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上了床,就使出渾身解數,做出各種媚態挑逗,趙德也是一心想要行雲布雨,可是兩人折騰了足足半個時辰,也是沒有步入正軌,丫鬟此時方覺有些異樣,勉強擠出一抹笑,說道,“少爺,今日是不是沒有興致,若不然好好睡一覺,奴婢明日再陪少爺,可好?”
趙德正是心急焦躁,聽得她的話,立時就是兩耳光打了下去,“你說誰不好?你若是敢把今日之事,同外人多說一句,小心我賣了你去最破爛的窯子!”
那丫鬟雙手捂了臉哀哭起來,被氣惱的趙德,又是一腳踹到了床下,“給我滾,滾!”
丫鬟如逢大赦一般,抓了衣衫,胡亂套了就開門跑出去,結果正遇兩個平日也不安分的‘同僚’走來,見得她衣衫不整,發鬢鬆散,就以為她和趙德已經做成了那事,恨得眼珠子差點兒都紅了,這個嘲諷說,“哎呀,這是咱們以後的二少奶奶吧,來,奴婢服侍你梳妝啊。”那個說,“二少奶奶也是咱們這奴婢能做的,不過是白白貼了皮肉罷了。”
那丫鬟聽得她們擠兌,恨得咬牙切齒,卻是一肚子苦水,不敢外泄一句。
趙夫人等得心急,又喚了老嬤嬤來問,趙德滿臉苦色的跑回去,不必開口,趙夫人就已是知道結果,也顧不上肚子疼了,一迭聲要老嬤嬤去請了嘴巴嚴實的大夫回來,謊稱來家裏做客的遠方侄子不舒坦,生怕耽擱了以後續香火,特意來彤城尋醫找藥,然後隔著厚厚的簾子,要大夫診脈。
那大夫診了左手,診右手,眉頭越皺越深,卻還是診不出有何不妥之處來,但他也不是傻子,趙家大公子失蹤,下落不明,趙老爺又是重病在床,趙家此時這般遮遮掩掩尋醫看這病症,除了趙二公子還能有誰?再想起趙二公子最近轉戰各個花樓的流言,他立時就有了說辭,“病者,怕是近些時日多有床弟之事,陽精虧損過重,才致使如此力有不逮,老夫開些溫補的方子,將養一些時日,必有好轉。”
若是別人聽了這說辭,興許也就被他騙過了,趙夫人卻是比一般女子要精明,聽得這話模棱兩可,就心道不好,使了眼色要那老婆子付了十兩銀子的重金,仔細囑咐了幾句,送了老大夫出去,然後又去請了兩位回來,沒想到也都是這般的說辭,她就更是著慌了,又怕請多了大夫,張揚的全城都知道,趙家就算徹底揚名了。
於是,萬不得已之下,隻好燉了那方子上的補藥,日日給趙德喝著,盼望著能有一星半點兒的療效也好。
可惜,事與願違,趙德每每喝藥都要砸了藥碗,下人們伺候稍有不妥,就是拳腳相加,趙夫人也是愁得不思茶飯,整個趙家不用侯哥和陳四再出手,就已經是愁雲慘淡一片,樂得他們兩人沒事兒就趴在房頂,或者蹲在樹上,瞧著趙家母子的模樣,不時幸災樂禍的說上兩句,這可不是我們出手,是老天爺見不得趙德禍害女子太多,先一步降了天罰,他們隻不過瞧了熱鬧罷了。
如此不過三兩日,趙德突然又覺那沒用的命@根子,開始癢得睡不著的時候,實在忍耐不住,就偷偷摸摸蒙了臉,去找了個住在城北的江湖遊醫診治,遊醫倒是對這病症“見多識廣”,隻看了兩眼,就說出了“花柳病”三字,趙德惱恨驚慌之下,立時就暈了過去,那江湖郎中害怕受牽連,連潑水帶掐人中的,雖是把人救醒了,但是免不得就見了趙德的模樣,他得了這樣的大秘密,忍了兩日,自覺憋悶難耐,就同一個酒友說了,酒友還有酒友,於是這事很快就露了出去,滿城皆知。
繼趙家夫人內火旺盛的流言之後,趙二公子又是花柳纏身,這母子倆上趕著給大夥兒茶餘飯後添談資,可真是多少年難得見到一次,整個彤城明裏暗裏,笑成一團。
趙夫人久不出門,自然不知這事,她也正是頭疼,兒子得了那難言的病症,她身子也時有不舒坦就算了,這幾日自家院子居然也開始不消停了。
不時有下人驚恐聚在一處,小聲議論,她喚了幾個人問詢,居然聽他們說起,半夜見得白衣鬼影在各處院子亂轉,瞧著倒像是大公子的模樣。
趙夫人自知還沒有殺了趙豐年,自然不信鬼魂一說,勃然大怒之下,抓了幾人打了個半死,才勉強把這事壓了下去。
結果,還沒消停幾個時辰,她去兒子院落的路上,居然差點被一盆從天而降的花盆砸中,驚魂未定之時,又平地摔了一跤,磕得下巴血糊淋漓,她於是也開始心疑起來。指使老婆子去寺廟求兩道開過光的平安符回來。
卻不想老婆子半路小歇,聽聞了那流言,嚇得也顧不得去求什麽符咒,轉身就跑了回去。
趙夫人聽得她吞吞吐吐說完,臉色青白交錯,一口血就吐了出去,瞬時容貌就老了幾分,大罵出口,趙家是得罪了什麽人,怎麽就沒有消停時候。
老婆子慌忙扯了帕子替她擦去口邊血跡,想起那日見得的長隨模樣,就小聲說了,趙夫人就喚了兒子來詢問,沒想到趙德卻立時像抓到了真相一般,跳起來大罵,“一定是黑冥刺的人在報複,一定是他們做的手腳,我要找他們算賬!”
