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出去把雜事都處理了,但是又要欠一章了,明日開始恢複正常更新,開始慢慢補還啊。)
徐馬二人立刻異口同聲應了下來,但是卻死活不肯要那兩成潤手,隻說就當多出出力氣,替未出世的侄兒侄女,也攢攢福德,瑞雪夫妻自然不同意,最後說來說去,各退了一步,商定了一成的潤手,趙豐年親自去賬房取了二百五十兩的銀票回來,瑞雪聽著這數字實在透著傻氣,於是又要彩雲回房取了十八兩碎銀,湊足了又順又發之數才算滿意。
趙豐年從來都是媳婦說好,他就沒有異議,徐馬二人當然也不會在意多買十八兩銀子的棉花,於是三人誰也沒有詢問為何一定要加上個零頭兒,倒讓瑞雪白白準備了一肚子的說詞。
徐馬二人接了大生意,都是歡喜難耐,連午飯都不願留下吃,就要趕回碼頭去告訴眾位兄弟這個好消息,瑞雪喚了雲小六幫忙搬出準備好的白米,笑道,“二位兄長,這是昨日家裏剛收回來的新米,極是新鮮,明日早晨馬車去村裏送豆腐,就把這白米給二位兄長捎家裏去,也讓嫂子跟孩子們嚐嚐鮮。”
徐寬和馬老六都是用力擺著手,死活不肯要,他們一直就沒少在趙家得吃食,又自覺回報不多,怎肯再要這新米,況且趙家出手還大方,一瞧那袋子就足足有二三十斤,這禮可太重了。
瑞雪是實心實意相送,也不容他們推辭,就笑著送了他們出門,徐馬二人無奈又感激,謝了又謝,這才轉回碼頭。
如此,一晃三四日就過去了,村外的包穀也開始收割了,家家戶戶都是早出晚歸,一心撲在田裏,生怕落下一穗包穀,糟蹋了一年的辛勞。
趙豐年隻留家裏兄弟多的兩三個人手在作坊裏,每日勉強做出城裏酒樓需要的豆腐就好,其餘人手通通放回去幫著家裏收地。
閆先生也在晚飯後過來閑話時,提及要給孩子們放上三日秋收假,讓他們幫著家裏做些零活兒,順便照料年幼弟妹。
趙豐年自然應允,於是,學童們散了,閆先生也順便捎帶了送給魏先生的那袋白米,進城訪友去了。
魏秀才自從接了趙家的西席一職,每五日才需出城一次,而且還有馬車接送,每次都有點心和好菜色捎帶回來,若是到了節日,早早就有人上門送節禮,雖多是吃用之物,但卻也讓母子倆個極是歡喜、感激。
前些日子,趙家娘子出了事情,魏秀才被告知停課幾日,魏家老娘還在家裏焚香求乞神佛保佑,如今一切照舊恢複原樣,她越加慶幸。
這一日,老太太正借著日頭的光亮,仔細縫著手上的小棉襖,半晌才咬斷絲線,衝著坐在窗前讀書的兒子,笑道,“兒啊,快看看娘這件活計如何?”
魏秀才聞言,起身過來,笑著托在手上瞧了瞧,那衣角和袖口處繡得蝴蝶仿似要展翅欲飛般,活靈活現,就讚道,“娘的手藝,不敢說天下第一,但也是咱們靈風城第一了。”
魏老太太聽得兒子誇讚,心裏歡喜,嘴上卻嗔怪道,“你啊,就會哄娘高興。不過,這活計可是要送去趙家的,人家不能笑話娘手藝粗陋就好。”
魏秀才還要說話,卻聽院門外有人拍門,他走去開門,見得是閆先生,句笑著迎了他進來,三人寒暄幾句,錢黑炭就搬了半袋新米進來。
閆先生笑道,“主家這幾日收了村外的稻米,今日聽得我進城,特意要我捎來一些給魏先生。村童們家中忙於秋收,趙先生給私塾放了三日假,所以,魏先生明日的課就要往後延了。”
魏秀才連忙起身衝著雲家村方向行禮,然後又拱手同閆先生道謝,閆先生一直喜他這份恭謹謙遜,就道,“魏先生若是一直如此保持本心,精進學業,他日定是前途無量。”
魏秀才不知他為何口出誇讚,又謙虛了兩句,閆先生也不多留,起身告辭離去。
魏家左右鄰居見得馬車出了巷口,就都聚到門前,笑問道,“老嫂子,秀才先生的主家,又有好吃食送來?”
