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無由的氣血,就嗚的一下,頂上了司徒寒心的腦門。
這個一向機心詭詐隻計利益的男人,甚至倚仗著一口熱血,頂著可怕的壓力與心中的恐懼,向朱鵬,向眼前這個神情冷漠的黑袍男人,宣泄式的咆哮。
“已經打了那麽久,已經死了那麽多的命,現在您和我說,您已經和雪狼峰的妖狼王達成共……”那個“識”字司徒寒心沒說出來,因為朱鵬的一根纖長好看的食指,已經點在了他的前額之上。
“我叫你來,並不是聽你說那些有的沒有的事情,我是血魄人,大雪山死了多少人或者死了多少狼,都和我沒有關係。現在,我隻問你一件事,願不願意令你門下弟子穿上我血魄白袍,隻要你願意,每個穿上血魄白袍的修士,我都允他成為血魄嶺外門子弟二十年的資格,同樣,他們挖出來的極品靈石礦我分烈心修羅宗三成。”
一句言語,把司徒寒心所有的情緒都頂了下去,這個剛剛有些脹·紅臉色的少年人,氣血下降,臉膛的顏色,又恢複了一慣的青白。
因為成為血魄嶺外門弟子二十年,意味著莫大的利益。因為如果朱鵬剛剛所言皆是事實,那麽三成的極品靈石礦分潤,也意味著巨大的利益,隻是兩個利益一遠一近,不好比較罷了。
身為血魄嶺的外門弟子,在血魄大長老朱允建立的獎勵體製下,血魄一族近乎所有的功法,所有的秘術,所有的丹藥,所有的法器靈寶,都可以通過功勳獎勵體製獲得,哪怕對外門弟子,也是一般。
從理論上講,一個血魄嶺外門弟子,隻要他立下的功勳足夠多,他就可以把整個血魄嶺的所有功法秘術,丹藥法寶收集個遍。
而外門弟子與正宗血魄族人的區別在於,同樣一件物品或者功法,正宗血魄族人隻需要一半甚至更少的功勳就可以兌換獲得,但即便如此,血魄嶺的功勳獎勵體製,也堪稱是打破宗門之局限,創立散播道統之先河了。
而朱鵬所說的外門弟子二十年既是這個意思,我讓你的門人擔當我血魄外門弟子二十年,隻要他們足夠努力,多立功勳,二十年後,未必不能帶著一堆高級功法,秘術,丹藥回歸烈心修羅宗,這對實力勢力遠遠不及血魄嶺的烈心修羅宗來說,是一種難言的大誘惑。
而如果說這個二十年大利益,還顯得太遙遠虛幻的話,那麽朱鵬所說的三成極品靈石礦,就是幾乎看得見又摸得著的好處了。
“咕噥”重重的咽了一口口水,良知與熱血正在與眼前的切實利益做著慘烈的搏殺,此時司徒寒心腦海內,一麵是慘烈的宗門弟子,被撕成粉碎的美麗師姐,而另一麵,卻是大片大片的奇功異寶,大片大片的極品靈石。
似乎過了很久,又似乎隻是過了一瞬間,司徒寒心有些嗓音沙啞的輕輕言語:“祭司大人,非是寒心不信任您,但我還是想確認一下,那頭雪狼王麾下的妖狼群,真的會對咱們秋毫無犯?”
麵對如此問題,朱鵬斷然搖頭,“哪怕是人間軍隊,軍法也限製不了一切情況,更何況是一群妖狼,我隻能保證,它們對你們的襲擊,至少將比對其它修士的襲擊,少上七成,無論是數量還是猛烈程度,皆是如此。”
“好,少上七成已經足夠了,若真對我們秋毫無犯,時間一長,傻子都能看出問題,祭司大人,大雪山烈心修羅宗,任你差遣。”
在司徒寒心低頭的那一刻,他似乎覺得什麽東西,從自己身上掉了下去,隻是他眼光下移,地上卻什麽都沒有。
“難道,我掉的是‘良心’?”
輕輕拍著眼前少年的肩膀,朱鵬的目光之中有些奇異的味道,黑黑的眼瞳直直盯著司徒寒心的蒼白臉頰,接著,他輕輕的言語:“寒心,在這個殘酷的世界上,誰活著都不容易,同樣,在這個越來越殘酷的世界上,丟掉一些東西,去掉一些束縛,我們至少可以活得輕鬆一些,恍如仙般,無心無情,無欲無求,無牽無掛,故曰逍遙。”
送走了已經無心的司徒寒心,朱鵬卻莫名有些失落,看著自己白哲的雙手,輕輕的笑聲在大帳之中回響:“果然嗎,果然呀,良心與熱血,永遠無法和冰冷冷的利益抗衡,就好像凡人永遠無法與仙抗衡一樣,雖然殘酷,但誰讓現實本就這麽殘酷,除了接受,往往還是接受,如是我聞。”
在送走了司徒寒心後,朱鵬似乎定下了心中的念頭,或者說這個念頭他早已經定下,隻不過是把司徒寒心拖進來,與自己一同分享一些罪惡感罷了。
“大雪山,雪狼峰古靈域,祭司長朱鵬執筆。”
“末日將近,人間界已經傳來不穩定的信息,盡管滅世天災還沒有真正降臨,但很多預兆已經出現,想來那個日子已經不會遠了。在此,朱鵬請問,吾血魄一族,是否已經做好了力抗自然的準備?”
“雪狼峰驚現極品靈礦脈,盡管規模不大,但對於爭分奪秒的我們來說,卻不亞於天降之物,但因為我的處理不當,極品靈礦脈的信息已經被泄露出去,吾族已經很難一力吃下,如果強求,既便得手,恐怕也會損失慘重甚至交惡四方,智者不為之。”
“隻是,末日將近,我們卻已經無路可退,故而鵬有一計,請家老整改,鵬兒已經將極品靈礦脈一事,刻意泄露給了北地修行界最大的勢力,甲級靈地內的淩霄劍閣與地烈鬼心宗,這兩個勢力都是十分強勢的崛起勢力,像極品靈礦脈這種可以大幅提升宗門綜合實力的事情,它們必然不會錯過……”
“在它們盤剝之後,吾族再行出手將它們剪除,這樣不但爭取到了最大的好處,更將大部分的仇恨惡感都交由這兩宗承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