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可已經想好了,明天一早就去車站買票,然後去其他城市等簽證再坐飛機離開。
隻要順利到意大利躲起來,方雨桐就沒辦法再對她做什麽了,也不可能再傷害冉冉了。
明明下定了決心,但她的心卻那麽慌張,甚至想到明天一走,再也見不得他的時候,整個人便坐立不安。
“媽咪,你怎麽了?”冉冉從背後抱住她,胖乎乎的小手緊緊抓著她的衣服。
“沒事,媽咪沒事。”她強迫自己擠出一點笑容,輕輕拉開他的小手在床上躺下。
冉冉馬上鑽進了她懷了,繼續抱住他道:“媽咪身上好香!”
她親吻著他的發絲,還有他的小手。
“冉冉,這次沒找到爹地,你以後會怪媽咪嗎?”她的眼底不知不覺湧出淚花。
“不會啊!”冉冉什麽都不知道的搖搖頭,其實他已經見到了,而且也不喜歡。
“是麽,那就好。”洛可抱緊他,閉上眼一滴洛滾落在枕邊。
冉冉今天可能是累著了,在飛機上睡了很久,來這裏也睡了會兒,但剛剛吃晚飯,他又慢慢睡去。
和他相比,洛可卻怎麽也睡不著。抱著兒子躺了一會兒,把他的小手小腳都摸了個遍,心思又飄到了方雨桐身上。
從機場出來以後,就一直沒見過他。如果回意大利的話,應該會永遠見不到了吧。
想到這些,她的心就好痛好痛。猛然坐起來,起身走到了窗口。從這裏往外眺望,塞納河畔的夜景盡收眼底。對岸的埃菲爾鐵塔,也樣一個永遠不知疲倦的巨人,在夜晚都在竭盡全力散發光芒。
她收回目光,從玻璃窗的發射看自己,早已淚流滿麵。
見一麵吧,就見一麵!就算他那樣對她,可她還是愛,深入骨子裏的愛。
但是見了又怎樣?
可是,這樣不見就可以了嗎?不見他,永遠不見······她輕咬嘴唇。
不要!她要見他,哪怕就一眼,一眼就好!
她驟然握緊拳頭,不顧一切的跑出去,看著陌生的走廊又充滿茫然。
要見他,但是去哪裏見他呢?
她沿著走廊漫無目的走了一陣,陌生的人,陌生的場景,一切的一切甚至讓她有種恐懼。就像獨自去意大利的時候,剛剛踏上那片土地,也是充滿了恐懼。可是,可是那時候還有汪靜思,汪靜思很快找到了她,並且無時無刻保護著她。
而這裏呢······
但她想見他,真的想見他!然後就離開,然後就忘了他!
“小姐,你沒事吧?”有人突然抓住她的肩膀問。
洛可茫然轉頭,對方是個白皮膚的外國人,他看起來很擔心她的樣子。
“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他雙眉緊鎖,用充滿擔心口吻的英語問。
“不,沒關係,我沒事。”洛可避開他,用手摸摸臉上,居然全是淚,也難怪人家會擔心。
“那你······”他還是有些不放心。
“我找人,但是不知道他在哪裏。”她垂頭道。
“那你可以去前台問問,如果你確定他真的住這裏的話。”他好心建議道。
洛可猛然頓悟,是啊!她怎麽就沒想過呢!
