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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狡詐梟雄冒頓者。隱忍蟄伏時最為可怖,因為你永遠不會知道此類人何時會爆發,會在什麽時候盯準了你的弱點發出致命一擊。但此類人也並非沒有弱點……”扶蘇心中不住回想著自己知道關於冒頓的分析:“這種人,破壞力最大的時候是其爆發的時候。因為隱忍蟄伏的力量就在這一瞬間爆發出來,掃清所有的敵人。但也正是此時,冒頓的防禦力最低。因為……他喜歡親手摧毀敵人。尤其是對著別人背部時候的追殺……”
扶蘇一想到冒頓帶著萬騎追殺東胡本部十裏血河,頓時感到一陣心冷。接著,再想到冒頓親自追擊的嗜血模樣。心口一跳,但這是唯一能在萬軍之中擊殺強敵的機會……
不然,還剩下的至少三萬匈奴人絕對會將扶蘇手下三千人吃得連渣滓都不剩!
“傳令夫蒙阿耶,準備接應我們!”扶蘇對探騎下令。心中卻是輕歎一聲做了下來,此刻,蕭何、期澤、伏承三個大男人一動不動盯著扶蘇。顯然是不肯讓扶蘇出陣的了。
“都說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可而今局勢未定。我輩當奮勇爭先,這點危險,難道能擋得住我大秦鐵血男兒?”扶蘇的話很激揚,可三人都是盯著扶蘇的靴子看。一睹人牆早就形成了。
扶蘇看到三人無動於衷擺擺手:“罷了罷了。期澤,去將那冒頓小兒的首級為我取來。戰畢,我親自為你請功!”
期澤大拜而下,昂然出了軍營。
剩下的蕭何、伏承麵麵相覷。心中卻是悄然鬆了一口氣,盡管三關口外已經大戰了一場,跟隨扶蘇也算南征北戰。但真正麵對這種決戰性的大戰,依舊是頭一遭碰到。原本幾人還以為戰前將士如何緊張,扶蘇有事如何發表激揚人心的講話。
誰曾想,扶蘇竟然一擺手道一聲:去將那冒頓小兒的手機為我取來。便輕而易舉地下達了作戰任務,這讓以為將是如何緊張的任命如此輕鬆地布置了下去。
這並非是扶蘇輕率,不知輕重。而是扶蘇對此戰必勝的堅定意誌和信心!看扶蘇神態,根本沒有輕佻之色。而是為了緩解眾人大戰緊張所做的輕鬆姿態。
兩人如此一想,都為扶蘇的進步欣慰歎服起來。
戰場之上。
冒頓決心一下,便絕不拖延。梟雄人物,知有所取舍。也知當斷必斷,三千肉盾跑到後麵。四萬鐵蹄湧動朝著東胡大陣衝鋒而去!
四萬人,集群衝鋒。光是這副模樣便是恐怖之極,此刻,東胡人甚至連敢於主動衝鋒的人都沒有了。但騎兵不是步兵,不可能維持在原地等待騎兵衝鋒被動迎接。
不然,東胡人就是活活的靶子必死無疑。
律穀律蒙無奈,兩人並著最後一萬餘人在最後當著軍法隊一刀一刀在最後驅使著東胡騎士衝鋒。這邊是士氣高低的巨大落差,冒頓甚至不用鼓舞四萬匈奴甲騎便嗷嗷叫著衝向東胡人的大陣。而律穀卻需要軍法隊將怯戰畏敵者斬殺了才止住退後的大陣。
盡管反應遲緩,但東胡人的騎兵還是衝鋒了起來。反正後退被律穀以逃兵身份恥辱而死是死,前去衝鋒也是死。東胡健兒並非沒有血性,而是大戰之中的連連讓東胡人失去了對勝利的信心。而此刻,決死之後的置之度外讓不少尚有血性的男兒衝鋒了上去。
但這些並沒有挽救東胡的失敗,敢於衝鋒赴死的重九隻是少數。被大陣裹脅住衝鋒的方是大部。
當匈奴四萬帶傷滴血猶呼酣戰的甲騎衝向一群怯戰畏敵的圖後退的東胡騎士時,結局已然注定。當三個回合來往反複廝殺後,小麵積的潰退出現了征兆。
而律穀對此已然無視。任由那小範圍的潰逃進行,因為,律穀律蒙需要將所有能夠控製的士卒聚攏回來,企圖在最後一擊中能夠保持東胡大將的尊嚴。
明智的將領很清楚,在匈奴人同樣擁有快馬堅甲的情況下,即便是律穀逃了出去也會被以逃兵的身份剝脫權力。甚至當冒頓打上門時還會被大占上風的投降派交出去,到時候名聲性命喪盡而死還不如而今拚死一搏。
律穀和律蒙心中還有最後的希冀:那邊是那股襲擊了匈奴後路的樓煩騎。樓煩騎盡管部落不小,但絕不會敢於插手北方兩霸之間的爭奪。而事實上誰都清楚,而今樓煩騎背後的主子究竟是誰!
