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扶蘇府。
一抹陽光,穿透繁茂枝葉,過窗欄,斜照床幕。泛著紅光,照得王芙睫毛微動,眼簾微啟。剛欲一動,卻感到身上某處痛得厲害。輕呼一聲,恰在此時,扶蘇已然醒了。支著手肘,促狹地看著王芙,調笑道:“娘子可是乏了?”
王芙雖說掩蓋了身上將門女子的驕悍之氣,可骨子裏是不服輸的。被扶蘇這麽一說,當即想要反辯。
扶蘇更是個聰明人,王芙湊來。一陣懷笑,一雙似有魔力的手起伏回往,弄得王芙嬌~喘不已,身子欲動,羞處的痛楚傳來。心中惴惴,可看到扶蘇可惡的笑容,心中不服輸的氣勢上來,仗著自幼習武的優秀體質,反而主動起來。弄得扶蘇是暗爽不已。
有哪個男子會在這種事自認不行?扶蘇心中壞笑之餘更是打定主意一定要趁著此時王芙初次馴服這個絕色尤物,不然夫綱何在?
唇兒相湊,舌兒相弄,臀兒相兜。紅帳之內,巫山雲雨飛。
屋外,柳杏靈動的眼珠子咕嚕嚕轉著,聽得新房裏聲音,麵含春~情之餘更是有些擔心。這時辰不早,再過不久就要小姐去給扶蘇長輩敬茶,現在兩個人連洗漱都沒有…想到此節,柳杏的眼珠子轉的就更加顯得靈動了。剛要動作,看到眼前這個俏麗靈秀的女孩子就有些泄氣。
柳杏一早來了門前,就怕自家小姐貪歡忘了時辰,可一來卻發現這個叫昭兒的丫鬟來的比自己還早。愣是不讓自己進去。
昭兒當然沒有板著臉,反而麵帶微笑。陪著柳杏說說笑笑,可話題隻要一觸及開門喊人之類的。立刻就委婉表示拒絕,弄得柳杏攪盡了腦汁也進不去一步。
柳杏年歲十四,嬌悄可愛。眼見文的不行,隻能來武的了。眉頭一皺計上心來。
可愛的小臉上堆出討好的笑容,膩聲對昭兒道:“昭兒姐姐……”
昭兒年歲十五,略大些。一聽姐姐兩字,眼睛彎月,顯得極為受用。應道:“柳杏妹妹,有事且說無妨。”
靈光一閃,柳杏心中嘀咕:說是可以,可你又不答應。心中這般想著,嘴上不停,膩聲問道:“你說是芙姐姐好看,還是月芷姐姐好看……呐,啊!”
剛說完趁著昭兒思索的時候,柳杏繞過昭兒就要推門而入。
誰料,一雙手從後向前抱住柳杏。
吱呀…
新房門開,扶蘇著著小衣,驚訝地看著眼前的兩個可人兒,兩個悄婢奇怪又可愛的樣子…
兩個小丫鬟被突然打開的房門弄得措手不及,愣著沒有反應過來。被扶蘇奇怪的眼神看著,小丫鬟懵懵懂懂,著實不明白公子眼中奇怪的意味。
昭兒從後向前抱住柳杏的雙手剛好覆在柳杏胸前兩個小饅頭上,而柳杏這個宜嗔宜喜的小丫鬟則是瞪著純淨的眼睛沒有意識到。
至於另一個清純小丫鬟,則是有些幽怨地看了一眼扶蘇,這才收回雙手,將事情始末一一說了清楚。
扶蘇含笑點頭,眼睛眨巴眨巴一下。看著兩個小姑娘,心想我家有女已長成啊。這念頭一閃,不由抽一抽自己。這兩個小姑娘才十四五歲,實在罪過罪過。
朝著眼睛裏帶著小星星的柳杏眨眨眼,笑道:“去吧,娘子今日行動不便。你去好生服飾些。嗬嗬……”
眼睛一瞟小丫鬟胸前初具規模的小山包,心想:唔,果然已經長成啊。
牽著小婢昭兒的小手,扶蘇做到鏡子前。昭兒則開始了自己的工作,為扶蘇梳頭,洗漱。
而王芙則是被小丫頭柳杏扶著,走到了梳妝鏡前。看向扶蘇,嗔怨幾聲隨即便老老實實坐在梳妝鏡前,開始洗漱之後的梳妝。
扶蘇和王芙兩人,換上華美的正裝。進入皇家禦用馬車中,駛向阿房宮。兩月不見,阿房宮的進度有進了一層。七十萬民工在帝國有效的體製下為他們的陛下修建史上最龐大、壯麗、華美的宮殿群。
