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之後,陰山老祖出現在凝碧崖上空。
他眯著眼睛看了一眼下方,劍元初境巔峰的靈識向著下方橫掃而過,很快,方圓二十裏之內的情景全部呈現在心神之內。
沒有發現任何異樣,甚至能看到不遠處的一座小型湖泊邊,幾隻低階妖獸在湖邊飲水,一切都很祥和,但心中的危機感總是縈繞在心間不去。
羅陰山皺了皺眉,最後怒哼一聲,直接向下方的崖頂降落。想他陰山老祖縱橫紫雲星閣數百年,什麽危機沒有遇到過,區區一介小輩竟然逼的他心中揣測,若是就此離開他陰山老祖一世英名何在?
莫秋雖然在潛龍論劍大會上表現耀眼,甚至擊敗了風頭最盛的紫玉,但劍罡和劍元根本就是兩個層次,三名劍罡後期可能聯手擊敗一位劍罡圓滿,但三位劍罡圓滿在劍元境強者眼中,隻是稍微強大點的螻蟻罷了,或許莫秋和紫玉這個級數的強者聯手可能有跟一般劍元初境的靈劍師一戰,但也隻限於剛剛踏入劍元不久,還沒有熟練掌握劍元的靈劍師,像羅陰山這個級數,一個堪比兩個劍元初境的普通靈劍師,因此羅陰山並沒有將莫秋放在眼中,甚至天池劍宗的老祖廖元他都沒放在心上,他不認為莫秋甚至天池劍宗有暗算他羅陰山的實力,這是身為老牌劍元老祖的底氣和自信!
啪嗒。
羅陰山的雙腳終於完全落在凝碧崖之上,山風習習,沒有任何異變,也沒有想象中的任何危險,看來是自己多慮了。不過雖然如此,但他卻時刻不敢放鬆心神,靈識一直處於釋放狀態,監測著方圓二十裏之內的任何風吹草動,自信不等於自大,陰溝裏翻船的前輩強人比比皆是,他羅陰山可不想成為其中的一員。
時光漸漸流逝,四周依然沒有任何異常,羅陰山心中生出了一絲古怪,總覺得四周的景物缺少了什麽,花草樹木,山石,湖泊,溪流,妖獸……對!是妖獸!
羅陰山心神一震,他終於發現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那就是這裏的妖獸!這些妖獸似乎有意避開了凝碧崖範圍,遠遠的在凝碧崖十裏之外活動,對他這一個大活人根本不聞不問,而且天上也看不到妖禽的影子,他記得剛剛來的時候,天空雲層中還有幾隻妖禽活動,但現在竟然毫無蹤跡!
羅陰山幹脆不再運用靈識,而是以目力向遠處的景物望去,山還是那山,水還是那水,妖獸還是那妖獸,但這一切的一切缺少了最重要的一種!那就是生機!感覺不到任何生機!遠處的景物更像是一幅立體的畫!
幻術!
羅陰山驚駭至極,能夠產生讓他這堂堂劍元境老祖都無法察覺的幻境,至少也是三階以上的禁陣!
該死!羅陰山猛然醒悟,這次他有些太拿大了,莫秋能夠單獨約見自己,豈會沒有後手?想到這裏羅陰山目光陰寒如刀,既來之則安之,瞻前顧後永遠不會發生在一位劍元老祖身上。
“莫秋!本座知道你已經來了,出來吧!”
羅陰山反而鎮定下來,他跟天池劍宗雖然不對付,但也談不上生死之仇,莫秋沒有道理伏殺他,在他的想法中,這座幻陣應該是對方為了威懾自己,對交易做的安全防護而已,畢竟荒郊野外,殺人奪寶是很正常的事。
虛空中蕩起一陣水波,莫問的身影從水波中浮現,距離羅陰山本尊隻有百丈。
“果然是你!莫秋!”羅陰山目光死死的盯著莫問,劍元初境的劍壓向著莫問席卷而去。
莫問臉色不變,甚至眉頭也沒有動一下,仿佛壓過來的不是劍元初境靈劍師的威壓,而是一股山風。
羅陰山瞳孔猛地一縮,無視他劍元境界的威壓!有點出乎他的意料,即便以紫玉進入星閣幻境試煉之前的實力也不可能完全豁免他的劍壓,必將以劍意結合修為之力相抗,但莫秋給他的感覺就像一塊頑石,他的劍壓竟似毫無作為!
“莫秋,本座不管你弄什麽玄虛,本座已經履約而來,幻星螺母的腦髓呢?”
莫問神色淡然:“腦髓結晶我不可能賣給你。”
羅陰山一怔,然後神色有些猙然:“你不賣?你讓本座來此是消遣本座嗎?”
“不是。”莫問神色坦然。
“那是為什麽?”羅陰山有些愣住了,實在有些捉摸不定對方的想法。
“殺你。”
淡淡的兩個字,沒有任何情緒波動,仿佛在陳述一個事實,羅陰山卻有些發懵,然後覺得荒謬,仿佛聽到了一個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哈哈大笑起來,直至笑的上氣不接下氣。
“你……你要殺本座?”
莫問默然,直視著對方。
“就憑你?”羅陰山目光中透出了一抹玩味。
“我沒有覺得好笑。”
莫問認真的道,腰間劍囊中,整整一套水行衍天神鑒符劍魚貫而出,劃出一道道玄奧的弧線,自行運轉沒入四麵八方的虛空之內,與三轉水雲劍陣緊密的契合在一起。莫問沒有水行劍氣,無法結出劍陣靈印操控劍陣,隻能以衍天神鑒為媒介,全部依靠靈識操縱,雖然有些麻煩,但劍陣的操縱將會更加自如,威能也能十二分的發掘出來,完全抵消掉靈劍師用劍氣催動所帶來的增幅。
“禁陣師?”羅陰山瞳孔再次一縮,禁陣不能以常理度之,一座劍陣如果操縱得當,弑殺同階靈劍師輕而易於,甚至越階殺人也不是不可。
“你為何要再次伏殺本座?我們之間似乎沒有太大的仇怨。”這是羅陰山最疑惑的地方,伏殺一位劍宗老祖不是簡單的事情,即便成功所擔的風險也是極為可怖,絕對能在靈劍師界掀起一陣風暴,而且靈欲劍宗不知羅陰山一位劍元,他的上麵還有一位太上大長老,下麵還有一位太上三長老,事情一旦敗露,天池劍宗的滅亡將成為必然。莫秋做出如此瘋狂的舉動,他不認為是對方一時衝動。若是之前他不屑於詢問,直接殺過去便是,但現在見到莫問那一手高明的禁陣手段,他心中不得不泛起了嘀咕。
莫問平靜的望著羅陰山,就像看一個死人,其實在羅陰山入局的那一刻,莫問便已經將羅陰山當做了死人。
“我們之間的仇怨無法化開。”
莫問緩緩揭去了臉上的麵具,露出了那張久違的原本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