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在蜀山

第一百一十七章 雪穀遇怪人

那怪人隻發出聲音卻不見現身,“大羅天仙也難醫治嗎?”這讓陸重陽有些不太相信,不過也知道魔女溫嬌現在的情況,的確不容樂觀。而且陸重陽也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便向那怪人說道:“前輩有什麽要求請說,晚輩盡力辦到就是!”

隻聽那怪人幽幽的說道:“其實也並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老身就在這峰下的深穀裏潛修,隻因最近練功不便外出,而近來卻有個賊人總在我穀外徘徊,你若能將他趕走,我便施法救助你的女友。”

這怪人說倒是簡單,可是陸重陽卻是知道,這絕不是一件聽似那麽簡單的事,就不由得問道:“不知道來騷擾前輩的到底是何人?晚輩功力淺薄,萬一沒有幫上前輩的忙,怕是反倒會誤了前輩的大事!”

那怪人冷然一笑,“也非是什麽了不得的人物,我隻是最近修煉功法,不便出穀而已,不然那會容他猖狂。你到底幫還是不幫,但憑你一言而決!”

陸重陽沒想到這怪人如此的氣勢逼人,心裏雖然不痛快,但卻不能不顧魔女溫嬌的生死,隻得答應道:“既然如此,晚輩答應就是,還請前輩給在下指引方向。”

那怪人見陸重陽答應,語氣也緩和了很多,“如此就好,請小友先到我穀中一敘!”說這便開始指點陸重陽入穀的路徑。隻見這穀道四麵幽暗,狹長曲折,又時常要穿行於迷霧之中,比陸重陽養傷的雪穀,要更加的幽深隱蔽。而且穀前又彌漫著亙古不開的沉沉迷霧,實在令人無法想象,這種陰霾深沉之地,竟然也會有人在此潛修。陸重陽在費盡了不少的艱辛之後,終於在怪人的指引下,來到了深壑冰穀。

冰穀之內幽暗異常,三四百丈大的空間,隻在中心處,一樣的懸著一團栲栳大的銀光,向四外輝射著寒芒。四壁除了酷雪寒冰之外,在角上竟然生長了許多的雪芝晶餌,晶瑩剔透,倒是給整個幽穀增添了不少的生機。那說話的怪人,此時就坐在冰穀的中間,披散著發髻,用一件寬大的黑色道服,裹著瘦小的身軀。滿臉皆是紛亂的劃痕,不知道是怎樣的仇恨,才能造成如此的傷害,使她整個人看起來,格外的猙獰可怖!

陸重陽懷抱著溫嬌來到黑衣人的麵前,就見黑人言道:“老身這玄冰凹從沒有接見過外人,所以也沒有置辦接待之物,小友就請席地而坐吧!”

陸重陽依言席地而坐,隻見麵前這黑衣人,肉身沒有一絲生氣,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一直和自己交談的不過是這黑衣人的元神。果然黑衣人也向著陸重陽開誠布公的道:“想必小友也已經看出,我的肉身已經僵死,與小友說話的乃是我的元神。不過小友放心,我雖然肉身僵死,也一樣可以救治你女友的性命。”

陸重陽對這黑衣人印象極其不佳,但又不敢得罪她,隻得拱手道:“多謝前輩的救治之恩!”

沒想到黑衣人翻臉比翻書還快,馬上言語就冷了下來,“老身要你幫忙才肯救人,我們也算是公平交易,互不相欠,以後這謝字最好不要出口,不然就公子出穀,另請高明吧!”

陸重陽也沒想到,自己就客氣了一下,竟然就遭到對方如此的一陣搶白,頻讓他有些下不來台,不過好在他涵養深厚,雖然自討了個沒趣,卻還是勉強笑道:“前輩說得是,那就請前輩將事情說明吧!晚輩也好做些準備。”

隻聽那黑衣人歎道:“其實與我為敵的人,還是我以前的同門,不過是看我在走火之下,僵死了肉身,才敢跑到我這裏來趁火打劫。一會若是將他抓住,你一定不能放他逃走,最好將其禁住,由我來親自處理。”

陸重陽聞聽此言,心裏不由得一緊,暗道:“自己若是真將來犯的人抓住,交給這老妖婆處理,恐怕那人的下場實在是不堪想象!”他心裏這樣想,嘴上卻順口應道:“晚輩遵命就是!”

