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在蜀山

第二百三十六章 大荒二仙

金鍾島上空白穀逸與陸重陽拚鬥,自然也驚動底下的玄真子與苦行頭陀二人。此時二人一見白穀逸竟在此地,不禁相對一皺眉,心裏更是為李元化一陣的歎息。此地之事根本就用不上白穀逸,如今多出白穀逸一人,也並非就是好事。玄真子更是急忙與齊漱溟傳書,讓他趕緊安排人手接應一下李元化,不管怎麽說都要挺過三日才行。

二人做完了一切,便要上去與白穀逸匯合,共同誅殺陸重陽,不過沒想到二人剛動,一旁便閃出來了謝山。謝山與齊漱溟乃是幾世的好友,玄真子和苦行頭陀自然也都十分清楚,便想用言語僵住謝山。就玄真子拱手向謝山拱手笑道:“上此一別已有匆匆數年,居士別來無恙否。”

玄真子和苦行頭陀說得和氣,謝山自不好冷麵相對,也笑著答道:“確實與兩位道兄已經有數年未見了,卻不知兩位道兄今日怎麽有空來到這金鍾島上,不知道我謝山能否幫上什麽忙?”

玄真子本來想把話引到齊漱溟身上,卻沒想到謝山來了個開門見山。玄真子也就隻能接著答道:“此次卻是奉了掌教之命而來!”說到這玄真子又滿麵笑容道:“我那齊師弟平日裏總在念叨著居士,隻是他公事繁忙,身不由已,若不然此次定然會親自而來,希望居士不要見怪才是。”

若是齊漱溟真的親自而來,謝山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而此時單憑玄真子與苦行頭陀二人的言語就想讓他退去,卻也是千難萬難。便見謝山微微一笑,“二位師兄說得是,我與妙一乃是幾世的好友,相信他若是在此定然不會與我兄弟二人為難!”

玄真子和苦行頭陀不禁一皺眉,隻見苦行頭陀雙手合什向謝山問道:“我隻聽聞居士向來獨來獨往,何時又有了兄弟?”

謝山哈哈一笑,“不瞞禪師,今日那為救眾生滅除災患的重陽真人,便是我的兄弟!”

陸重陽與峨眉之間的冤仇已經盡人皆知,謝山如此一說,玄真子和苦行頭陀就有些接不上言詞。最後玄真子又擺出了一副語重心長的說道:“居士乃是世外高人,又何必非要與這逆天之子絞在一起,況且你與我派掌教乃是幾世的好友,如此反目豈不是讓人寒心!”

謝山也歎了一口氣回道:“我與妙一確實乃是幾世至交,奈何天意如此。再有道兄所說的逆天我卻不敢苟同,我在此也要勸一勸二位道兄,千萬莫行逆天之舉!”

玄真子被謝山一番話,說得臉色一變,不禁立時答道:“亂說!我們做得怎麽會是逆天之舉呢!我看居士乃是入魔已深,還是盡快棄暗投明的好!”

謝山微微一笑,“兩位道兄怎見得我就入魔了呢!我看入魔的是二位道兄才是!”

玄真子和苦行頭陀此時也看出來了,這謝山在這裏純屬是在插科打諢,為頂上的陸重陽爭取時間。隻是二人不明白的是,此時那白穀逸已然在上麵與陸重陽爭鬥,這謝山似並不關心一般。難道已經奄奄一息的陸重陽還能勝過早有準備的白穀逸不成,就這點二人都實難相信。不過看此時謝山成竹在胸的樣子,玄真子和苦行頭陀不禁在心中還是有些著急。

說起話來便也更加的生硬了幾分,謝山來者不拒,眼看兩方就要交手之際,突聞一聲佛號傳來,“阿彌陀佛!謝施主少動無名之火,你本有慧根,如何還不自悟!”最後那一聲卻是用上了佛家的天龍梵唱。隻見天邊處遁來了一個老和尚,渾身佛光綻放,轉眼便來到了三人的近前。隻見這老和尚骨瘦如柴,皮膚盡是褶皺,一雙昏暗的雙眼,隻有兩條壽眉奇異特別,其白勝雪,竟然直垂到地。三人見了麵前的老和尚皆神色恭敬的施禮道:“晚輩參見白眉大師!”此時站在三人麵前的正是三大神僧之一白眉。

而就此時眾人的耳中突然又傳來了一聲道家的持頌“無上天尊!老友見我在此,卻不聞不問,是何道理?來、來、來,今天我等便手談一局如何!”