他還要在說話,趙夫人手裏的茶碗已是飛到了他的額頭上,砸的他瞬時就長出了一隻青紫‘長角’,“你個蠢貨,你要把我氣死才甘心嗎?這禍患是誰惹來的?我明明告訴你不可去那茶館叫罵,你為何不聽話?”
趙德揉著腦門,疼的直抽冷氣,這些時日他也是被那羞人的病症,折磨的不輕,哪裏還有什麽耐性,惱恨的反駁道,“娘就會打我,罵我,你不是也沒有半點兒辦法?”
趙夫人氣得喉頭又是腥甜,好不容易咽了下去,卻是大罵出聲,“我能有什麽辦法,拜你這個蠢貨所賜,咱們趙家都成了彤城的笑話兒了,就是沒辦法也要想辦法,否則我們怎麽有臉見人!”
“娘親既然有辦法,娘親就想吧,孩兒身子不舒坦,先回了。”趙德一甩袖子就走了,任憑趙夫人在身後大喊,“你給我回來,你給我回來!”他還是不應,回了院子又抓了丫鬟進房去嚐試大展雄風,可惜,又是不能如願,於是那本來還一臉欣喜的丫鬟就倒了黴,被打得鼻青臉腫攆了出來。
趙夫人在老婆子的勸慰下,終是壓了心裏的氣恨,勉強吃了兩顆靜心丹,飛快轉著心思,別說,還真讓她想了個好計出來,扯了老婆子說道,“去看看二少爺這些時日多拉著哪個丫鬟進屋,替她開臉收房,然後放出風聲去,若是有人探問,就說那丫鬟懷了身孕,記得,一定要找個嘴嚴的,若是家生子更好,娘親老子在咱們手裏,還能更聽話。”
老婆子點頭,適時奉承一句,“夫人這計謀好,這般消息傳出去,怕是就沒人再傳少爺的事了。不過,若是到了月份,丫鬟生不出怎麽辦?還有,吳家若是知道這事…”
“哼,女子懷胎,哪有一定能生出的道理,到時候扯個摔跤或者落水的借口,就解決了,如今最重要的是要挽回我們趙家的聲名。未娶妻先納妾,吳家必定會惱怒,但是他們還用的到我們趙家的財力,再怎麽折騰也不會退親。一旦吳小姐進了門,就算知道了德兒的病症,她還能立時和離不成?說不定不等咱們開口,就主動找了禦醫來給得兒診治了。”
老婆子點頭,起身要下去安排,走了兩步,又回返,問道,“夫人,還有那搗亂之人,怕是也要防備一二?”
趙夫人歎氣,垂眸沉默半晌,說道,“這搗亂之人,一直沒下殺手,估計是有所顧忌,一時還不會要我們母子的命。你拿老爺的名帖去揚威鏢局雇人手來護衛院子,教頭雖是嘴上說了與我斷絕關係,但未必真那般狠心,隻要他心裏還有一分念著舊情,派幾個好手過來。若是那人知難而退更好,就算與他遇上了,我們多拿銀子賠罪,興許也能把這是揭過去。”
老婆子應了,立時去取了名帖過來,趙夫人親手寫了,她就送去了鏢局。
彤城趙家老宅這裏,過得如此熱鬧,如此“有趣”,淩風城外的趙家小院也是不差半分,原因無它,瑞雪…要生了!
這幾日,因為天氣漸漸冷了,豆腐的銷量大了,各地的牛豆收購又在如火如荼的進行著,趙豐年難免就忙碌了些,瑞雪一時閑著無趣,就帶了貪吃的妞妞琢磨新吃食。
韭菜地裏揪了大半筐白色的小花兒,洗幹淨,晾得幹了,就放進石臼裏,一邊加細鹽,一邊搗碎,然後塞進小罐子,懸進井裏放著。
剛剛出鍋的嫩豆腐,切成小塊兒,攤開放在陰涼幹燥的地方陰幹,等到豆腐塊上麵長滿了長毛的時候。就燒上一鍋放了辣椒末、鹽和花椒的水,倒進一杯上好的蓮花白,徹底放涼之後,灌進壇子,再把豆腐塊碼進去,封好壇口,放在灶間裏,等著七八日之後,發酵好了,就同樣懸在井裏保鮮。
瑞雪做這些都是為了冬日準備的,妞妞先前還興致勃勃的跟著忙碌,後來聽得一時半會兒吃不到嘴裏,就垂了頭,撅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