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亮。
雨雖未停,卻已小了很多。
四野蒼茫,蒼茫的曠野中有一座小河。
河裏的水嘩啦啦地流淌著,流向遠方,流向未知的地方。
在河邊不遠處有座破舊的木亭,亭子邊有棵老柳樹,樹雖已老,可枝葉卻很茂密青翠。隻可惜在經過一天一夜的暴風雨之後,滿樹的枝葉已被打落了十之八九。還隻剩下的枝幹,卻還在微風細雨中搖曳著。
在這老柳樹後麵有座孤墳,墳邊跪著一個麵色蒼白的少年,少年虎背熊腰,雖是跪著,卻也不比常人矮多少,隻是此刻一雙虎目已哭得通紅,兩腮邊流淌的不知是淚水,還是雨水,神情淒然已極。
四周靜悄悄的渺無人跡,隻有嘩啦啦的流水聲,顯得單調而淒涼。
望著眼前的墳墓,少年緊緊咬住自己的嘴唇,壓抑住心頭那陣陣止不住的悲涼和憤怒。嘴唇已在不知不覺中被咬破了,血液順著他的嘴唇一點一滴,慢慢的滴落了下來,給那胸前血跡斑斑的汗衫,又增添了新的血跡。
“媽~孩兒不孝,沒有保護好您,以至讓您慘遭毒手!”
少年睜著淒迷的眼神,遙望著遠方,忽地咆哮道:“賊老天,為什麽?為什麽你要這麽殘忍?為什麽帶走我媽媽?”
喘了一口氣,少年終於難壓抑心頭怒火,忽地提高聲音道:“媽媽是那麽善良,還那麽年輕,為什麽你要這麽無情?蒼天啊,這就是你所謂的天道嗎!?”
良久良久,少年情緒穩定了下來,喃喃自語道:“媽~您放心,孩兒一定會找回大哥的。”忽地,他猛地握緊拳頭,血紅色的眼睛閃爍著怨毒的凶光,咬牙切齒地道:“等到那一天,孩兒一定會親手手刃仇人,為您報仇雪恨的!”
這個少年不是別人,正是王武,而墳中埋得則是生他養他的媽媽。
王武一臉悲戚之色,忽地低下了頭,凝視著墳墓,喃喃自語:““爸爸,不知道您在哪裏?弟弟哥哥,師兄師姐們,你們都在哪裏?如今家是回不去了,我該怎麽辦?唉……”
長長歎了一口氣,王武給媽媽磕了幾個頭,拎著鐵棍緩緩地站了起來,忽地想到了那個靠著打鐵為生計的五叔,想著便慢慢地轉過了身子。
可是走了兩步,王武又回過了身子,再次看了媽媽的墳墓一眼,咬著牙大步向前奔去。
鳳鳴鎮上,雖然下著雨,但為了生計,一些買早點的,做買賣的鋪子已陸陸續續開門營業了。
甜心早點鋪是個開了多年的小店。店雖不大,但賣得早點品種花樣卻不少,像煎餅果子,豆漿油條,小籠包,餛飩麵,綠豆糕……隻要是你能叫得上名字的早點小吃,基本上這裏都有得賣。而且這裏賣得很便宜,本著薄利多銷的原則,甜心早點鋪的生意一直不錯。
天上雖然還在下著雨,街上行人雖不多,可甜心早點鋪的生意卻已然很紅火。
屋子裏的四張桌子邊坐著二十多個黑衣人,中間有一個臉上帶著滄桑之色的青年,旁邊坐著一個漂亮的女子,由於滿屋子隻有一個女子,所以她顯得特別搶眼。來玩買早點的人們總會偷偷地看上一眼。
可是女子仿佛沒有看到人們的目光,隻是低著頭慢慢地吃著煎餅果子,偶爾也喝一口香甜的豆漿。
那個麵上滄桑的青年吃東西卻很快,隻不到三分鍾的時間,就吃了七籠包子,喝了五碗豆漿,足見他的食量之大。喝完最後一口豆漿,他抹了抹嘴,忽地開口低聲道:“青鸞,你說他們這麽多人聲不見人,死不見屍,回去哪裏了呢?”
開口說話的正是蒼龍,而他周圍坐著吃東西的都是蒼龍堂的精銳殺手。
青鸞喝了口豆漿,皺起眉頭道:“這個不好說。有可能帝豪會的殺手毀屍滅跡了;也有可能是暫時藏起來了;也有可能昨夜就離開這裏了。”
“毀屍滅跡?”蒼龍楞了一下,搖搖頭道:“這個不大可能,昨晚上我仔細查看了那些死去的帝豪會殺手,傷口都很深,足見他們功夫都相當不錯。”
青鸞接道:“所以,毀屍滅跡的可能性可以排除掉。”
“不錯。”蒼龍點點頭,緩緩道:“至於藏起來嘛,雖然有可能,但希望並不大。”
“怎麽說?”
