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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從窗戶灑進房間,帶著春天的溫柔氣息。祝玉妍倚在沙發上,露出一張布滿斑痕的麵孔,要想治病她必須麵對現實,先服下楚韻帶來的消炎藥控製病情的惡化,皮膚有點潰爛的地方還要用消毒水清洗,再塗上藥膏。
眼睛緊緊閉著,她不願看到別人眼裏那種驚異和厭惡的目光,可以理解,任何人見到一張疤痕紅豔觸目驚心的臉頰反應都不會自然。
“痛嗎?”淩威聲音出奇的溫柔,手拿著棉球在祝玉妍臉上擦拭著。
“有點。”祝玉妍輕聲說道:“淩醫生,我是不是很醜。”
“不,你很好看。”淩威聲音也很輕:“圓臉大眼,挺直的鼻梁,櫻桃小嘴,可迷人了。”
“要是沒有討厭的疤痕一定很美。”祝玉妍臉上浮起一絲微笑:“你說的是以前的我,好久沒有照鏡子了,從別人的目光中我就看出來多麽醜陋,不敢照鏡子。”
“我看到的就是一張美麗的臉,病遲早會好的。”淩威安慰著說道:“你一定還會恢複到以前那樣光彩照人。”
“謝謝你的鼓勵。”祝玉妍微微張開眼,淩威滿臉溫和地看著自己,眼裏看不到一絲厭惡,反而帶著縷縷笑意,一刹那,祝玉妍仿佛回到自己貌美如花,追求者如雲的歲月。
額頭臉頰嘴角,每一個地方淩威都細心地擦了一遍,又抹上藥膏,輕輕在祝玉妍秀發上拍了拍:“好了,下午再上一遍藥。”
“淩醫生,下午上藥我來吧。”朱珠站在一旁,微微笑著說道:“不用麻煩你了。”
“還是我來吧,你不知道手法輕重。”淩威緩緩搖了搖頭:“我還可以觀察病情,對症下藥。”
“上好藥了嗎?”楚韻跨進房間,向淩威打了聲招呼。一身鵝黃色衣衫,雅致飄逸,臉上帶著微笑。
“楚姐姐。”祝玉妍笑了笑:“淩醫生剛剛上過藥,感覺好多了。”
“祝玉妍,你今天漂亮了很多。”楚韻笑著說道:“沒想到淩威還有這一手,什麽時候我也讓他幫我打扮一下,畫畫眉,梳梳頭。”
“舉案齊眉,我可不敢當。”淩威笑著說道:“畫眉梳頭過去可都是丈夫的事情。”
“別臭美了,你還以為我會嫁給你啊。”楚韻白了淩威一眼,嬌嗔地跺了一下腳,引得朱珠和祝玉妍咯咯嬌笑。
“淩威你出去吧。”楚韻見祝玉妍開心,言歸正傳:“陳雨軒準備了一種藥方,清洗皮膚很有效,梅花馬上把熬好的藥液端上來,我提祝姑娘清洗。”
“我幫幫忙吧。現在樓下也沒有看病的客人。”淩威拿著藥棉晃了晃,清洗傷口可是外科的基本功,他自信沒有人比他更合適、
“不行,絕對不行。”楚韻的回答出乎意料。
“為什麽,難道我不是醫生。”淩威疑惑地瞪著眼。
“快點滾吧。”楚韻把淩威直接推向門外,大聲說道:“我要替祝玉妍洗澡,難道你也要幫忙。你願意,人家姑娘還不答應呢。”
“你怎麽不早說。”淩威臉上立即變得通紅,逃跑似地向樓下奔去,身後傳來祝玉妍,朱珠還有楚韻的大笑聲。
“淩醫生真逗,有女朋友了嗎?”祝玉妍一邊笑一邊說道:“大男人還會害羞。”
“你看他胡子拉碴的樣,誰願意嫁給他。”楚韻撇了撇嘴:“穿衣服又隨便,我看天生是個打光棍的命。”
“我看他人挺好。”祝玉妍坐正身軀,伸了個懶腰。
“要是你願意嫁給他,我做媒。”楚韻笑得意味深長。
“楚姐姐,別拿我開心。”祝玉妍摸了摸臉頰,浮起一絲苦笑:“我才是個嫁不出去的醜八怪。”
“如果你容貌恢複,願意嫁給淩威嗎?”楚韻繼續進行話題,必須保持病人的自信心,治療才有希望。
“可能嗎?”祝玉妍搖了搖頭:“我的病自己知道,就算發生奇跡,治好了病也會留下滿臉疤痕。”
“我就問你願意不願意。”楚韻臉色似乎很認真。祝玉妍微微一愣,腦袋微微低了低,輕聲說道:“要是你們能治好我的病,我願意。”