南國人,真的會出來救東胡人嗎?律穀和律蒙都不知道,但東胡勇士的自尊讓這對叔侄選擇戰鬥到底。
當東胡主將律穀讓潰兵四處逃散,而自己卻選擇聚攏戰卒選擇決戰時。一向詭詐的冒頓卻並沒有趁此時機突襲攻擊!
便如攻堅戰上的圍三缺一那般,冒頓的“高抬貴手”顯然加速了潰兵的逃散。膽小的東胡騎士顯然知道這是唯一逃難的機會,若是此時猶豫或者堅持死戰,結局不外乎死於匈奴手中。
而冒頓顯然也十分樂意削減東胡人的戰力。因為,隨著潰散由小變大基層軍官已經控製不住局勢。甚至出現了基層軍團帶著士兵逃散,乃至於基層軍團裹脅中層進團成建製地逃散。
而這些,律穀和律蒙都沒有選擇阻攔。他們,不需要一群懦夫為勇士的尊嚴戰鬥!
隨著越來越多的人逃跑,而越來越少的人加入此次死戰。冒頓舉起了一方赤紅旗幟,這是冒頓從龍庭之中讓數百薩滿祭祀過的大旗。也是冒頓用數十投降派大臣鮮血祭奠的大旗。
冒頓親言發誓,此旗一舉,不死不休,除非冒頓身死!果然,當冒頓這大旗一舉時,整個匈奴大陣都發起狼嚎一般的叫聲。每個人都盡情宣泄著對東胡人的不屑。似乎,東胡人的敗亡已經預見!
“匈奴,衝鋒!”大旗揮動,血色大旗上繁複的紋飾讓每一個匈奴人都是鮮血沸騰。而最先衝鋒的赫然便是冒頓,這個一向居於層層侍衛保護的匈奴單於,此刻已然拿起武器發起衝鋒。
“東胡,衝鋒!”律穀抽出手中會稽郡的寶劍,這柄近似觀賞性的玩物終於要為他的主人綻放寒光,恢複寶劍嗜血的本性!
兩軍對衝,兵力對比此刻卻是翻轉了過來。一方人數隻有寥寥一萬六千餘,而另一方卻足足有四萬人。盡管東胡人這一方一萬餘人大多身上不帶傷,且甲胄也有。而對麵的匈奴甲騎多是苦戰已久,多是帶傷再戰。可東胡人這一方多是慷慨悲歌,隻以死誌廝殺,並不抱勝利之希望。而另一方,四萬帶傷殘兵卻是士氣高昂胸懷必勝之誌!
一萬之寡對戰四萬之眾,瞬息之間,兩軍剛一接觸便有數十數百軍士死亡。久戰之師盡管此刻都竭力爆發出所有的戰力,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無論是誰自身的防禦力都開始大幅下降了。
加之久戰之後多是身上帶傷,這又是徒然上升為白熱化的大戰讓死亡人數徒然飆升。最甚的,便是匈奴那些帶傷的甲騎。往往一刀下去縱然不摔落下馬中刀之後也再難存活。
而廣袤龐大的戰線上,互相廝殺對衝之間被帶落下馬的更是不知凡幾。
戰場的核心並不在這迅速攀升的死亡人數之上,而是在兩隊主將之間的戰鬥。冒頓果然沒有出扶蘇的分析,彎刀之下幾乎一個活命都無。一個個東胡將領被帶落馬下成為肉泥,一個個東胡士卒避之唯恐不及。
而此刻,律穀先是一箭激射而來,再抽出越地寶劍猛然刺向冒頓軟肋。另一邊,律蒙已經湊近過來,舉起長弓搭上羽箭,同時一把彎刀已然叼在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