管告訴自己多少次不能去胡思亂想,可是他卻偏偏賴在她的腦海裏,揮之不去,他冷漠的樣子,難得的笑容,和偶爾的孩子氣,她都記得,他出現的突然,消失的突然,又表白的突然,可是就是在這猝不及防之中,他才會一點一點滲入自己的生命裏,愛情,不就是這麽無法解釋麽……

而這一切,她都還沒來得及告訴對於她來說有特殊意義的左天奕,和他分享這個好消息,他卻告訴自己這樣一件讓她不知所措的事實。

這些天她忙著準備壽禮,一直也沒機會單獨跟他說,本來從舒爺爺那裏出來,她是想好了準備趁這個機會,把她和赫連東的事情告訴他的,可是現在……

左天奕等這一刻等了十五年,他多想把她緊緊的抱在懷裏,永遠不放開她,不讓她再受到任何傷害,他知道她吃了很多苦,他也恨自己為什麽沒有陪在她身邊,這樣再大的困難,他都能陪著他度過。

不過沒關係,一輩子那麽長,他用了十五年的時間等她長大,以後的五十年,他都可以守在她身邊,白首不相離。

他的微微怔了一怔忽地笑了,看著似乎呆住了的傻帶子,用手寵溺的刮了一下她嬌俏的鼻尖,溫柔的呢喃著,

“傻瓜,不會是嚇呆了吧,沒關係,我知道你一下子很難接受,我會等你的,等你接受我的那一天,十五年我都等了,還擔心這幾天麽。”

說著,他故作輕鬆的笑了笑,似乎想要讓氣氛稍微輕鬆一點。

實際上,他沒辦法欺騙自己心裏那一點一點蔓延上來的失落感。

是的,失落感。

雖然他也會擔心,擔心自己向她表白自己的感情後,她會不接受,可是真的到這一刻時,他還是有些難受,何況她也並沒有拒絕自己,他就已經有些失落了。

他以為就算時隔這麽多年,就算以前的自己,在她的心裏沒有留下太大的痕跡,他也理解,能接受,可是如今,他重新回來,撇開自己蛻變的外表和身份,他一直在她身邊的關心和用心,她也應該會或多或少心動的。

可是現在看來,他似乎是太高估自己了。

雖然有些失落,有些心痛,可是至少還有希望,不是麽,他們還有大把的時間可以相處,他相信總會一天,她也會喜歡上自己,一定會有那麽一天。

戴之卻察覺到左天奕臉上一閃而過的強顏歡笑,心裏有那麽一刻的心疼,可是就算再怎麽殘忍,事實就是事實,她終究是要告訴他的,他也終究是會知道的,到時候,也許給他的傷害會更大。

“左大哥,”戴之囁喏著,不知道該如何告訴他。

“其實……”

她沉默著低下了頭,突然覺得這句話,是那麽難以說出口。

她的大熊,她最信賴的左大哥,最光芒萬丈的明星一般的人物,她真的不忍心,傷害他……

左天奕見戴之如此為難的表情,不禁心中一沉。

她是想說,其實她一直把自己當大哥哥麽,還是想說,她的心裏沒有他,也不會有他?

一想到這個可能,左天奕又抑製不住的心痛起來,他本是那麽自信,那麽驕傲的一個人,在所有人麵前都高高在上高不可攀,可是在她麵前,好像總是莫名的不自信。

是不是越是在乎,就越是害怕失去。

他故作輕鬆的聳了聳肩,“想說什麽就說吧,沒關係。”

戴之深吸一口氣,抬起頭來,看著夕陽餘暉下,他濯濯如春月夏柳般的秀逸臉龐,終於鼓起勇氣,一字一句,

“其實我……跟赫連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