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葉孤城’你這狗賊,杏子林一戰你殺人盈野,不少人與此時這聚在這封禪台之上的各路英雄,或為親人戚屬,或為知交故友,老子一聲傳呼之下,肯定是群情洶湧,到時候亂戰一起,恁誰也不能置身事外,如今這封禪台上數千群豪,若是還不能將你亂刃分屍,老子這殺父殺兄仇也就不用報了!”
要說這位相貌堂堂的騷年也算是頗有心計,滿擬著自家一聲呼哨之下,肯定是一呼百應,一支穿雲箭,千軍萬馬來相見,大家齊上斬‘劍魔’的局麵,到時候無論事情成與不成,他這個打響革命第一槍的英雄好漢,肯定會名垂江湖史冊,供後世無知小子敬仰膜拜。
有道是富貴險中求,人有多大膽兒、地有多大產兒,這廝一想到此處,更是心神激蕩,不能自持,一邊振臂高呼“兄弟們,隨我衝啊……”,一邊回頭望去,想要看看自家一呼百應,群情洶湧的壯觀場麵。
“嘎……??!!”
激昂熱血的呼喝之聲,戛然而止,宛若被捏住了脖子的鴨子一般。
卻原來這位騷年猛然發現,自己身後連鬼影也沒得一隻,那群同樣與自己一般披麻戴孝,一直肝膽相照,敵愾同仇的好兄弟們,俱都是一副我們精神上支持你的操蛋表情,紋絲不動的坐在原位!
西首的一眾少林寺賊禿們,則是一個個低眉垂目的似在誦經念佛,對於自家如此慷慨激昂的喝罵居然無動於衷!
倒是從北首看台之上,那些粗豪江湖漢子那裏傳來了幾聲諸如“好,好漢子!”、“腦袋掉了碗大個疤!”、“十八年後,你又是一條英雄好漢!”之類的不倫不類的叫好喝彩之聲。
但卻不由讓這位相貌堂堂的心計騷年,想起了菜市口處斬死囚之時,圍觀群眾的較好之聲,霎時間一顆心哇涼哇涼的。
這位苦逼年輕人此時的處境,就好似正自組團打boss,開怪之後,那些不靠譜的隊友,瞬間施展無敵掉線脫戰大*法一般,僅剩下他一人麵對菊花被人突施冷箭,正自羞惱異常的凶殘boss,下場一般的悲催,一般的淒涼。
白大爺正自因為自家開場白太爛,導致場中陷入尷尬的冷場,而感到羞惱不已的時候,便看到居然有人夠膽敢在這個當口來捋他白大爺的虎須,當真是壽星佬吃砒霜,嫌自己命長了,冷冷的輕喝一聲:“聒噪!”
揮手便是一道細若遊絲的暗金色‘庚金神風’劍氣疾射而出,帶起了淒厲的劍氣破空厲嘯,與漫天飛舞的燦爛菊瓣,在夜空中留下了一道美妙異常的光痕,急如星火一般的掠過了那位‘心計’青年的脖頸。
“尼瑪,這是甚麽江湖啊,沒義氣!老子還是太特麽耿直了,你們這群江湖敗類,全都不得好死!”
此人武功不過稀鬆平常,如何抵得住白起這含羞帶臊的一劍,以白起劍光之速,此人根本來不及反應躲閃,隻覺得頸間一涼,頓時便被白起一劍梟首,頃刻間命喪封禪台上,臨死之時心中猶自在詛咒這現場這些不講義氣的無良江湖人士。
在‘沙沙’的猶如風兒輕輕吹拂的動人聲音之中,滿腔熱血噴薄而出,宛若淩空下了一場血雨,紛紛飄灑的血花,落在了擂台之下的金色秋菊之上,將原本純金色的菊瓣,染成了宛若天邊血色夕陽一般的金紅色,更加顯得瑰麗燦爛!
封禪台上的第一滴血,就以這種殘酷絢麗的姿態呈現於眾人眼前,似乎預示著今晚又將是一個殺戮之夜,段譽、王語嫣、阿朱、阿碧等經曆過杏子林那一夜慘烈廝殺的人,均是感到身上寒意驟起,滲入骨髓,如墜冰窖一般。
群雄見得這‘劍魔-葉孤城’以冷酷殘忍的手段,一劍將那人梟首之後,身上的氣勢依然如天如海,淵深難測,不見一絲一毫的波動,渾然沒有正常人殺人之後,周身殺意暴熾,殺機盎然的樣子,宛若剛才隻是打死一隻蒼蠅,一隻螻蟻一般。
但是這樣冷漠淡然,幽深如淵的‘劍魔-葉孤城’,卻比那殺機凜然的樣子,更令人感到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少林寺的一眾賊禿此時忽然齊聲高頌佛號,念起了往生經的超度經文:“阿彌陀佛,塵歸塵,土歸土,喜怒哀樂,皆歸塵土,南無阿彌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
白起‘嗤’的一聲冷笑,萬分不屑的說道:“裝腔作勢,假仁假義!”聲音雖輕,卻凝而不散,無遠弗屆,山巔絕頂的‘呼呼’風聲亦是無法掩蓋分毫,封禪台上的各路群雄均是清晰可聞。
少林寺一眾大和尚的誦經念佛之聲,頓時便為之一頓,玄慈雙手合什,低眉垂目的沉聲說道: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普度眾生。更何況我等即便是裝腔作勢,假仁假義,也要比葉施主動則突施辣手,取人性命要強上許多了。殺生為十惡之首,死後當墮入無間地獄,受那永生永世折磨之苦,不得超脫!而且因果輪轉,報應不爽,葉施主須知——殺人者,人恒殺之!”
玄慈大師這一番話,連消帶打,老辣圓滑,已經與‘劍魔-葉孤城’以言語互鬥機鋒,消磨對方的銳氣鬥誌,各地群雄都想知道這‘劍魔’有何話說!
“哈哈哈……!”
就聽得那‘劍魔-葉孤城’忽而仰天長笑,聲若天雷滾滾,遠遠的傳了出去,隻震得山穀鳴響,似乎整座嵩山山脈都在為‘劍魔’齊聲呼嘯一般,大地似乎都在微微顫抖,那暢快肆意的大笑之聲,仿佛已經是這天地之間唯一的聲音。
封禪台上的數千群豪聽在耳中,盡感心驚肉跳,不寒而栗。眼下縱聲長笑的‘劍魔-葉孤城’,再也不複初見之時那種明澈如水,淵深無波的感覺。
而是突然化身為怒海狂瀾,大日烈陽一般,連夜空之中的朗月繁星亦被遮掩了下去。氣焰之盛,魔威之烈,直如千軍萬馬一般,裂空排雲,令得星月無光,將封禪台上的數千英雄好漢震懾得噤若寒蟬。
群雄看著那個傲然挺立在中央高台,肆意歡笑,睥睨萬物,渾然不將天下群雄放在眼中的孤絕身影,羨慕者有之,嫉妒者有之,憎惡者有之……眾生百態,不一而足!
“大丈夫,當如是也!”
在場的各路英雄豪傑,見識了白起這般虎軀一震,霸氣側漏,群雄束手的囂張氣焰,心中亦不由發出當年某劉姓亭長,在目睹了始皇帝陛下巡遊時的盛況,而產生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