“謝謝!謝謝!”很感激的道了兩聲,急急忙忙跑向電梯。
“不用客氣!”那位外國人還有些茫然的聳聳肩。
“你好!請問方雨桐,方先生住在幾號房間?”洛可氣喘籲籲的跑到樓下大堂前台問。
前台小姐說要查一下,然後開始在電腦上找了起來。
但是,等等卻說,這裏沒有她要找的人。
“不可能!不可能的!他姓方,是個中國人!長得很高,眼睛很大然後······”洛可慌亂的比劃著,但是,前台小姐還是搖搖頭說沒有這個人的登記記錄。
“好,謝謝。”洛可垂下肩膀,黯然目光轉身突然覺得自己很好笑。
走都要走了,幹什麽非見他不可。
但為什麽?為什麽心痛得像要撕裂了一樣,眼淚怎麽也止不住,不管她如何忍耐還是止不住的淚流。
經過大廳的正門,巴黎夜晚的浮華,透過幾扇玻璃門將冰山一角呈現在她眼前。
她推門走上大街,寒冷的風瞬間散了她的淚。看著滿大街的車子,還有燈火輝煌的各色酒店、餐廳、酒吧。
她的目光卻找不到落腳點。
洛可試著漫無目的的走了一陣,冷風已經吹幹了她的眼淚,剩下的,隻有陣陣幹澀的感覺。
不知道為何,她突然好想去看埃菲爾鐵塔,從窗口望出去他不知疲倦矗立的樣子,現在卻成了她的一個目標,一個黃昏獨自走在大街上的理由。
可是,明明抬頭就在眼前的他,卻怎麽走也走不到。明明就在眼前,但是感覺又好遙遠,無法觸及的遙遠。
對,就像那個男人一樣,就算在她麵前,可是那感覺,卻像在天邊。
到底是誰把事情變成這樣的?難道六年前的一切都隻是夢嗎?她一直在做夢,到今天才知道他一直是遙不可及的?
她停下腳步,渾身又冷又累。身邊每個匆匆擦肩的人,都看起來那麽陌生。
還是回去吧,冉冉在等她呢。
她抱緊自己,一步一步往回走。發現不可能馬上回到酒店,才知道自己原來已經走了很久,很久···
終於拖著沉重的身體回到酒店大堂的時候,她的腳已經發麻了。
無力的走到電梯前,電梯真要關上門。
“等等!”她急走兩步叫道,可是抬眼看見的,就是她剛才發瘋似的要見的人。
他懷裏抱著個金發碧眼的美女,笑意未盡的臉上有些僵硬,可能是因為可見了她。
但隻是瞬間,而後又若無其事的和美女親熱起來。撫摸、親吻,在電梯關上的一刹那,全部刻印在洛可眼底。
她愣愣的站在原地,甚至感覺不到自己有多傷心。
叮~!
電梯門再被打開,裏麵已經空了。
她淡然走進去,像個什麽都沒有的木偶,僵屍。唯一證明她還活著的東西,就是臉上的兩行清淚。真的是,怎麽止都止不住呢。
回到房間,冉冉睡得還是那麽香。粉嘟嘟的小臉上,甚至還掛著淡淡的笑容。
“媽咪回來了,你做美夢了嗎?”她在他身邊躺下,在徹底放鬆的那一刻;肝腸寸斷的痛,才從心底如潮水般擴散,讓她像躺在刑台上,被活生生的撕裂,連抬眼的力氣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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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輕微的眩暈襲來,電梯正在一層一層的往上爬。
他垂下手,懷裏的美女有些不解的抬眼。
“方先生?”她用法語道。
方雨桐看看她,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這個美人兒是剛才見麵的老板塞給他的,說是讓他晚上解悶。
想不到外國人也玩這些東西,本來是想逢場作戲,沒想到剛才卻派上用處了。
但此時此刻,他的心並沒有自己想的那麽高興。
她怎麽在外麵?為什麽不好好在房間呆著?而且穿得那麽少就出來,難道不知道這裏已經到零下了嗎?
一個個奇怪的問題,讓他心煩意亂!。
該死的!!
為什麽總是在意她?難道是,自己還愛她、還在乎嗎?
想到這個,他有點想笑。
愛她?
如果愛她,就不會說那句話。如果愛她,為什麽剛才不出去,或者把她拖進來問個清楚。
但他沒有,看見她蒼白的臉色,他甚至故意在電梯門關上之前,顯得很迫不及待。
把她徹底無視。
可是現在呢,為什麽滿腦子都是她,滿腦子都是那些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