雖說尚未完成主體部分,可心急的嬴政迫切想離開那座代表過去的宮殿。無論是甘泉宮,或者章台宮。都比不得這個自己登基為帝後定下的阿房宮。秦國每一代秦王都喜歡修建宮殿,隻要條件允許,都會建代表自己王位的一座宮殿。而不是像繼承先代秦王的王位一般,繼承他的所有。
皇家禦製的馬車,平穩舒適。在行馳了不過三刻鍾後,馬蹄踏在青石地板的皇宮前,停了下來。
皇宮內侍總管趙高麵帶討好笑容迎接這一對新婚夫婦。此時的趙高憑借自己一步步的努力下,成功成為天下最接近皇帝的人,雖然是個閹人。
不過趙高深切明白自己富貴的源泉,就是那個正在享用天下最華麗宮殿的帝王。他很清楚始皇嬴政對扶蘇和王芙婚禮的重視。所以,趙高完全收斂了自己的矜持和倨傲。用自認最親切的笑容迎接這一男一女都不平凡的兩個人。
扶蘇有些玩味地打量著兩人,點點頭:“勞煩總管領路吧。”看了一眼,扶蘇心中沒有泛起多少波瀾。天下間的名人,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見識。當朝丞相李斯,將軍蒙毅,漢代丞相蕭何等等,如果見一個太監也要激動的跳起來去問長問短,是不是太丟份了?
更何況,這個人是扶蘇注定要消滅的。雖然眼下蘇黨處理絕對的守勢,扶蘇更是數字遭逢性命之憂。可扶蘇從來都是個性情堅定的人,前一世有過太多的遺憾和窩囊,這一世重新來過的機會實在太難得了,即使一個人獨抗曆史的大車輪,扶蘇也不會畏懼。
初見趙高,扶蘇原本以為那個大奸大惡的指鹿丞相應當是尖嘴猴腮,麵色醜惡之人。可眼前之人相貌堂堂,看上去一表人才。完全不像一個太監,反倒是一個勤於工作的奮發小職工。若不是聲音尖細,麵白無須的特點出賣了他的身份,扶蘇難以將那個斷送千年秦國的人聯係起來。
牽過身旁嬌妻的玉手,扶蘇朝趙高示意。
趙高心中嘀咕,心想這個大皇子還真是謙遜。扶蘇下轎的地方並不是阿房宮門口。而是距離阿房宮外的大廣場上。
昂首挺胸,扶蘇當然算得上頗為得意。對女人的征服欲和對江山的征服欲一樣能夠從根底裏牽動熱血沸騰起來。
感受身旁人依偎在身上傳遞過來的溫暖,扶蘇心中竊喜之餘更是有些感慨。半年前,自己不過是個渾渾噩噩等死之人,眼下,自己成了天下間權勢頂尖兒的人物。身旁嬌妻相伴,身後猛士相隨,身前大道輝煌。天上高懸烈日,而自己,則要在烈日光輝的照耀下掃除世間所有敢於阻礙自己的汙垢。
一念及此,扶蘇的心神激蕩。一種衝天而起的欲望縈繞心懷,這種欲望在看到輝煌龐大、壯麗華美的阿房宮後更加熾熱。
這瞬間熾熱的欲望令扶蘇一瞬間有些失神。呆呆看著眼前奇跡般的阿房宮,渾然沒有注意到數個麵容普通,身材普通,衣裳普通的小販提著貨籃而來。
六個貨郎都是丟入人堆便能消散不見的那種,湊近了,也尚未引起宮門侍衛的注意。
交織不同的行進路線,從鬧市而來的幾個貨郎以不同的軌跡朝著相同的目的不急不緩過來。
名作薑七的宮門侍衛有些狐疑地看了馬車一眼,皺眉起來。心想阿房宮外哪裏有什麽人來人往的,這幾個貨郎可真是蠢笨。竟然到這裏來賣隻有貧民才買的物件。
心中這般想著,猛然抬起頭來。看向那幾個貨郎,狐疑大起。這貨郎獨賣,怎麽可能結伴而行,更何況,這幾人軌跡雖然不顯眼。可隻要仔細瞧,都能看得出這幾個人竟然是盯著……扶蘇公子!
