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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閑的眼睛微微眯起,越來越覺得紀皓天這個人有點意思了。
從一開始李閑能感覺到此人身上的殺機,自己忽悠了他,現在殺機漸漸淡去,倒是開始轉換目標了。利用輿論逼自己走,這個紀皓天手段還真是越來越讓人刮目相看。其實李閑這些天也一直在考慮怎麽能妥善的了結這件事,對於紀皓天這個人到底用什麽方式來來解決,他確實還沒有拿定主意。
紀皓天在燕山賊中還有一定的實力,有不少人是支持他的。而自己從最初就表示必然要離開燕山,當初這樣做第一是為了穩住紀皓天,其次也是讓所有人都覺得自己對那位子不在意,這樣一來紀皓天想下手也會有所顧忌。同樣的,還是為了讓士兵們覺得自己是個坦蕩之人,也是一種變相的收買人心。
本打算將兵權抓在手裏之後再解決紀皓天,而且李閑一開始也並沒有打算殺了他。相反,李閑曾經起過收服此人的心思。
直至今日,李閑還一直覺得紀皓天是個人才。
紀皓天隻是還不夠成熟,或許在高雞泊的時候他真的是一個潛心研究兵法的人,所以施展陰謀的機會並不多,所以他這段日子以來的計策都有些生澀。李閑甚至一直期待著紀皓天能有一個質的飛躍,這樣自己在燕山這段日子也不會太寂寞。
“或許……”
李閑歎了口氣道:“他隻是太心急了些。”
李閑站起來,走向門外:“跟我出去走走。”
牛秀和劉黑闥兩個人交換了一下眼神,隨即點了點頭跟在李閑身後走出了房間。看著三三兩兩返回營房的士兵們,李閑溫和的一一打著招呼。他是如此一個清秀漂亮的少年,卻並不柔弱。他的修為讓燕山寨的每一個人都很欽佩,而他這段日子表現出來的人格魅力也同樣讓所有人欽佩。
一身臭汗的士兵們看向這個一個人單挑放倒了十幾個彪形大漢的少年時候的目光,都是敬仰的。李閑在殺出巨野澤時候表現出來的戰力和他清秀的外表形成了絕對的反差,而最讓士兵們震驚的則是他那神乎其神的射藝。李閑在練兵上一直沒怎麽插手,他是抱著一種學習的心態在觀看。他唯一親手指導的,就是士兵們的射藝。
而僅僅是射藝,就足以讓士兵們發自真心的欽佩。
李閑是把他們從巨野澤帶出來的人,是給孫大當家報了仇的人,是帶著他們到了燕山安身立命的人,雖然他年紀很小,但每個人都漸漸的習慣了這個看起來還有些青澀的少年做他們新的大當家。最近暗地裏的傳言他們都聽到過,有一部分信了,但大部分還是持懷疑的態度,因為他們從來不曾聽說過朝廷的人會和山賊這麽親密。而且,他們也不會相信幽州將軍羅藝的兒子會跑來和他們廝混。
沿著校場行走,李閑不厭其煩的對每個人點頭微笑。
他換來的,是同樣多的真誠的笑容和尊敬。
“大當家,你也看到了,士兵們服你,敬你,該是下決斷的時候了!”
劉黑闥壓低聲音說道。
李閑微微搖了搖頭,並沒有回答什麽,他隻是緩步走向自己經常坐著的那塊大石頭,然後像往常一樣盤膝坐下來看著夕陽下祥和安寧的山寨。他沉默,站在他身邊的牛秀也保持著沉默。甚至當劉黑闥忍不住張嘴想說話的時候,牛秀搖頭示意他不要打擾這份沉默。劉黑闥耐著性子看著他們倆好像在修閉口禪一樣沉默著,隻是他臉上的表情卻出賣了他焦急的心態。
“黑闥”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李閑微笑著隊劉黑闥說道:“你性子太急,這不好。從明天開始,你去營地後麵開一塊地出來,種些菜養養性子。”
劉黑闥一愣,隨即詫異道:“大當家,現在這鬼天氣還能種什麽菜?莫說咱們寨子裏沒有菜種,就算是有也種不活啊?”
李閑微笑道:“種菜,未必真的要有菜。”
劉黑闥傻愣愣的站在那裏,實在搞不懂大當家打的什麽啞謎。他出身貧寒,沒有讀過什麽書,雖然聰明但根本理解不了李閑話裏的意思。
牛秀攔著欲言又止的劉黑闥道:“大當家讓你種菜,你便種菜。”
李閑笑道:“山泉並不遠,進達你也幫著多擔幾擔水。”
牛秀卻搖了搖頭道:“山中土貧瘠,我還是負責找些肥料吧。”
他看著李閑說道:“大當家,你放心,保證都是新鮮的!”
李閑嗯了一聲道:“挖了坑填了肥,你們倆要商量一下了,這菜園子,誰來管?”
劉黑闥還是一臉的迷茫,牛秀卻嚴肅的說道:“菜園子是大當家的,我們一個挖坑一個埋土,大當家直管看著就好,我保證我和黑闥把菜園子弄得幹幹淨淨整整齊齊。”
李閑搖頭道:“我終究還是要走的。”
“而且……我到現在為止,還是不希望發生什麽不利於寨子裏團結的事。”
牛秀道:“當斷則斷,大當家,世道將亂,咱們這些人現在窩在燕山中苟且偷生,誰知道將來會不會有一番大作為?咱們寨子裏這千二百號兄弟將來的命運可都在你手裏,大當家仁義,但有時候卻必然要有些雷霆手段。既然我和黑闥今天來找你,就是已經下了決心。”
他笑了笑道:“我這就和黑闥去後山挖坑。”
李閑歎了口氣,站起來看著落日說道:“希望……菜園子裏埋的肥料不會太多。”
牛秀道:“不多,地不肥!”
