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身為帝國大皇子,秦朝穿越者,竟然也有缺錢的一天。
說到錢,不得不提一提秦朝的貨幣。始皇兼並天下,使七國歸一國。天下一統後,為了解決天下不一,秩序混亂的問題。始皇實行了車同軌,書同文,量同器,貨同幣等政策。
這樣,六國的貨幣體係當然樣重新啟動歸為秦朝的貨幣體係。也就是始皇鑄造秦半兩,作為天下通用的貨幣。古代對於貨幣的數量論述,一千錢,便是一千個秦半兩。
也就是說,扶蘇本來打算建立覆蓋全國情報體係所需要的二十萬錢,便是二十萬個秦半兩。一個秦半兩有多重?大約是三克到十克左右。以五克論,也就是二十萬個五克,一百萬克是個什麽概念?一千公斤,一噸重。也就是第一期全國範圍內建立情報機構的先期經費是一噸重的銅幣。
這樣的負擔普天下能夠承受的,除了中央政府和頂級門閥,也就齊地那些豪商巨富可以想想了。
若是沒有大婚和撫恤,扶蘇一咬牙,窮一點苦一點,也能出得出這一筆錢。可眼下,咬咬牙,理也隻能拿出六萬錢來做經費,這還不足原本經費的三分之一。怎麽可能足夠?就算真要砍下一部分有水分的,也不可能含水超過三分之二!
再來看一看秦代官員的工資水平。
郡守秩二千石掌郡治
郡尉秩比二千石掌郡之軍事
郡丞秩六百石輔佐郡守
縣令秩千石或六百石掌縣治;萬戶以上為“令”
縣長秩五百至三百掌縣治;萬戶以下為“長”
縣丞秩四百至二百石丞佐令並掌刑獄。
這些都是以多少多少石為標準的,當然,從縣丞往上都是官,是有品級的官員。是一縣之內的一把手或者二把手。
一石,不是一石頭。石,這裏意思是一百斤的意思。以縣令為準,一年一千石祿米。以秦代的度量衡,一石相當於現在的30.75公斤。將近六十一斤米有多少錢?按照現在的米價糯米6元每千克,粳米4-5元每千克,最次的是秈米3.5元每千克。以五元一公斤計算,一石祿米便是一百五十塊,一名縣令一年一千石祿米,便是相當於現在人民幣十五萬一年。這還不包括諸多灰色收入。
這是官的收入,那麽吏呢?作為政權基礎實施者的吏員工資又是多少?
漢代承襲秦代官製,第一類便是高官,第二類便是鬥食、佐史之秩。鬥食月俸11斛,或歲俸不滿百石,計日而食一鬥二升,故稱鬥食。佐史月俸八斛。第三類是少吏,秩無規定。第一類高官俸祿異常豐富,難怪他們"家日以益富,身日以益尊"。小吏卻俸祿甚薄,常有憂父母妻子之心,雖欲潔身為廉而不能。
按照蕭何曾經擔任過的獄吏計算,身為獄吏,一年的俸祿當然不可能滿一百石。大約是在月俸八斛,一年便是九十六斛,也就是九十六石的樣子。這樣計算下來,蕭何一年的工資不過在一萬五左右還少一些的樣子。這樣的情況下,吏員當然難以過體麵的生活,就算想要廉潔,也未必有廉潔的機會給你。
再按照當時的米價計算,九十六石米大約在六百錢左右。也就是說,蕭何在擔任沛縣獄吏的時候一年的工資隻有六百錢。
而扶蘇眼下隻要人手超過一百人,需要支付的工資就超過了六萬。更遑論各種精良的器械所需要的費用。以及潛伏各地探子需要明麵上身份掩飾所支出的錢財。
愁白了頭啊,扶蘇忽然有些同情自己的大管家起來。跟自己這麽一個花錢大手大腳的主子也許未必好過吧。
扶蘇這般自嘲,心情卻一點都好不起來。扶蘇對理道:“理,跟隨我十餘年,勞苦功高。我也沒有甚麽可給你的。你眼下未曾有個姓氏。便從國名,以秦姓吧。”
揮別了激動不已的秦理,扶蘇沒有其他感想。實際上嬴這一個姓氏在秦朝滅亡以後,用的越來越少。一方麵當然是逃過六國遺族對秦人的迫害,另一麵,則是更多的人采用了趙姓以及秦姓。秦作為國名,日後不少人改作秦姓,當然合理合法,趙姓,則是皇族宗室的姓。以趙姓,以嬴氏。
撇去這麽一個小插曲,扶蘇揮退了侍奉左右的仆人。鄭重對伏承道:“錢的事情,你且不用著急。我會給你解決,至於辦法。你不用擔心,這是我的事情,你隻要做好你的本職便可。六萬錢,前期三分之一的經費能用多久。”
伏承麵上感激之色一閃而過,瞬即便因為扶蘇的後麵一句話開始急劇思索。各種數據匯總分析,一個不大的數字便閃現在伏承的臉上。一絲擔憂之色顯露,伏承道:“稟公子,前期三分之一,大抵能夠支撐到內史,隴西,漢中三地分舵完成。時間,隻有兩個月”
扶蘇神色不變,甚至有些淡漠,聽到隻有三處分舵完成堅持兩個月時間的情況也絲毫不變。點點頭:“好,兩個月後。我準備十四萬錢!你安心做事即可”
伏承麵帶欣喜之色離去,扶蘇卻陷入了靜默之中。不當家不知柴米貴,扶蘇身為一個勢力的頭目,當然有許多賺錢的門路。
不過扶蘇對賺錢的門路選擇也是頗為嚴格的。來錢快的很多,扶蘇大多沒有取用。比如印子錢,也就是放高利貸。來錢快,而且還沒什麽難度,基本上隻要是個人都會弄這玩意。不過扶蘇沒有去做。一來這來錢快是快,可對百姓基本無甚利處,名聲更是難聽.雖說短期利益頗多。可長遠看,並不劃算。
所以,扶蘇主要的經濟來源是鹹陽城中的布匹,鹽油店,以及各色利潤高的鋪子。
扶蘇對以前對這些商貿規劃之類的東西取舍十分到位,新扶蘇來後,仔細想想,也沒有去動。
按照這些舊有的利潤來源,扶蘇一年大概得利在十萬錢左右。除去各色的日常支出,一年存餘大概在六七萬的樣子。按說,經營將近十年的扶蘇存餘也該有個百萬錢,這樣龐大的存餘別說特科第一期,就是一次性做完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但扶蘇可不是普通的貴家子,扶蘇作為一個政治集團的首腦,當然要有足夠的金錢給小弟,這樣算下來扶蘇能夠自己自由支出的錢十年下來存下的不過三十餘萬。一次大婚和近千人的傷殘死亡撫恤就讓這三十餘萬錢幾乎揮霍一空。
“錢啊,錢!都說一文錢難倒英雄漢,眼下我難道要因為十萬錢弄得個連探子都安插不起了?”扶蘇對著空曠無人的房間幽幽一歎,思索一下,發現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分外苦惱!