“他們和帝豪會的殺手交過手,應該知道那些殺手很厲害,而如果藏起來的話,短時間內可能不會有危險。不過,他們也應該想到,對方可能還會源源不斷地派殺手過來。到時候一旦露麵,難免再次遇上對方,這樣的話,終究難逃一死。所以……”
“所以,暫時藏起來的可能也可以排除掉了。”
“是的。”蒼龍眼中閃爍著精光,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那麽剩下的,就是他們已經在昨夜逃走了。”
“這麽說,他們並沒有遭到毒手?”
“應該就是這樣了。”
“龍哥,你看!”忽地,青鸞揚起手指著外麵。
蒼龍順著青鸞的目光望去,卻見十多個黑衣青年在一個步伐虛浮,麵色蒼白的女子帶領下,走進了斜對麵的“薄利紅”早點鋪裏,用起了早餐,其中一個麵色陰沉的青年站坐在了門口,不時地探出頭望著街道兩邊的行人,似乎在等待什麽人。
“想不到‘冷血夫人’竟親自來了。”說著蒼龍收回目光,低聲道:“看樣子,她好像受了傷?”
青鸞接口道:“好像還傷得不輕。”
“據說,她的功力深不可測,修為已達到了練虛化真的境界。”
“想不到她還是被人打傷了。”
“打傷她的人,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應該是王霄的父親。”
“這麽說來,王霄的父親也非常可怕。”
“能把練虛化真的高手打成重傷,當然很可怕。想不到民間還有這種高手,有機會的話倒要見識見識。”
青鸞奇怪地說:“既然她都受了重傷了,為什麽還不走?”
“難道你忘了她的綽號?”
“冷血夫人,我怎麽會忘記?”
“既然你沒有忘記,就應該知道‘冷血夫人’之所以會有這麽個綽號,隻因為她一向心狠手辣。而斬草除根一向是她的行為準則。”
“這麽說,她在等王霄的家人?”
“錯不了,肯定是在等王霄的家人。”
“可是,王霄的家人會出現嗎?”
“會的。”
“你怎麽知道。”
“因為我看見了。”蒼龍指了指外麵,道:“你看,那個人肯定就是王霄的家人。”
“那個人?”青鸞轉頭向外麵望去。
此時,一個麵色蒼白神情頹廢的青年,走到了王家鐵鋪的門口,王家鐵鋪並沒有開門,所以他舉手“咚咚咚”叩響了那扇油漆斑駁的木門。
油漆都快要被青年的敲門聲震落了,隻可惜門裏卻沒有任何聲音。、
與此同時,在薄利紅早點鋪不時探頭觀望的麵色陰沉的青年快步走了過來,在走到這個麵色蒼白青年身後十米遠的時候,這個青年忽地轉身,看到對方瞳孔一縮,眼中閃過一絲凶光,從牙縫裏迸出了兩個字:“是你!”
這個青年不是別人,他正是王武,而來到他身後的這個青年正是殺死他母親的仇人尹天嘯。
“不錯,正是我!”尹天嘯冷笑道:“沒有想到吧?我在這裏等候你多時了。”
“等著送死?”
尹天嘯眼中閃過一絲譏誚之色,慢條斯理地道:“那要看你殺不殺得了我哦。”說著,抖手從背後抽出了兩把唐刀。
“殺不殺得了你,你馬上就知道了。”憤怒地說著,王武緊握著鐵棍就欲向尹天嘯砸去。
就在這時,突然一個黑衣青年來到了尹天嘯麵前,是地煞堂的堂主狄石天,隻見他一指王武道:“就是他,在昨晚殺了我地煞堂的五個兄弟?”
尹天嘯心中一動,點點頭道:“沒錯,就是他。”
狄石天一拍尹天嘯的肩膀,揮揮手道:“那你去照看好夫人去,我來親自解決她。”
“好。”尹天嘯陰陰一笑,退後了三步。
王武把鐵棍橫在胸前,警惕地盯著狄石天喝問道:“你是誰?”
“殺人者狄石天,你記住了,別到了黃泉地獄連怎麽死得都不知道。”說罷,狄石天身子一晃,大手一伸就向王武抓來。
就在大街上,狄石天就敢明目張膽的殺人,可見此人乃是個百無禁忌的主。
這一擊又快又狠!
狄石天的身形宛若魅影般,霎時就到了他的麵前,彎曲如鉤的五指向他的麵門狠狠抓擊了下去。
王武覺著此人氣息強大,修為深不可測,所以急速退後三步,險之又險地躲過了這凶險一擊。
“有點意思,如果假以時日,你的修為必然會超過我,可惜你今天就要死了。”狄石天假惺惺地說著,踏步上前再次向王武抓擊了過去。
這一擊,比剛剛一擊還要快,還要狠辣得多。可見,狄石天心中存了必殺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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