魏老太太笑眯眯指了地中間的米袋子,笑道,“主家收了新稻米,分了一些要我們跟著嚐嚐鮮。”
左鄰徐大娘羨慕的咂砸嘴巴,說道,“我家裏有石臼,老嫂子要用就開口啊。”
魏老太太笑得更是歡喜,“主家心細待人和氣,這稻米都是舂好送來的。”
眾人又是一陣讚歎,魏家母子客套兩句,就關了院門,歡喜洗米蒸飯不提。
單說,徐寬和馬老六帶了三個幫裏兄弟,接了買賣的當日,就在碼頭坐了順路的船隻去了青林,正巧有家商鋪清倉,庫房裏所有的舊棉和上好棉布,比之本就降了許多的市價,又低了一成,兩人大喜,同那掌櫃商議,直接包圓兒買走,那掌櫃急於進新棉,自然樂於一次把舊貨清理幹淨,於是又給他們降了十兩銀。
兩人連飯都沒吃一口,當即就雇了船隻運回了靈風城,碼頭上都是幫裏兄弟,一聲呼喝,直接搬了下去。
張嫂子親自回村裏報信兒,趙豐年就派了家裏的馬車到碼頭,運回了上千斤的棉花和二百多匹棉布。三進後院正房裝了稻米,剩下的兩邊廂房,這次又被塞了個滿滿當當。
雲小六是個機靈的,見得徐寬幾人還要雇馬車往城裏租好的庫房運,就帶著雲小九和錢黑炭,又多跑兩趟,幫了個忙。
一時趙家要做功德、舍棉衣的消息,又傳遍了整個村子,家家戶戶那二畝包穀收好之後,剝了外皮,堆在院子裏晾曬,不能立刻歸倉,女子們得了兩日空閑就聚到趙家問詢,是否需要搭把手兒。
瑞雪也覺分撿起來頭疼,自然歡喜她們到來,於是三進院子裏立時就擠了幾十個女子,說說笑笑把整匹棉布打開,一扯兩半,分別包了五斤棉花,打好結放到一旁。
如此忙到日頭下山,也才忙完大半,張嫂子帶著彩雲彩月一直在烤燒餅,見得眾人從後院出來要回家,就進屋去喚瑞雪,瑞雪出來攔了眾人笑道,“嫂子們辛苦了,馬上天黑了,家裏都有活計,妹子不留你們吃飯了,但也不能讓嫂子們空手回去,正巧家裏烤了許多燒餅,嫂子們都拿上幾個,路上墊墊肚子。”
眾人都是擺手推拒,其中一個年紀大些的劉嬸子,雙手合十,直念“阿彌陀佛”,笑道,“老板娘舍棉襖,這可是大善事,我們幫忙做些小活計,也是跟著沾光兒,得些功德,怎麽好再要老板娘的吃食,大夥兒可不是奔這個來的。”
瑞雪就笑,“嬸子,大夥兒忙了這半日,神佛都看在眼裏,福德必定都記在善事冊子上了,也不能因為吃了我家幾個燒餅就一筆勾銷啊,再說了,這燒餅都做出來,嬸子們不幫忙吃幾個,萬一黴壞了,可是糟蹋糧食,神靈許是就要把我記在惡事那賬本上了,嬸子們可要救救我啊。”
她這話說的有趣,眾人都是哈哈笑起來,都道,“老板娘真是個妙人兒!”
有那家裏有未娶兒媳的老婆子,眼見著趙家三進大院子,這紅紅火火的家業,行事八麵玲瓏,語笑嫣然的女子,心裏就後悔啊,當初怎麽就把這樣的好女子配給趙先生了,若是早知今日,她就是搶也要把人搶回家去啊。可惜,有些福運是命裏定的,她們家裏注定是沒這福氣…
眾人說笑了一通,就扶著瑞雪坐在椅子上,然後挨個上前接了張嫂子用油紙包好的四個燒餅,笑嘻嘻告辭回家了。
第二日,眾人又來忙了一上午,所有的棉花和布匹都是分揀好了,下午作坊裏不忙的時候,張大河就帶著幾個人手,按著自家掌櫃的指點,挨個村子去分棉花,得了東西的老人家,自然千恩萬謝,一時間靈風城周圍都在傳說做豆腐的趙家是個仁厚之家。
瑞雪此時正被幾個孩子吵得頭疼,倒是不知,她這般舍棉衣,替自家賺了好名聲。
學堂裏放了假,村童們幫家裏忙活計,吳煜、妞妞還有家裏田地都租種出去的大壯、黑子,無事可做,就整日聚在一處玩耍。
妞妞和吳煜難免吵鬧不斷,不時就動起棍子和長刀,打的乒乓有聲,瑞雪忍耐不得,就說要吃狗棗,幾個孩子立刻換了衣衫,拎了籃子,跑去南山采新鮮的。
院子裏難得安靜下來,彩雲彩月笑嘻嘻上了溫茶和點心,就道,“夫人,灶間還剩了些食材,不如我們再烤些點心吧。”
“你們不嫌累就烤吧。”瑞雪無可無不可的應著,仰靠在躺椅上慢悠悠晃著,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彩雲彩月輕手輕腳搬了屏風出來擋在風口,又拿了薄被替她蓋好,這才跑去灶間忙碌,不時抻頭望上幾眼。
瑞雪正睡得香甜,不知為何突然有種被人注視的驚覺,猛然睜開眼睛,四處張望,卻發現院子裏空空如也,灶間裏,彩雲彩月在小聲說話,秋風吹過樹梢輕輕嗚咽,前院作坊偶爾有馬車進出大門的響動,同平日裏並無什麽不同。難道是自己上次被掠,留了驚懼的病根兒…
趙豐年推門從前院進來,見得妻子一臉疑惑的坐在椅子上,眉眼緊皺,就趕忙走過來,攬了她到懷裏,輕輕拍著,問道,“可是做噩夢了?”
瑞雪不願他跟著擔心,就拾掇了心裏的疑惑,笑道,“沒有,隻是突然想起,幾個孩子上山,怎麽還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