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教誅仙

179.為什麽

紅色衣衫,白條花紋。由西側殺出的一行人馬,赫然是焚香穀一脈!而且看他們人數,少說也在五百朝上!

田不易等臉色一變再變,這一股本不應該出現的人馬突然現身,再結合田靈兒、張小凡、林驚羽的異常,再傻的人都知道裏麵有問題。

焚香穀……真的毀盟了?

三方人馬、上千修士,這些原本因為聽聞毒神逝世而懷著各種目的趕來的人,竟是出人意料的在還沒有踏進萬毒門之前先對峙了起來。

一場大戰,一觸即發!

隻是這時,毒蛇穀深處忽然傳來一聲極猛烈的轟鳴!霎時,地動山搖驚起狂風呼嘯。半響,毒蛇穀上方終年彌漫的淡粉色瘴氣,居然奇異的盤旋起來。

那巨大、盤旋的毒雲,宛若倒立的漏鬥;而它數十裏方圓的黑洞,又似亙古蠻荒時的惡龍,張開了血盆的口!

眾人俱驚!

到底是誰?是誰施展出這等通天徹地的偉力!

隻是還不待他們消化眼前的壯闊異景,又見越壓越低的巨大毒雲似乎突然被點著了一般……淡粉色的毒雲慢慢變得鮮紅,盤旋的速度也越來越急促。到得後來,竟神奇的衍化為一副巨大的太極圖騰——一副奇異的,綻放著玄紅二色的巨大太極圖!

“看!看!”

“是他、定是大竹峰那位!”

青雲弟子見狀,無不精神大振!

曾書書也忍不住喊道:“玄火太極圖!是玄火太極圖!”宋大仁、文敏、陸雪琪等,也各自目露驚異之色。尤其是陸雪琪,她先前便不相信有人能害得了何旭,畢竟她這些年勇猛精進,修為也越來越高,幾乎隨時有可能臻入上清境界。但即便如此,每次遇到何旭時,仍止不住的有種高山仰止,淡淡顫栗的感覺。

因此她決計不信能有人可以害得了何旭。

於是她轉過身正想安慰一下田靈兒,卻見她目中含淚,神情中的悲憤不僅未消,反似更深了幾分。

陸雪琪心底一驚,再看張小凡和林驚羽,也同樣是悲憤至極的模樣,尤其張小凡,更是咬得牙齦出血。

她覺察出不對,忙問道:“田師妹,怎麽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田靈兒狀若未聞,那目光始終一瞬不瞬的盯著那玄火太極圖,似乎能從那裏看到她心上人的影子。

蘇茹同樣瞧出了不對,也急忙追問起來,最後還是林驚羽在旁沉聲哽咽道:“我三人自幼隨四哥修行,四哥有許多精深法訣也從未藏私。你瞧那玄火太極圖雖然威勢極廣,卻已是四哥使出了‘燃燒真元’的拚命法門。你們旁人看不出來,但我們卻是再清楚不過。而且四哥傳法時曾千萬叮囑,不到危急關頭,切切不可施展此術。否則即便勉強退敵,一身修行也要十去八九,若運氣再差些,便是身死道消的下場。”

“什麽?!”聞者無不驚駭。

林驚羽還待再說,卻聽已經與焚香穀大隊人馬回合的李洵突然驚喝道:“是、是師父!”

師父?

李洵的師父!?

這時,便見緩緩向地麵壓下的玄火太極圖,突然被一束由地升空的巨柱頂了回去。隱隱的,還能聽到幾聲龍吟。

再定睛看去,耀眼光芒的深處,竟真的有一條百丈長、十多丈粗,赤紅色的巨龍,如潛龍升空一般,試圖衝破玄火太極圖的封鎖。

而眾人再一想先前李洵的驚呼,稍一思索,心底都是一顫。至於青雲門那邊,更是心情沉入穀底。

李洵的師父……不就是焚香穀的穀主,威震天下的三大宗師之一,雲易嵐嘛!

如果說青雲門內誰能穩壓何旭一頭,所有人都會異口同聲的指出道玄真人的名字。而與道玄真人齊名的雲易嵐……眾人開始時的信心十足,全都在這一刻集體的動搖了。

隻有少數心懷僥幸的人,還揣測這雲易嵐的名頭一向在三大宗師裏排名最末,何旭未嚐沒有一絲機會。

但若是這些人知道,雲易嵐已然將焚陽玉冊修煉到焚香穀八百年未曾有人修成的“玉陽境”,便不知道這些人會做何感想了。

果不其然。

巨龍與玄火太極圖的對峙僵持隻過了區區數息,便見巨龍“轟”得穿透了太極圖的碾壓,隨即又是亮若白晝的爆炸。

眾人都被不可目視的強光刺得睜不開眼,而在睜眼後卻發現,毒蛇穀上空終年不散,濃密幾如液體的瘴氣,竟一次過被焚得幹幹淨淨。

更駭然的是,原本茂密的樹林、草地、泥沼,也被焚得幹幹淨淨,連灰燼殘骸都沒有剩下。

原本複雜蜿蜒的地形,則在這場大戰後變成了望眼即知、微微凹陷的“盆地”。

田靈兒看著這一切,隻覺得萬念俱灰,隨即“噗”,噴出一口血來,便昏厥在蘇茹懷裏。

“師姐!”

