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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義自然是言笑晏晏,開心不已。
可呂清呂臣卻是如遭雷擊,這天下自然是沒有白吃的晚餐。果然,楚懷王盛情邀請,極其罕見地大方開宴,結果臨了要呂氏父子付飯錢的時候,卻是來了個獅子大開口。
亂世之中,縱然以前文貴武賤,此刻武職也會地位提升。更不用說秦漢勇烈,軍人的地位本來就要略高於文職。
而今眼下楚國國內情況並不穩定,搞不好來個火並內戰,那都是有可能的。
故而,雖說父子兩人都位列楚國執宰,可沒了兵權,看起位置很高,但實際上已經淪落成了看客。無論什麽事情,都無法再有資格參與進去。
呂清呂臣強壓著心中的不滿,沒有當場發作。
盡管楚懷王因為被項氏打壓故而十分沒有力量,但到了此刻,在楚王宮之中,楚懷王終究是有自己的力量的。串通宋義謀奪呂氏兵權,哪怕熊心是個白癡,宋義也絕對安排好了所有準備。
眼下爆發,於事無補。
父子兩人對視一眼,苦澀盡在心中。強忍著悲憤虛以委蛇,卻不料楚懷王根本就是故意拖延時間。
歌舞一個接著一個,根本不容停歇。
滿堂之上,宋義和一幹陪客都是極盡渲染氣氛,叫呂臣心中瞧了明白,這就是要刻意拖住兩人,待熊心宋義安排好的先手都下完了,這才放人啊!
一念及此,呂清腦中一陣激動,血流上湧之後,幹脆大叫一聲,暈倒在地。
呂臣見此,疾步衝上,不經意間推開敢來的宋義熊心。大叫道:“來醫生,快來救我父親!”
說罷,抱起老父的呂臣就要朝著宮外走去。
見此,懷王熊心和宋義對視一眼。熊心舉起手握成刀狀,在脖頸之間輕輕一拉,宋義卻是心中一寒,堅定地搖頭表示反對。
無奈,懷王也沒有堅持。看著呂清呂臣走遠,暢然道:“得了蒼頭軍,寡人也有了壓製項氏的實力。卿子將軍,此次北上救趙,莫要忘了項梁故事!”
“微臣明白!”宋義一派忠貞良臣的模樣,心中卻是另外一番光景。
剛才宋義見懷王要對呂氏父子行滅絕之事,心中頓時感到一股子寒氣直冒。說起來,呂氏父子雖說因為手中有兵並不會怎麽聽熊心的招呼,可對於熊心王位的支持,卻是不遺餘力。
在劉邦還在完全歸順項氏的時候,實力派中,支持著熊心的也就呂清呂臣了。
那會的宋義還未有找上熊心的門來,可以說,熊心的王位之所以鞏固,是有呂氏父子很大一部分功勞在的。
而今,為了奪取兵權對抗項羽。熊心竟是如此赤裸裸地奪了呂氏的蒼頭軍,雖說吃相有些難看,但因為最後還是要宋義領導的,故而宋義對此,也沒有吱聲。
可一看呂清暈倒在地,呂臣連忙抱著老父出去找大夫。
雖說這裏頭古怪很多,呂清眾所周知養生之術不凡,不該暈倒在王宮之中。如此一暈,顯然是為了出宮設法奪回蒼頭軍。
宋義自然知道自己的布置到了這個時候,已經八成無誤了。也不擔心,可熊心擔心了。為了那很小的可能,就要將對自己有極大恩情的呂氏父子斬殺,如此看在宋義眼中,如何不寒氣大冒。
這熊心,也忒是薄情寡義。
說來,宋義也不想想。若這熊心是個無能白癡,而且對恩情看得重的人。如何會千方百計地謀權,又如何會對項氏立他為楚懷王的恩情絲毫不顧?
說來,比起恩情。有誰大得過項梁?一手將懷王熊心從一牧羊人之卑賤地位,親手扶上了楚懷王的寶座。一步登天,成為楚國國主。天下如他這般好運的,再也不會有了!
可就是此子,等項梁一死,就謀劃著要對付項氏。將往昔所有的恩情全部拋卻得幹幹淨淨。
敢下狠心,對敵人狠這自然是上位者必須有的條件,慈不掌兵義不掌財。可若是胸中沒有氣度,光是狠辣,並不足夠。眼下的熊心無疑是如此!
