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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士信看了看手裏的信,再看看張須陀有些難看的臉色忽然笑了起來,一開始是抿著嘴笑,到後來變成開懷暢笑,聲音越來越大。
秦瓊看了看張須陀,又看了看羅士信隨即也笑了起來。
“笑什麽笑!”
張須陀板著臉道:“就看看你們兩個交的這個朋友!”
他站起來在書房中來回踱步,胡子氣的都幾乎氣得翹了起來。走了不下於五個圈,他忽然一個跨步過去將羅士信手裏的信搶過來想撕成碎片,最終還是忍了下來將書信又看了一遍,可是越看越生氣。
“他難道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張須陀生氣道:“一個反賊,居然寫信來請求我出兵相助,還說什麽同心協力一同將為禍濟北郡的反賊王薄剿滅,難道他不知道自己也是個反賊?!居然用這種口氣和我說話,氣……氣死我了。士信,去把那封信燒了!”
羅士信笑著起身,將那封信拿過來之後從懷裏掏出火折子點燃。
“燒是必然要燒掉的,不然被一些宵小之輩知道了將軍和安之通信,說不得會拿這件事大做文章。要是捅到朝廷裏,隻怕對將軍不利。”
張須陀怒道:“哪個和他通信了!”
秦瓊笑著勸道:“沒有沒有,是安之一廂情願而已,將軍怎麽會理他那個無趣之人?”
羅士信將信紙的灰燼掃到一邊,笑著說道:“我看安之倒是給咱們想了個好辦法啊,朝廷派咱們齊郡郡兵跑去千裏之外的東郡作戰,而且朝廷還不給咱們糧草補給,也不給咱們補齊了盔甲裝備,士兵們沒一個願意出郡作戰的,軍心不穩,這次跟以往不一樣!”
秦瓊也道:“上次去北海郡擊潰郭方預,那是因為北海郡和咱們齊郡相鄰,若是任由郭方預將北海郡攻下來的話,就如同在齊郡邊上點上了一把火隨時都有可能燒過來,所以不得不去打。可是這次確實不一樣,讓士兵離開家鄉千裏迢迢去剿滅瓦崗寨的反賊,士兵們一百個不願意。他們為什麽而戰?還不是為了守護自己的父老鄉親?現在讓他們去東郡,軍心不可用啊將軍。”
羅士信點頭道:“所以說嘛,安之幫咱們想的這辦法屬實不錯。我看可以,將軍,要不我現在就幫您研墨?”
張須陀歎氣道:“讓我欺騙朝廷……我如何能做的出來?”
羅士信對秦瓊使了個眼色,秦瓊笑著將信紙鋪開,羅士信則在一邊研墨:“其實這也不算是欺瞞朝廷吧?濟北郡反賊王薄揮兵十五萬欲進攻齊郡魯郡,這麽大的一股反賊來襲,咱們齊郡郡兵是無論如何也脫不開身的。朝廷不會不講道理吧,為東平郡平了賊卻失了齊郡魯郡,這大虧朝廷才不會吃呢。這簡直就是丟了西瓜撿芝麻的事,朝廷裏那些大人們一個比一個精,不會不準的。”
張須陀看著兩個心腹一個鋪紙一個研磨,他無奈的歎了口氣道:“你也知道朝廷裏那些大人物們一個比一個精明,朝廷才下了讓咱們出兵東郡的命令,咱們緊跟著就上這麽一份奏折,能瞞得住那些精明鬼?”
“能!”
秦瓊看了張須陀一眼後有些忐忑的說道:“剛才……剛才我和士信先去找過郡守大人了。裴大人說,願意號召咱們齊郡鄉紳湊一筆錢財出來送去朝廷……”
張須陀啞然,隨即歎了口氣道:“你們也皆不願去東郡?”
羅士信和秦瓊見張須陀有所鬆動,連忙再勸道:“要是擊敗王薄十五萬大軍,這麽大個功勞報上去,朝廷也不會再有人說什麽吧?”
張須陀看了看秦瓊,再看看羅士信無奈的笑了笑,走到桌邊站住,提起了已經沾飽了墨汁的毛筆。
……
……
東郡瓦崗寨
翟讓將手裏的一封書信遞給他身邊落座的蒲山公李密,臉上帶著些怒氣道:“密公你來看看,這東平郡燕雲寨的大當家李閑猖狂到了什麽地步!不瞞密公,今日若不是密公到來,我已經領著手下兄弟們兵發東平郡了!”
李密將書信展開,第一眼看過去就不由得在心中讚了一句:好字!
這封信李閑用的依然是宋體,字字端莊,李密在書法上也很有造詣,所以才看這信便覺得令人眼前一亮。他微微皺眉,一字一字的往下看,隨著看,手指不自覺的在桌麵上臨摹著信紙上的筆跡。
一封信看完,他足足用了十分鍾。
一千三百三十九個字,他每一個字都臨摹了一遍。
“欺人太甚!”
