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翼現身以後對眾小沒有擺架子,但對烏頭婆卻似一番前輩對後輩的教誨。那烏頭婆那裏聽得進這個,冷笑了一聲,咬破了舌尖,口噴精血,攥在自己的右手裏,左手又向雲翼一指,又大喝了一聲“收!”
但見雲翼依舊麵帶微笑,沒有一絲不適的看著烏頭婆,還將自己握緊的左手,向烏頭婆比劃了一下。開始烏頭婆還以為雲翼是仗著法寶才破了自己的咒術,此時烏頭婆才明白過來,原來對方竟也是精通咒術的高手,不禁眯起碧眼,向雲翼喝道:“卻是我老婆子看走了眼,不知道友是誰人門下,竟然也精通這上古巫咒之術。”
雲翼還沒等回答,翟商便先站出來朗聲說道:“我師叔乃是黎母傳人,精通許多異術,能咒水不流,咒火不燃,咒人隨意生死。你在我師叔麵前施展咒術,豈不是班門弄斧!”
翟商與雲翼相識最久,所以雲翼那些手段翟商卻是最清楚不過。雲翼見翟商為自己揚名,不禁笑道:“這些都是以前的事了,不過都是一些小技而已,倒是讓道友見笑了。”
他說是見笑,不過誰聽了這話都笑不出來,就連朱紅和朱鸞等人不禁也都在暗吐舌頭。心道:“這到底什麽功法啊!竟然如此的厲害,不但咒水不流,咒火不燃,竟然還能咒人隨意生死,這也太過恐怖了!”
也難怪眾小會這麽想,便是陸重陽開始時也被雲翼嚇得夠嗆。而此時烏頭婆聽了雲翼之言,不禁嘴角暗含冷笑,向雲翼陰陰的喝道:“我還當是誰人的門下,竟然是那老乞婆的弟子。算起來你師父與我乃是同輩,憑你也敢教訓我!”
對於烏頭婆認識自己的師父,雲翼似乎也並未感到意外,仍是笑容不改的向烏頭婆說道:“我和你並非一門,又論得什麽輩分,有道是達者為先,你空活百年,如今卻仍是惡性不改,大劫當前終是要落個身化灰灰的下場。”
烏頭婆聞言不禁大怒,“就憑你也想來壓我嗎?別看你暫時破了我的法術,但我還有很多秘術沒有使用,今日就讓你看看的我蠻巫咒術的厲害!”說完烏頭婆便開始繞地遊走不停,一邊急走,一邊念動咒語。
而此時雲翼臉上雖然笑容不變,卻也忙向眾小吩咐道:“你們隻在我身下打坐調息就好,切不可亂動,最好也不要說話,且看我如何破她!”
眾小聽了雲翼的話果然便都不敢動,也是雙方的咒術太過詭異,這種不見血光的拚死搏殺,反倒讓人感到更加的恐怖。雲翼與烏頭婆二人所用的咒術,其實都是魔門一個分支,但與真正的魔法又相差甚遠,算是一種本土演化的異術。
黎母異術與蠻巫咒術算起來,其實沒有什麽高下之分,二者都是根據魔門中的天魂降世之術,改變而來。不過黎母異術卻要更接近魔門正宗一些,黎母異術乃是用心魂與天地相合,來感應其中的各種生氣。而烏頭婆的蠻巫咒術卻是專一,隻對一人而發,主要便是抓住別人的氣息,來控製其生氣,攝取生魂,所以她施咒的條件之一,便一定要那人說話,她才能抓住別人的氣息。
二者論起來也說不上那個更厲害一些,算是各有利弊。黎母異術雖然隨時都能感應他人的生氣,可以隨意咒人生死,但在施法時,也更容易使自己受傷。而蠻巫咒術施法是比較安全,但限製也是顯而易見的,若是麵對的敵人不開口說話,她也就很難施以咒法。
兩門之間雖然不是死敵,但同為咒術的修習者,自然對彼此也都有一定的了解。此時烏頭婆在原地不停的畫圈疾走,便是先將自身這片空間鎖住,她也怕自己的生氣被雲翼抓住。如果是那樣,形勢對自己就會變得大大的不利,而且黎母異術善於與天地勾通,最初她抓住雲鳳和商建初的氣息時,便是雲翼偽造出來,所以才讓她的咒術失靈,這一點也是讓烏頭婆最為頭疼的。
烏頭婆之所以還在一直的堅持,便是她覺得以自己的修為,要遠遠超過雲翼,自己沒有道理會輸給這個後生晚輩。更何況殺子之仇,又豈能這麽輕易的就放下。
學習咒術的人神魂比一般人要強大的多,尤其像烏頭婆這種修行年久的人,所以雲翼也不得不謹慎小心。此時的雲翼早已經沒了年少時的輕狂,對名利二字看得就更加淡薄,見烏頭婆防的十分嚴密,也不敢在輕易使用咒術,便將自己新煉製的百靈斬仙劍祭了起來。
在天魔教中這三套仙劍,幾乎每人最少都煉有一套,差不多也成了天魔教的主要標誌之一。不過此時烏頭婆已經說了要與雲翼賭鬥咒術,而此時雲翼竟祭出劍,卻是多少有些耍賴的嫌疑。
果然烏頭婆見到雲翼祭出飛劍便大罵道:“不守信用小賊,本來已經說好隻鬥咒術,如今卻又運用飛劍法寶,你就不怕丟盡了黎母一門的臉麵嗎?”