故而,宋義心中也是有些戚戚然,對這熊心,下意識間也多了一份忌憚。
當然,宋義是不會表現出來的。這位卿子將軍除了養望蓄力之外,其他綜合水平,也是不低的。
至於此外北上救援趙國,記住項梁故事,那就說來有些嘲諷了。
當年項梁收到了齊國的救援,二話不說點兵上陣,就把章邯給打敗了,得了一個天下聞名的東阿首戰敗章邯。當然,其後項梁麵色益驕,最後定陶一敗身死。惹得項氏在國內的地位也搖搖欲墜。
此次熊心提醒宋義記住項梁故事,當然是想讓宋義不要驕傲,得了兵馬,老實打仗,學項梁好的部分幹掉章邯,不要學項梁壞的部分成了驕兵疲兵。
可在宋義眼中看來,卻是暗中想著,不能學了項梁。好不容易立了一個楚懷王招攬民心,凝聚國力,可到頭來,卻把自己給坑苦了。項梁一戰功成穩固了地位,國內的聲望節節攀升,可最後一朝戰敗,自己家族也跟著受了牽連,聲勢遠不如從前。
忠於國事是當然的,可因為國事把自己敗了,似乎有些不那麽應該。宋義心中這般想著,拜別了熊心。一路出去,問了左右心腹,卻是得了一個驚人的消息:呂氏跑了。
呂家這麽一個大家族,當然沒有一下子全都跑掉。
但嫡房主脈,卻是利用眼下呂氏尚有幾分厲害,竟是當機立斷,逃離了彭城,最後一路向西,投靠了劉邦!
也正是因為懷王如此狠辣,為了兵馬,竟然將自己的支持者給坑苦了。若不是項氏強大凝聚力很強,隻怕此刻懷王熊心對項羽動手的心思都有了。
一時間,楚國國內很是紛擾。
對熊心如此冷漠狠辣,不少人都是心寒。不過隨著熊心下麵一道詔令的發布,國內的注意目標頓時又發生了改變。
“先破秦入鹹陽者王之”楚懷王發下如此詔令,意思就是說,眼下,楚國要繼續開展滅秦戰爭了。而滅秦的代表,當然是占據關中。若是誰能夠占據關中,楚懷王願意封王給他!
楚懷王這一手,頓時加劇了國內的爭鬥。隻是這一回熊心的詔書要高明許多,先入鹹陽者為王。
如此一來,國內的注意力就轉移到了對外抗爭之中。而不是僅僅彼此之間你爭我鬥,在國內自己鬥。而能夠參與進這個遊戲的,顯然就隻有項氏、宋義、劉邦這寥寥三人了。
而今論實力,自然是項羽最強,宋義次之,劉邦最末。
故而,麵對反秦局勢。楚懷王熊心親自布局,命令宋義北上進攻強秦主力,如果最好,聯合章邯大軍北上攻滅了扶蘇的根本之地:晉趙之地!
畢竟,扶蘇的起家地方,可是在晉陽行在周遭。根本之地,更是雁門三郡!
盡管晉陽行在的中樞搬回了鹹陽,可扶蘇也將晉陽升格成了陪都,也就是說預備首都。所以,一旦章邯匯集了楚軍,調轉兵鋒殺向晉趙之地。扶蘇立馬就要頭大如豆,整個秦國和東方六國之間的鬥爭局勢都要為之改變!
話說到這裏,自然就不得不提而今章邯的動向。
但說起章邯的動向,卻又不得不提在鹹陽的扶蘇的一舉一動。
時間從九月份拉回到六月扶蘇會見淳於越。
扶蘇聽聞淳於越來訪,興高采烈過去見麵了。一見麵,卻不防淳於越短暫客套過後,便訓斥起了扶蘇:“而今大秦尚未統一,國內分裂猶有端倪。大秦內戰許久,國庫匱乏,民生凋敝。天幸王上開西行商路,收鹽鐵於國家,致使國家財計未有崩潰。臣此來,實請王上顧念民生,於一統之事,徐徐圖之,切不可因操切而徒惹百姓揭竿!”
“為此,臣願意為王上使者,東去遊說李斯,章邯。請王上顧念蒼生,莫要興兵了!”說完這赤誠之言,淳於越眼巴巴看著扶蘇,大有一言不合,就厲聲頂撞的架勢。
扶蘇知道自己這老實是個赤誠之人,說話直,性子直,不適合做官,十足一個學問人。但也就是這種沒有身陷官場,接地氣,知民生的人,才會對國家的實情了解得清楚。
平白被老師這麽教訓了一頓,扶蘇臉上有些難為情,幹咳一聲,笑道:“老師如此……倒是多慮了。寡人方才,已經命各軍休整,除了在代郡、常山郡、邯鄲郡、河東郡一線戰備警戒為。天下各軍,都在休整。京師衛戍軍,也在組建恢複常製。而許相也與我說了,著手準備對內史、上郡、北地郡、以及南陽郡、洞庭郡等因為戰爭,胡亥、趙高時苛政而民生凋敝之地進行減免賦稅,恢複民生之政令!”
說罷,扶蘇一陣奇怪地看著淳於越。
淳於越這位嚴謹的大儒見了扶蘇這目光,極其罕見地露出了尷尬不好意思的麵容。
“至於李斯丞相和章邯將軍的事情,寡人自然也是考慮!”扶蘇又道:“不過於老師之才,寡人卻覺得有一樁事,更適合老師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