李密猛的將書信拍在桌子上怒道:“這燕雲寨的大當家李閑到底是何方神聖?怎麽竟然如此張狂?”
翟讓道:“他那山寨取名燕雲寨,有人說他便是大業八年朝廷第一次東征的時候在遼東那少年將軍燕雲。到底是不是此人卻沒人知道,隻是揣測,此人在遼東立下赫赫戰功,卻因為被宇文述等人迫害憤而出走,在涿郡燕山拉起了隊伍反抗朝廷。”
李密眉頭一挑:“如此說來,倒也是個人物。隻是,他也不能如此沒有道義吧?”
坐在下首陪著的黑臉漢子單雄信怒道:“我們軍師好心去東郡提醒他,他居然扣下了軍師,這口氣,無論如何也不能忍下來!”
“提醒,提醒什麽?”
李密問道。
翟讓歎了口氣,將東平郡流民鬧事的事跟李密講了一遍,一邊說,一邊罵那背後黑手無恥。眾人也都來了氣,一邊罵李閑一邊罵那幕後慫恿流民之人。李密的臉色變了一下,有些難看。他略顯尷尬的笑了笑卻沒有說話,在場眾人義憤填膺所以沒人注意到他臉色的變化,即便有人注意,也不會聯想的什麽。
他再次將李閑那封信看了看,心中暗自記下了兩個名字。
李閑,徐世績。
這個李閑,從信中知道此人也看出了東平郡流民鬧事,肯定是有人故意挑撥瓦崗寨和燕雲寨的關係,還有那徐世績,這兩個人如此精明,還是盡早除去的好。他心中竊喜,心說幸好那徐世績被李閑扣在東平郡,不然今日這一番挑撥說不得被他識破。他臉色漸漸恢複過來,心中已經在考慮如何除掉徐世績和李閑了。
“翟大哥,以我來看,這一仗還是要打的。”
李密沉吟了一會兒對翟讓說道。
“哦?”
翟讓問道:“密公也覺得,不能忍了這口氣?”
李密點頭道:“大丈夫行事當頂天立地,不能屈從於人,我想,即便是軍師徐世績在的話也不會讚成大家忍氣吞聲。從信中看,這燕雲寨的大當家李閑為人陰險狡詐,說什麽是因為和徐軍師發現了有人陰謀挑撥,所以留下徐軍師一同調查,這純粹一派胡言!”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那李閑瞞得住別人,還能瞞得住我?”
“我來瓦崗寨拜訪翟大哥之前路過東平郡,從齊郡過宿城,恰好遇到一件事,這件事才是那李閑扣下徐軍師的關鍵!”
“是什麽!”
翟讓等人立刻坐直了身子,等待著李密的回答。
“濟北知世郎去年攻打齊郡,那李閑居然不顧綠林同道的義氣與老賊張須陀聯手將知世郎擊退,知世郎王薄損失了十餘萬人馬,此等血海深仇王薄如何能不報?我過宿城的時候,恰好遇到王薄率領十五萬大軍攻打東平郡,徐軍師定然也是知曉了此事才被李閑扣下的,他是怕咱們瓦崗寨趁機抄了他的後路!”
“原來如此!”
翟讓歎道:“如此說來,懋功去的真是不巧!”
他想了想說道:“我隻是擔心,若是兄弟們率軍去東平郡要人,那李閑會傷害了懋功兄弟!“
李密擺手道:“翟大哥此言差矣!若是弟兄們不去要人,隻怕那李閑更會下毒手!你想想,若是你們忍了這口氣不去,李閑定然會覺得瓦崗寨軟弱可欺,他還有什麽忌諱?隻怕他還會趁機宣揚瓦崗寨怕了他燕雲寨,然後再以慫恿流民鬧事的理由殺了徐軍師!翟大哥若是不去,才中了那李閑的算計!”
他站起來說道:“雖然我來瓦崗隻是為了拜訪翟大哥和眾位兄弟,可得知軍師被人扣下也是憤慨不已。今日我便留下一句話,若是翟大哥和兄弟們要去東平郡討回公道,我必然不遺餘力支持瓦崗寨!我這些年雲遊天下結交了不少豪傑,大家也都給我幾分薄麵,若是我奔走的話,定然能請來幾位豪傑相助!”
他眼神掃過眾人道:“匯聚四方豪傑,再趁著知世郎十五萬大軍進攻東平郡這個機會,剿滅燕雲寨不費吹灰之力!”
翟讓站起來讚道:“密公高義!”
眾人皆起身道:“密公高義!”
李密笑了笑,心中卻在暗想,應該派些人潛入鄆城,無論如何,也要殺了徐世績!隻要徐世績一死,瓦崗寨和燕雲寨這個仇就算是解不開了。本來沒指望王薄,李閑,翟讓這三個人不死不休,可是現在天賜良機,若是不把握住豈非可惜?
他想到這裏,嘴角不自覺的勾勒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