黑衣人似乎也沒有注意陸重陽的表情,又說道:“先把你的女友放置在我身前吧!那賊人也快到了,你還是先去穀外的迷霧中準備一下。”

說心裏話,陸重陽還真有點不放心,將溫嬌托付這黑衣怪人。隻是也確實不能懷裏抱著個人,與人拚鬥,而且也需要這怪人救治。陸重陽剛一猶豫,就聽那怪人冷哼了一聲,“我為人最守信諾,你隻要替我趕走那賊人,我自然不會違背前言,你放心就是。”這回怪人雖然語氣冰冷,但卻比上回的謝字要好上百倍,不禁讓陸重陽對這秉性詭異乖張的黑衣人,著實是感到無語。就依言放下了懷裏的溫嬌,隻拱手說了聲,“有勞前輩了!”便再也不想和這黑衣人糾纏,就向穀前的迷霧裏遁去。

穀前的迷霧厚有幾千丈,不知道在此地沉積了幾萬年,即便是天生的靈眼也難以一眼盡透,更兼冰心透髓,陰寒刺骨,就算再高深的修為,若是在此地呆得久了,也難以保全肉身。陸重陽自然沒有這方麵的擔心,而且還找了一塊突起的冰台,開始打坐調息,恢複起傷勢來。實則在這等冰寒之地,雖然能讓陸重陽自身感到清涼舒爽,但對他治療傷勢卻是十分的不利。此時他的肉身已經被至陽真火煉成了一具寶體,雖然受了重傷,但隨著體內真火的自行運轉,自然便可以慢慢的痊愈,並沒有性命之憂。魔女溫嬌卻不知道陸重陽是這樣的身體,怕他會自焚而死,才將他帶到了這亙古不化的大雪山。這樣不但救治不了陸重陽,還因為陸重陽自身與陰寒之氣相克,使得真火運轉更加的緩慢,不過此時的陸重陽卻正沉靜在舒爽愜意當中。

一聲呼喝打斷了陸重陽調息行功,隻見一個高大魁梧的番僧站在穀前,粗聲粗氣的喊道:“鄧八姑我知道你已經走火入魔,坐僵了肉身,隻要你將那雪魂珠先借於我,看在都是同門的情麵上,我便不與你為難,如何?”

陸重陽一旁聽的不由得好笑,暗道:“既然還有同門的情麵,那你還來搶奪同門的法寶!”此時就聽穀內的怪人鄧八姑也大聲罵道:“雅各達收起你那顆賊心,上次算你跑的快,這次非得把你打得粉身碎骨!”

番僧雅各達聽了不禁大怒,“我上次不備,遭了你這賊婆的暗算,此次帶來了重寶了,你若還不答應,休怪我不顧及同門之情!”

隻聽那鄧八姑“嘿嘿”一聲冷笑,“原先聽說你和那毒龍不睦,沒想到你卻是挺有長進,想是去了那紅鬼穀前跪拜,求來的軟紅砂吧!”說完更是哈哈大笑。

雅各達被鄧八姑笑得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的,想要出言否定,隻是事實又確實如此,不禁把一張大臉憋得青黑發紫,更是凶眉倒豎,怒目圓睜,向著穀內怒吼道:“那毒龍也是我的師兄,雖然以前有些隔閡,但是知道我受人欺負,也借了我重寶,總好過你們這兩個妖婦!一個投了那賊尼優曇,而你都已經僵坐在這穀中,便是懷有至寶,又有何用!我本來隻是相借,還有歸還之日,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我雅各達無情!”說完就要往穀內闖,而那鄧八姑卻還在大罵不斷。

陸重陽此時正隱在迷霧裏,看到雅各達闖了進來,便把天鳴拿在手中,運起古法劍訣,一時天空巨劍陣列,直直的劈向雅各達。雅各達正往裏急趕,猛然見頭上巨劍如山,不由嚇得大驚,以為又中了鄧八姑的暗中禁製,慌忙祭起了一隻黑色缽盂。

陸重陽不禁暗中一笑,自然是不信這缽盂能擋住,自己這上百道巨劍的重擊,而且又增加了幾分力道,想把那缽盂一劍砍為兩半。沒想到劍光還沒落在缽盂上,就見從那缽盂裏忽然衝起黑白兩股氣雲,將陸重陽的巨劍全部裹住,就要收到缽盂裏。陸重陽隻感覺從手裏的天鳴劍上傳來一股偌大的吸力,而且天鳴劍身也在連連的顫抖。陸重陽借此機會忙向雅各達一甩,隻聽“叮”的一聲輕響,雅各達神識一緊,手上的天鳴劍終於沒了吸力,陸重陽也連忙收起劍光。

雅各達此時“咦”了一聲,他也感覺到對麵的迷霧裏似有人影晃動,不禁大喝道:“那裏來的狗賊,竟敢偷襲你家佛爺,還不快快現身!”

陸重陽一見古法劍訣失效,又把雌雄雙劍祭出,同時身形也顯露了出來,“小爺就在此處,是你自己狗眼不識得真人!”邊說著,邊向前一指,隻見黑白兩道劍光分向左右,電掣一般,就朝著雅各達剪了過去。

雅各達一見是個英俊的年輕人,不由“嘿嘿”一聲冷笑,“小子找死,怨不得旁人!”又見白黑兩道劍光向他剪來,更是大喝了聲“來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