……
……
“你說什麽?”
紀皓天一臉不可思議的問劉黑闥:“大當家找你們過去,就是為了在這個時節開一塊菜園子?”
劉黑闥一臉坦誠的說道:“對啊,大當家還說了,等開出來之後,二當家你派出去探糧道的人就得帶些種子回來了。”
紀皓天疑惑的看著劉黑闥道:“黑闥,你是知道的,當初任命你為都統的時候是我不遺餘力的舉薦你,我對你是真心實意的讚賞。我也一直把你當做心腹看待,有什麽事你可不許瞞著我。大當家又沒得失心瘋,已經快入冬了,這燕山上風寒地凍,種得哪門子菜?”
劉黑闥心裏罵了一句,心說你果然是個小人,說謊話就不來臉紅的,當初大當家任命我為都統的時候,也不知道是誰背地裏反對。隻是他臉上卻沒表現出什麽反感,反而是一臉的感激。
劉黑闥極認真的說道:“二當家,我知道你對我照顧。可大當家就是這麽說的啊,你要不信,自己去後山看看就是了。昨天黃昏時候大當家說了,今天一早我便帶了些兄弟過去後山開地,半日光景,已經開出不小的一塊了。下午還要練兵,明天一早我還是要到後山去的。”
紀皓天猶豫了一會兒問道:“那大當家有沒有跟你說過,要種什麽菜?”
劉黑闥想了想說道:“沒說,大當家隻說要將坑挖得大一些,深一些。要有九尺見方才行。”
九尺見方?
紀皓天怒道:“種樹都用不了這麽大的坑,這種的是哪門子的菜!”
劉黑闥道:“不曉得,大當家如此安排,我便如此做就是了。對了,大當家還說山下有現成的肥料,就是那些官軍戰馬的糞,他安排了牛秀帶人下山去,說弄好了肥料就抬上山來埋進去。”
“肥料?”
紀皓天更疑惑了,他甚至覺得李閑是不是瘋了。
“大當家還說什麽了?”
“噢!對了,大當家說了,後山菜園,除了他帶來的那十幾個人之外,還有我和牛秀包括我們倆的親兵在內,其他人一律不許進去。”
“包括我?!”
紀皓天有些著急的問道。
劉黑闥撓了撓頭發道:“大當家沒說,你是二當家,當然可以去的吧。”
……
……
“安之,打算下手了?我隻是想不明白,你說在後山開菜地幹嘛?難道這樣沒道理的事,紀皓天會上當?”
洛傅問道。
李閑笑了笑道:“如果換做一個正常人聽到這麽沒道理的事,會不會以為我瘋了?”
陳雀兒道:“反正我是認為你瘋了。”
李閑哈哈大笑:“那麽,要是一個不正常的人聽到這麽沒道理的事,會怎麽想?”
眾人默然。
等了一會兒,陸十三臉色有些難看的說道:“少當家,你不會是……想用這麽蹩腳的沒道理的白癡理由把那個人引過去吧。再說,就算引過去,也不能一網打盡啊?我才來時日尚短,不知道你那對手到底是個什麽樣心性的人,反正換做是我的話,最多派幾個身手好的人到後山去探探。”
李閑道:“我要的就是他去探探。”
“不明白!”
眾人異口同聲道。
李閑笑了笑,低聲說了一遍。
眾人幾乎同時怔住,心說你繞這麽個大圈子幹嘛?
第二日,有個秘密的消息開始在燕山寨士兵們中流傳出來。據說二當家紀皓天派了心腹在後山秘密的做一件事,知道他在後山做什麽的,好像隻有二當家和他的親信。好像兩位都統也被叫到了後山,但回來的時候臉色都很陰沉。據說牛都統回來的時候還摔了桌子,罵罵咧咧的說沒良心。
什麽沒良心?
眾人無法得知。
有人說,二當家暗中搜羅了一批財寶,打算埋在後山藏起來。還有人說是二當家從山下擄了個美麗女子來,要金屋藏嬌。還有人說看見牛都統帶著二當家的親兵們下山,抬回不少東西去了後山。到底是什麽東西,問那些親兵,卻說是馬糞,當即便有人罵街:“馬糞?你他娘的當我們傻啊。”那親兵無辜的說道:“真的是馬糞。”可惜,卻無人信他。
又過了幾日,正在自己房中苦思的紀皓天正想著前幾日牛秀叫了自己手下幾十個親兵到山下抬了十幾個麻袋去了後山,據說真的是馬糞都倒在深坑裏了。他怎麽想也想不出這是什麽道理,越想越是頭疼。忽然聽到外麵有人叫他。
“皓天,在嗎?”
紀皓天聽出是李閑的聲音,連忙起身開門:“大當家,找我什麽事?”
李閑道:“也沒什麽,這幾日聽說後山上很多野物,打算邀你一道狩獵去,有空嗎?”
紀皓天下意識的問道:“需要帶多少人?”
李閑笑了笑道:“隻帶你我的親兵,人太多了反而無趣,如何?”
紀皓天眼神一變,似乎猜到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