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扶蘇便牽著她走入了帷帳。”樊噲小心翼翼地說完這些,一雙眼睛死死盯著劉季。他生怕劉季此刻做出什麽不理智的事情,盡管這個綠帽子讓樊噲也為劉季感到心傷,但又不是沒女人,他可不想劉季因為一個女子而惹上天下間最強大的人。
“大兄……”樊噲的聲音透著擔心。
劉季出人意料地忍了下來,低聲笑道:“嗬嗬,樊噲兄弟。我還用得著你擔心嗎?外出闖蕩這麽多年,什麽風雨沒有見過……”
盡管劉季笑的輕鬆,但樊噲依舊很是擔憂。越是和劉季接觸的近,就知道劉季爽朗大氣的外表下實際上是無底的城府,誰也不知道劉季在想著什麽。
劉季似乎感覺到了樊噲的擔憂,笑道:“一個女人罷了,難道我會本末倒置?”
說罷劉季便看向身後的一副的刀劍,見此,樊噲也知道多說無益。擔憂地歎了口氣,轉身離去。
待樊噲走後,數個籠罩在黑影下的人突然冒了出來。為側一人,嘿嘿低笑道:“劉季,現在,你可信了我的話?”
劉季眼角一陣抽搐:“哼,你們田家難道又是什麽好東西?一個破落的王族,見不得光的東西,難道也敢威脅與我?莫要忘了,而今,我可是大秦軍官!”
“啪啪啪!”田橫笑著拍手:“果然不愧是扶蘇的好兄弟,劉季你的表演可算是出神入化了。若不是俺知道了今夜你的女人已經在扶蘇身下婉轉承歡,想必俺也以為你會是劉季的忠臣孝子吧!”
咯吱咯吱……
劉季五指捏的發響,怒視幾人,道:“難道你不怕我將你們的行跡透露給扶蘇,據我所知,扶蘇在隴西誅了故楚的賊子,在北疆殺了故趙的豪族,在九江連項家的都給殺了不知幾千。不知道你們田家,是不是想重蹈覆轍?”
田家,赫然便是曾經齊國的國姓,王族。而田橫,便是田儋的弟弟,田氏隱藏下來的分支。掌握著曾經天下頭等富庶王族龐大力量的隱藏豪族!
此刻,隱在黑幕之中的一人拍了拍田橫的肩膀,道:“橫弟,怎麽能對劉先生如此無禮。劉先生得扶蘇那偽善小人如此欺辱,我等當盡心幫助才是。怎可出言不遜,還不給我道歉!”
劉季一發狠,田儋也知道收手,笑著讓田橫道歉。田儋身材不高不大,中等人才,模樣也算不得俊秀。但站咋那裏,卻是氣場十足。
田橫是個身子粗壯的莽漢,一見大哥發話,冷哼了一聲,有些不樂意地衝劉季抱拳道:“田橫性子莽撞,不會說話,剛才的俺我說錯話了。請劉先生大人不記小人過,把俺當個屁放了吧!”
劉季這才麵色緩和,拱拱手表示放過。卻是沒看田橫,對田儋道:“田先生不遠千裏,拋下戰情正熱的齊家,來行朝作甚?難道,就不怕營外守兵將田先生一並抓了,給扶蘇殿下祭旗助威嗎?”
田儋笑了笑道:“劉先生此言差矣,江湖中人誰不知劉先生義薄雲天,既然見了我等,又豈會將我等當做投名狀丟了出去。”
這番江湖氣十足的話倒是讓劉季心中警惕放了些。扶蘇是劉季招惹不起的龐然大物,但田家盡管實力雄厚,卻還不能讓劉季俯首帖耳。若不是劉季決心自立後自立兵馬被田家發現了痕跡,劉季如何會對田家如此忌憚?
而今田家竟然陰魂不散追到了行朝,甚至還揭出了劉季被帶綠帽子的這等奇恥大辱,這讓劉季心中驚疑不定。
即使憤怒,又是忌憚!
“田先生,請坐!”劉季這是發出了何解的信號。
田儋很是大氣地做了下來,甚至還揮手讓田橫幾人走了出去。
看著田橫走了出去,劉季突然沒頭沒腦地來一句:”為什麽?”
田儋又忍不住撫掌大笑,隻不過剛才田橫是嘲諷,而田儋卻是讚賞:“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力氣!”
“因為共同的敵人!”田儋的目光一陣銳利:“我相信,你對此次合作會很滿意!”
說著,田儋拿出了一個小盒子。裏麵,盛放著一枚翠綠色的藥丸。
“你就這麽自信我會與你合作?”劉季神態自若,在裝範兒上,沒人能超過這廝。
田儋笑了笑:“因為扶蘇已經不會再容你下去。他眼饞你手下的能人,而今曹參與你裂痕難解,蒙毅那邊已經請了喝茶。周勃向來敬重曹參……而且!”
下麵的話田儋沒有說,因為他看到了劉季眼中駭人的目光。被人帶了綠帽子,還要委曲求全,這份恥辱劉季怎麽能忘。
“扶蘇身份尊貴,他不會容許他的女人還有牽扯!”田儋笑容收斂,盯著劉季。
劉季閉眼沉思,許久許久,睜開雙眼,道:“我需要付出什麽?”