眾人就見雲端上,不知道何時竟站了個童子,而且身前還擺著一盤棋,此時正揮手向白眉相招。白眉自是知道這極樂真人隱在此處,隻是卻不願與他相見罷了。本想先出言壓製住謝山,讓老友不好再出言阻止,他卻沒想到李靜虛竟如此的堅持。此時若是不應,李靜虛必會借機翻臉,再動起手來,兩人多年的友誼便會付與流水,一時間讓白眉不由得左右為難起來。隻是最後不得已還是隨了李靜虛的心願,白眉此時確實不願與李靜虛翻臉,再者此次約定也非他一人,隨後必定還有人到。

白眉被迫的要與李靜虛下棋,此時底下的玄真子和苦行頭陀又趕緊向他拜禮。雖然此時李靜虛的身份已經明朗,但總歸他還是前輩高人,這禮數自然還是不能缺的。此時就見李靜虛將小手一揮,“各位道友不必多禮,你等有什麽事自己做去便是,不要再打擾我二人下棋就好,去吧!去吧!”說完像是扯來一片白雲,竟然將二人遮掩了起來。

這一番變故卻實在出乎玄真子與苦行頭陀的預料,他二人知道此次有高僧前來幫忙,但沒想到竟然讓李靜虛給如此輕鬆的就給化解了。此時二人心中不禁大急,玄真子更是對謝山沉聲喝道:“居士若是再要阻攔,便恕貧道得罪了!”

謝山此時也不再拖泥帶水,眉頭一展,灑然拱了下手道:“正要領教道兄的絕學!”

玄真子的絕學就隻有那無形飛劍,法寶更是一個都無,而謝山卻有至寶九天都羅神鋒和心燈。那九天都羅神鋒也還罷了,隻是這心燈卻是佛門至寶,無盡不催,無物不滅。葉繽自從用陸重陽的精火陰陽調和後,便將這心燈送給了謝山,而且此燈也確實乃是謝山之物。此時謝山有心燈護體,又有九天都羅神鋒禦敵,一身孑然的玄真子如何能應付的了。好在一旁的苦行頭陀及時出手相助,也是謝山本心便沒有向玄真子下死手,才讓他免去了身隕之劫。

謝山以一敵二,其實還猶有餘力,而一旁的火無害等人卻頻不以為然,大罵玄真子二人無恥。火無害更是祭起了陸重陽新給他祭煉的大日真火劍,頻頻向玄真子二人招呼,其他白癩、朱紅等人自然也是有樣學樣,一時間飛劍如雨,劍氣成林。好在玄真子與苦行頭陀都是修為深厚之輩,不過此時卻也被打得狼狽不堪。就在玄真子心下痛悔不該將二代弟子過早分派出去之時,半空中突然金霞彩照,祥雲萬朵,就見二尼盤坐在蓮花台上,梵唱悠揚,回繞清徹遠播,讓人聞而悅樂。

兩大神尼齊施天龍梵唱,佛家絕學,便是謝山此時也是滿心的恭敬,竟有頂禮膜拜之勢。身後的眾小更是露出無限向往之態,個個雙手合什,直如誠心侍佛的佛子一般。

正在眾人心意癡迷之時,就見地上忽然閃出了三十六道碧綠的翠光,將眾小與謝山團團的圍繞了起來。不一時便見綠芽微展,輕舒碧葉,竟從地上直接長出了三十六根碧綠的筍枝,而且長勢極快,眨眼間便已經長到幾十丈高下。而且每一根皆是一丈粗細的參天巨竹,散發著湛清碧綠的神光。此時謝山與眾小就似身處另外的世界一般,再也不聞那佛唱梵音,眾人一時間清醒過來,不禁都暗自為剛才兩位神尼的佛法感到心驚,同時也被眼前的景象所迷。隻有白癩對火無害小聲說道:“我師父和師伯到了,這回我們就不用怕了!”

火無害撇了撇嘴,本來想說自己根本就沒有怕,不過一想到剛才情景確實也讓他感到有些心悸,最後又把到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而一旁的謝山此時卻拱手道:“多謝兩位老仙出手相助,謝山在此謝過了!”

“哈哈!謝居士不用多禮,要不是這老鬼磨蹭,我早便趕到了,你也用不著受了這些禿頭的怨氣!”盧嫗竟然把兩大神僧神尼喚為禿頭,謝山心裏也隻能是一陣的苦笑。他早聽聞這盧嫗行事向來與常人相左,今天一見果不其然。那神僧神尼二人輩分奇高,便是此時敵對,但口頭上的尊敬應該還是有的,沒想到盧嫗全沒當回事。謝山還沒感歎完,一邊枯竹卻是眉頭大皺,“你要罵那優曇和芬陀你就直接罵好了,什麽禿頭不禿頭的,竟說些沒用的!”

原來此次枯竹來的卻是本體肉身,他這肉身本來是存放在三十六根神竹之中,所修習的也是枯禪,自然也是一副禪師打扮。此時盧嫗當麵罵禿頭,也就難怪枯竹會有意見,不過他這話裏話外怎麽聽,都更像是指名道姓的在罵人。二老如此的不恭,不禁是謝山,便是眾小也都是一陣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