麵對烏頭婆的喝罵,雲翼卻顯得一點都不在意,而且笑得更加得意。此時的烏頭婆就像是原來的自己,除了邪法咒術以外,其他的一概不會,一旦異術被克,立時便會相形見絀,試問明白此點的雲翼,又怎麽可能會上烏頭婆的當。而且就算是賭鬥咒術雲翼也不怕烏頭婆,隻是那咒術用起來太過凶險,一個應對不好便立見生死,所以也隻能是緩緩而行。此次雲翼乃是身負使命而來,除掉這烏頭婆便是重中之重,雲翼那裏還有閑情在此與她這要死之人爭長論短。
“烏頭婆少在這裏呱噪,我什麽時候答應過要與你賭鬥咒術,你那些心思用來瞞我,豈不是瞞錯了人。”說完雲翼更是哈哈大笑。並暗中從兜囊裏掏出了兩枚無影針,對著烏頭婆便偷偷的放了出去。
烏頭婆見雲翼看破了自己的算計,此時臉上不禁變得陰晴不定,而這時那久已不見的吳啟明卻從深峽裏的雲霧中跳了出來,向烏頭婆喊道:“烏道友不要意氣用事,還請先來峽中敘談一番。”
吳啟明一直便藏在雲霧之間,此刻見烏頭婆不利,立時便起了拉龍之心。一旁的鳩道人卻是在心裏大罵不已,隻是如今自己已經被拉上賊船,想要退縮也已經不能,便也隨著吳啟明一起向烏頭婆叫道:“道友為子報仇也不急於這一時,不如先來我峽中稍坐片刻。”
此時烏頭婆也正如雲翼說的,她除了咒人的異術以外,便再沒有其他的法術。此時對上對咒術知之甚深的雲翼不禁便有些束手束腳,想要退走,卻又放不下殺子之仇,最後便隻得怏怏的退向了鐵鏡峽。
烏頭婆退進鐵鏡峽並非她心中所願,單看啟明和鳩道人藏在峽中不敢出來這點,便讓烏頭婆很是看不起二人。不過她卻也知道吳啟明和鳩道人的法力一點也不比她差,隻是讓她猜想不透的是,二人怎麽會被幾個後輩弟子給迫到深峽之中,靠著護山大陣才能保住平安。當然也是烏頭婆沒有見到雲鳳扔出的大日神雷和商建初的土木晶砂,要不然相信便是這殺子之仇,她也不得不再考慮二三。
雲翼見烏頭婆退向了鐵鏡峽,不禁心中大急。烏頭婆的咒術他雖然是不怕,但對眾小確是存在著巨大的威脅,心急之下,便對著百靈斬仙劍連連點指,就見百道紅絲縱橫之間,便交織成了一張劍網,雲翼意圖將烏頭婆攔在鐵鏡峽之外。
這百靈斬仙劍化劍成絲,犀利非常,烏頭婆被罩在了劍網之內,一時也不敢硬闖急忙的閃躲。雲翼一邊加緊運劍,一邊暗將無影針置在一旁。
烏頭婆的神識要比尋常修行之人高出甚多,所以雲翼也不敢輕舉妄動,若是冒然施針,也隻能是打草驚蛇。正當他將烏頭婆逼回來時,忽見一道碧光猛然射來。在雲翼的劍網橫著便是一斬,嗤嗤之聲,不絕於耳,但十幾聲響過後,便又傳來了“哢嚓”一聲脆響。
原來吳啟明見烏頭婆遇險,便祭出了自己的碧靈刀。說實在的他看到雲翼能運劍成絲,心裏還真沒有多少把握能破這劍網,但是不救烏頭婆他又害怕會損失一個強有力的外援。不得不說吳啟明雖然是十足的小人,不過眼光卻是比鳩道人和烏頭婆要高明許多,最後終於還是出刀破開了劍網,但他這口碧靈刀也在破去十幾道劍絲以後,碎裂了開來。
碧靈刀的破碎不禁讓吳啟明的心頭在滴血,他這口刀的威力並非在銳利之上。而是在其速度和含有劇毒,快似流星,更是見血封喉。如今卻為了解救烏頭婆便先折損在了劍網之上,此時也顧不得心疼,向烏頭婆便大喊道:“烏道友快快退到峽中,莫要在遲緩!”
其實這都不用吳啟明說,鬼才願意遲緩,烏頭婆看到了破綻,旋身便鑽出了劍網。雲翼看得不禁大恨,立時發動了無影針,就在烏頭婆將要躲進鐵鏡峽中之際,左腿終於還是被雲翼打中了一枚無影針。
隻疼得烏頭婆“哎呦!”一聲,強忍著劇痛,伸手在腿上一劃,竟然將整條腿截了下來。而此時雲翼和烏頭婆同時掐訣念咒,各自緊握右手。烏頭婆左手連連點指無影針,此時根本就顧及不上斷腿的傷痛,她知道隻要自己慢上一點,立時便會死於非命。而雲翼也同樣快速的變幻著法訣,二者都想在無影針上感應到對方的生氣。
本來雲翼想在傷到烏頭婆的瞬間,趁烏頭婆傷痛之時,先發製人。卻沒想到烏頭婆竟當機立斷,毫不猶豫的斬去了自己的整條左腿,接連施法念咒,幾乎與雲翼同時而行。最後二人也同時大喝了聲,“降(收)!”
二人喊過以後,皆是感到心神一陣的晃動,不禁同時噴出了一口鮮血,但二人卻仍死死的緊攥著右手。二人之所以要緊握右手,便是右手裏抓的就是對方的生氣,如今二人互相握著對方的生路,此時拚得就是要看誰的元神更加雄厚和穩固。
本來烏頭婆修行年深日久,其元神的穩固和雄厚程度,應該遠遠高於雲翼。不過此時二人真正的對拚上烏頭婆才感覺到,雲翼的元神卻比她想象中要雄厚得多,而且更讓她感到了雲翼的元神非比尋常,與其他人迥異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