腦海猛然炸開,薑七想起那個救下自己妻女性命的大官。
“嗬嗬,老夫跟隨扶蘇公子,本想開疆辟土。沒想到卻要謫戍蜀國。這救下你家妻女,不過是路見不平之舉。何況我大秦男兒,入伍衛國。怎能讓孤苦在家的軍屬受欺?”
“小人……願守衛大人左右。報大人恩典!”
“不必,這天下值得守衛的多了去了。這大秦的江山就要你們每一個將士用命去護著,我一條老命,還輪不上。去吧,好生坐著你的本職之事。”
……
薑七心中隻念著開頭幾句。猛然想到扶蘇身影,眼角瞥到遠處酒樓,一把秦弩架上,一支弩箭搭弦。激射而來,目標正是扶蘇。
薑七來不及反應,也顧不得想為何扶蘇有嬌妻在側還這般孤身獨行,連個侍衛都缺缺。薑七隻來得及撲上去,擋住那道激射而來的弩箭。
噗嗤……
薑七隻覺得胸腔猛然被撕裂洞穿,喉中腥甜的感覺衝入大腦。嘴上喃喃道:“老大人,小人的恩情……報了……”
六個或遠或近的貨郎被這突然一幕打亂步驟,可依舊未有心慌。挑著的扁擔徒然抽出六把精煉的鐵劍,貨筐中更是抽出五把弓箭,搭弓射箭熟稔無比,齊齊射向扶蘇和王芙。
動作迅疾,有條不紊。顯然是訓練有素之士,五個貨郎結陣前行,瞬息之間就衝了十步。相比而言,扶蘇的動作更加迅速。
顧不得趙高,拉著王芙的手就退到馬車旁。馬車夫掀開鬥笠,左右閃動,躲過一支角度刁鑽射來的箭。
以力能扛鼎的架勢,從馬車中猛然丟出一個大箱子,裏麵數把精致利劍,一支雕花寶弓散出。甚至還有三幅皮甲。
扶蘇動作迅疾,一把搶過一壺箭和一把雕花長弓,扔向王芙。自己則抽出腰間佩劍,左右格擋。叮當之聲連連響起,幾隻斷箭掉落,扶蘇身形疾閃,三支角度刁鑽的冷箭齊齊失效。
跟在無名小貨郎身後的最後一名小貨郎,在無人的掩飾下,終於直起身來。此時一把楚弩已經組裝完畢,寒光閃閃的箭頭直對著扶蘇的心口。
嗡……噗嗤……
弓弦顫動,一枚羽箭釘在小貨郎的額頭上。倒地,楚弩鬆動,掉在地上。遠方的王芙微微笑,顯然對此頗為滿意。
而此時,五名貨郎已經湊近了扶蘇。
馬車夫鬥笠掀開後,一張熟悉的麵龐顯露。眼神凜冽,手中利劍更是淩厲。左挑右刺,騰挪轉身,愣是沒有一名刺客湊近扶蘇的身子周圍五步內。
弩箭激射,宮門侍衛半蹲地上,三十餘支弩箭將五名刺客死死盯在五名刺客身上。
反手持劍,扶蘇冷冷看了一眼蜷縮在馬車角落的趙高。刺客盡數擊殺,扶蘇心中卻根本沒有絲毫喜悅。心中隱隱覺得似有陰雲籠罩。
果然,伏承低頭在扶蘇耳邊輕聲道:“皆是短襟褐衣,似……墨者打扮。”
扶蘇瞳孔猛然一縮,墨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