“靈兒!”

“田師妹!”

周圍的人免不得一陣手忙腳亂,但旁人可以亂,田不易卻亂不得。

他先看了一眼金瓶兒,這女子顯然也被眼前場麵給震住了,一向嫵媚的臉龐,竟在田不易目光觸及前,來不及升起偽裝。

而以田不易的老辣,卻已看出了她未及收斂的一絲退意。

心底稍稍一定,這才將目光方向了焚香穀。隻是當他將目光掃過焚香穀的為首之人時,瞳孔卻是一縮!

上官策?!

對麵身材高瘦,麵容陰騭的花甲男子,不正是以一杆九寒玄冰刺聞名修真界的焚香穀第二號人物,上官策嘛!

田不易心底苦笑。

出發前還聽焚香穀說,久不行走江湖的上官策將會親自帶隊……心底還曾有過竊喜——焚香穀這次倒真的肯下力氣。

沒想到他們不僅下了力氣,還下了死力!

不僅上官策來了,連坐關數百年的雲易嵐都親自動身!

若非何旭親為前哨,自己這邊帶著人貿貿然闖入,誰又知道有心算無心的焚香穀會下怎樣的殺手?

屆時不說傷亡慘重……全軍覆沒都有可能!若真如此,自己就成了青雲門的罪人,甚至死後都入不得祖師祠堂承享香火!

隻是……我的老四啊!

想到何旭,田不易的心都在滴血!

他與何旭師徒近百年,連愛女都許配於他,待其早已不能用尋常師生之誼來形容,便說他是“半子”都嫌少了,而是真正的拿他當了嫡傳子嗣。

如今老四身死,不,是生死未卜……他心底悲痛之餘,當即就要動手。

一旁的曾叔常見了,急忙拉住。

同一時刻,曾書書也拉住了想要衝上去報仇的張小凡,長門的常箭則拉住了林驚羽,水月又扶助了蘇茹,至於田靈兒則交到了陸雪琪手上。

其他大竹峰的弟子,大仁、大義、大禮、大信、必書,也各自被攔著,好不叫他們情急出事。

曾叔常急忙向田不易耳語道:“田師弟,現在還不急著與焚香穀動手。此仇此恨,我等必報。但當務之急,是去看看何賢侄如何。若還有救,我等卻在此耽誤了時間,到時後悔不得!”

田不易猛省,但他總算沒有完全丟掉理智,不管不顧的就直接衝了出去。而是先冷冷的看了金瓶兒一眼。

金瓶兒被田不易的殺氣懾得心頭一顫:這老頭子是真急了!

她沒有在這種關頭去觸黴頭的心思,且她此次率眾而來,主要是為了看看有沒有渾水摸魚的機會。誰料什麽都沒做呢,就先遇到了焚香穀的人。

值得一提的是,在與焚香穀的打鬥剛開始時,她便已隱隱覺得有些不妥。

因為這波焚香穀的人並不像是有意要埋伏他們。相反,若不是她無意中發現樹林裏有動靜,可能也不會引起這場打鬥。

而焚香穀也當真狠辣,竟是在被識破後,立即舍下近百弟子為餌,將錯就錯,把真正的埋伏掩藏的更深。弄得好像就是為了埋伏合歡派才來到這裏,並且是因為人數不多,才故意隱藏。

隻是現在看來,若不是自己的誤打誤撞,導致了焚香穀誤中副車……按照他們的原計劃,多半是等到青雲門踏入伏擊圈後,才以翻倍的兵力突下殺手。

這麽一來,青雲門想不大敗虧輸都難。

再說得徹底些,她簡直是為青雲門擋災了。

一念及此,即便是以金瓶兒的城府,也不由大感懊喪。於是玉容微寒,冷然道:“今日之事,來日自當報還。青山不改,流水長流。各位,後會有期。”

她很江湖的做了個四方揖,便摔殘部徐徐而退。

而青雲門和焚香穀則各自因為投鼠忌器,竟是任由他們走得從容。

待合歡派撤空後,田不易這才盯著上官策,沉聲道:“為什麽!”

上官策麵色不變,淡然道:“此時此刻,還需要什麽理由嘛?”

“混帳!”田不易被他的態度徹底激怒了,“我等三派同為正道領袖數百年,爾等今日所作之事,可對得起你們列祖列宗?!”

“列祖列宗?”上官策冷笑,“我焚香穀列祖列宗,無不將本派發揚光大列祖遺訓。隻是廣大本派,就一定要做那正道領袖嘛?!憑什麽同樣是正道領袖,我焚香穀就要僻處蠻荒,枯守十萬大山與妖獸為林,而你青雲門安居中土龍脈興旺之地,未有寸功,卻竊得天下人仰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