扶蘇身份尊貴,卻說不上權重。不然扶蘇怎麽可能一年才十萬錢的收入?放到後世,這十萬錢也不過隻是一千五百萬人民幣而已,天下頭號太子黨一年隻有十萬錢,固然有扶蘇不屑小利的緣故。同樣也有扶蘇一直以來權威不重的原因。
權威既然不重,扶蘇也沒有實力去獨抗那些根深蒂固的權貴。扶蘇要錢,可十四萬這樣大的缺口,縱然是那些真正頂級的世家也不可能風輕雲淡地拿出來。而且還是要兩個月時間內拿到這樣一筆巨款!隻有在某一個巨額利潤行當裏擊敗舊有的勢力集團,然後自己取而代之,獲得那個龐大的收益。這才能在短時間內讓扶蘇取得巨額利潤,並且日後獲得一個穩固的收益點。但這樣的代價卻很重,甚至眼下虛弱的扶蘇未必能夠承受!
扶蘇實力強悍,可扶蘇眼下根本不是徒增外敵的時候。要知道,扶蘇時時刻刻背後都有一頭胡黨這個時時刻刻盯緊扶蘇的巨獸。此時徒增外敵,不過是為敵人增加力量罷了。
於是,扶蘇想要另辟財路,卻力有未逮。曆史上,秦國貴族在七國之中是最為弱小的。不比山東六國【崤山以東】,各國國內世家林立,權重一方。國內世家之禍在三家分晉之時更是發展到頂峰。
與六國的前輩們相比,秦國的貴族則要弱小的多。商鞅變法之時,秦王的親兄弟因為違了法規,被迫行了割鼻的刑罰。所謂刑不上大夫的規則完全打破。
不過,到了秦國天下一統的時候,情況發生了很大變化。首先是統治地區的急劇擴大使得在分享到戰爭紅利的貴族們得利極大。從而,在地方上各種世家豪強迅速崛起。朝堂之上,權貴則依靠迅速增長的財富鞏固著自己手中的權位和勢力。
這樣的局麵雖然在仍舊處在始皇的掌控之中,可誰都清楚繼承者根本沒有始皇那樣強大的威信和龐大的忠誠下屬。一旦第二任皇帝不能有效掌控局勢,不能在自己的屬下支持下成功控製住朝廷的走勢。那麽中央亂象一起,地方一旦發生*和反叛。秦朝便會如同一個虛弱的巨人一般被無數馬蜂圍攻一般,迅速垮掉。就如同曆史上的秦二世一般。
以皇帝至尊尚且未必能抵抗所有權貴的壓力,扶蘇在一統天下之時不過是個幾歲的幼童,怎麽可能與一群大鱷分享戰爭紅利?眼下扶蘇成長了起來,依靠扶蘇的努力和始皇時靈時不靈的支持,扶蘇能夠逐漸壯大,然後對權貴階層分化化解小心對付。可一旦在短時間內觸碰到這些權貴的根本利益,扶蘇就要麵對一個頗具實力的權貴,以及扶蘇身後的大敵:胡亥。
扶蘇或許能夠擊敗甚至覆滅那個權貴,然後得到一筆龐大的收益解決財政需要。可同時扶蘇極可能麵對的是這個權貴和胡亥聯手起來,一起收拾扶蘇。
到時候,處於絕對弱勢的扶蘇能否贏到最後,用來建立特科又是另外一個問題了。
一夜無言,扶蘇安安靜靜睡著。王芙似乎體會到了扶蘇的心情,往扶蘇懷裏鑽了鑽,未多想,沉沉睡了過去。王芙就要回娘家了,這兩天心緒也有些時起時伏。扶蘇不想打擾,便由著她,一夜不語。
雞鳴起,晨曉破。柳杏有些奇怪,又有些酸酸地看著自家姑爺抱著昭兒旋轉一圈。雖然扶蘇很快便又匆忙跑開,留下呆呆有些失措的昭兒。皺著無暇的靈秀鼻子,昭兒七分無奈又帶著三分竊笑地看了一眼柳杏。隨即便拿起柳枝,兌著青鹽,刷起了潔白如玉的皓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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