“這是三味還魂丸。沒有起死回生的效用,卻可以在兩刻鍾後讓你陷入假死的狀態。過了兩刻鍾,你就會氣息全無,身體發冷,如同死人。三味還魂丸的藥效有三個時辰,你過了三個時辰便可以重新回歸人世!”
劉季帶著盧綰以及數十親信走出了行朝營寨,腦海之中。回想著昨日田家送過來的消息!
“據我所知,虞妙戈正在此處五十裏外的五虎山上乘涼,其深得了扶蘇的喜愛。依照扶蘇的風流性子,八成會去找迎接虞妙戈。此刻,是你奪回自己女人的最佳時刻。”
塔塔塔……
腳步聲起,甲胄碰撞著武器發出的聲音讓劉季的心弦繃得緊緊。
“營中空虛,你有機會帶回自己的女人。但你若真的想自立,想要擺脫扶蘇的影響。就必須殺了扶蘇,埋伏路途之中,是你唯一的希望!”
劉季忽然停止住步伐,目光緊緊盯在盧綰的身上。聲音沙啞低聲:“盧綰兄弟,劉季有一事關性命之事相托!”
“大兄看得起盧綰,小弟自當效死!”盧綰神色嚴肅。
田儋的話又重新浮現在劉季的腦海之中:“我不能保證你可以將扶蘇刺殺成功,也不能保證你能成功救出呂雉。你最好能在兩者之中選出一者,不然,你這三味還魂丸也許就能派上用場了!”
“拜托盧綰兄弟了!”
……
行朝!
明媚的陽光灑下,呂雉的睫毛微微顫動。睜開時,看著枕邊扶蘇熟睡時的麵容,一陣心滿意足的笑容。就這般看著扶蘇,直到突然間扶蘇睜開眼,在呂雉額上親了親:“該起了!”
呂雉羞澀地蒙住被子,但還是很快又起身給扶蘇穿衣起來。
梳洗,刷牙,淨麵。呂雉如同一個賢惠的小媳婦般給扶蘇伺候起來,扶蘇也很是愜意地享受著呂雉地服飾。
當扶蘇轉入內書房的時候,一名寺人提醒道:“殿下,今天殿下要去接虞家娘子了。”
呂雉心裏忽然間感到一陣刺痛,但很快便調整了過來。溫婉地低下頭,沒有看扶蘇。
扶蘇揮退那名寺人,拉著呂雉坐在榻上,道:“我本來打算讓你做地方官,但後來我想了想,還是否決了。”
呂雉認真地聽著扶蘇的話,眼中閃過一絲喜色,但很快就褪去。
“大秦郡縣,看似民政權力很大。實際上涉及軍事,無一能夠擔起重任的。一旦東南有變,必須等到鹹陽反應過來,這才能平定。”扶蘇談起郡縣製,也有些無奈:“故而,你若在郡縣任職。若是能夠安安穩穩從事宦途那便罷了,可東南不穩,已經成了事實。我在九江,自然平靜無比。行朝一旦離去,而西邊鹹陽再生事端。極可能東南動蕩,一旦有事……不堪設想!”
呂雉心中一片熨帖,這是扶蘇在為他設身處地著想,這如何不想她心中歡喜。看著扶蘇,恍然有些失神。
扶蘇捏緊了下呂雉的柔荑,笑道:“不要走神了!”
“妾身錯了。”呂雉委委屈屈可憐可愛得緊,但心中之堅毅隻怕超出任何人的想象。
扶蘇刮了刮呂雉的小瓊鼻,笑道:“故而,我打算任你為特科會稽行動組組長。官秩五百石,軍功爵至官大夫!”
呂雉雙眼瞪圓,有些難以置信!
“特科是我麾下的一支重要力量,以後,你就會明白。此次,我會給你皇帝特使的名義,而你的駐地……”扶蘇的手指在地圖上遊離著,最終落在了會稽郡的西北角,也就是山越人施部的旁邊,後來三國築石頭城的地方:“在秣陵!”
扶蘇的目光似乎穿透萬裏,看到了項家倉皇撤退後的情形。但無論如何,金陵這個地方地理位置是極其緊要的。
秣陵,便是後世的南京。春秋戰國時期,南京地處“吳頭楚尾”,為吳國置冶城於此。公元前472年,越王勾踐滅吳後,令越相範蠡修築“越城”於秦淮河畔。公元前306年,楚威王築城於石頭山,置金陵邑。公元前210年,秦始皇改金陵為秣陵。
“秣陵將會從會稽郡中脫離而出,成為朝廷直轄的地域。你的直屬上司不再是殷通,而是我。當然,你的地域依舊隻有一個縣的範圍。在秣陵,我會將丹陽縣、江乘縣的一部分合歸一處成為中央直轄的州,由施小陌擔任知州,而你,為皇帝特使,任職長史!山越營我也會給你放在秣陵,你可以將他擴充到三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