“一言為定。到時候可別嫌棄淩威不修邊幅,胡子拉碴。”楚韻開心地笑起來,假如祝玉妍恢複容貌,家財富足,年輕貌美,淩威即使忘不了可可,也會淡化那段感情。
楚韻有意無意的舉動,幾句玩笑話,竟然在祝玉妍心中紮下了根,自從生病,她從未想過還會有洞房花燭,如今心中忽然有了一點期盼,甚至想象著淩威那種溫和的目光一直隨著她,天老地荒。
青春妙齡,正是女孩子做白日夢的時候,那種旖旎的期盼不經意間就會從心頭湧起,纏繞著心靈,化著一片春夢。
淩威和陳雨軒剛剛在大廳的桌子邊坐下,大廳門口就湧進來一群人,淩威皺了皺眉,難道今天生意興隆,有人集體得病。仔細一瞧,他不由得苦笑起來。進來的都是在永春島見過的中醫醫生,當然不是來看病的,看臉色氣勢洶洶,來者不善,像是找茬的。
“歡迎大家光臨。”陳雨軒站起身,大聲笑著,禮貌地打招呼。
“陳姑娘不用客氣。”白一帆西裝總是筆挺得體,首先開口,語氣不冷不熱:“你也看得出我們一起來是有要事。”
“什麽事?”陳雨軒柳眉微挑,依舊微笑著:“家父不在店裏,一切由我安排。”
“你看看這張報紙就知道了。”一位醫生把一張報紙放在桌上,陳雨軒瞄了一眼,看到紅斑狼瘡和保和堂幾個字,她立即猜到了大家的來意,順手把報紙仍給淩威。
“說吧,什麽意思?”陳雨軒臉色立即冷了下來,目光淩厲。既然別人不給好臉色,自己也就用不著客氣。
一群人向兩邊散開,馬長利步履穩定地走進來,身邊是兩位行動略顯遲緩的老人,身後還有幾位記者,一春堂的曹龍舉止謹慎文雅,也混雜在其中。
馬長利扶著兩位老人在椅子上落座,轉過臉看著陳雨軒,指了指稍胖一點的老人:“這位是江南醫學院的名譽教授,老中醫何中士,旁邊這位老人家是蘇州名醫葉玉成,清代名醫葉天士的後人。
“久仰。”陳雨軒抱了抱拳,雖然不悅,但尊老之心不可廢,淩威也站起身打了個招呼,旋即又坐下,倚在椅子上,懶散地看著眾人。
“現在可以說了吧。”陳雨軒冷冷掃視一眼,把目光停在白一帆和馬長利的臉上,這夥人就數他們兩出眾,領頭也非他們莫屬。
“祝玉妍姑娘是不是在這裏治病?”白一帆臉色平淡,說話直接。
“是。”陳雨軒幹脆地回答,既然來了,隱瞞毫無必要,也隱瞞不了。
“她的病是不是紅斑狼瘡?”白一帆繼續詢問,語氣不緊不慢。
“是。”陳雨軒的回答還是一個字,語氣卻有點憤怒,對方措詞和態度接近審訊,如果不是在自己的藥鋪裏,陳雨軒早就拍案而起,大聲嗬斥。
“你們暫時是不是還沒有治療方案?”白一帆緊盯著陳雨軒的臉,神情也略顯緊張。這是問題的關鍵,如果陳雨軒已經有完善的治療方案,他們就算白來一趟,傳說中的神奇紫玉也就無緣了。
陳雨軒猶豫了一下,不知是否要透露淩威的神奇針法,淩威忽然回答了一句:“治療方案我們確實還沒有。”
“二位老人家,聽到沒有。”馬長利微微彎腰,對兩位老人說道:“病人交到他們手中就是一個錯誤,貽誤病情,這件事已經上了報紙,眾人皆知,有關中醫聲譽,應該讓我們治療。”
“確實是這樣。”蘇州名醫葉玉成微微點頭:“保和堂的幾位醫生畢竟還很年輕,中醫要的是經驗豐富。”
“葉老的話大家都聽見了。”馬長利掃視一眼大廳,轉向陳雨軒:“祝子期把女兒交付給中醫界,我們不能讓你們胡亂治療,壞了中醫的名頭,所以大家打算把祝姑娘接走,商量一個合適的方法,或者交給一位醫術信得過的人治療。”
“不行。”陳雨軒斬釘截鐵地說道:“祝子期把女兒托付給我們保和堂,沒有他的話誰也無權把祝玉妍帶走。”
“這可不一定。”隨著一個穩重洪亮的聲音,程明清和程新華父子並肩走了進來,程明清看著陳雨軒,微微笑了笑:“陳姑娘,祝子期老板委托我代表他處理此事,如果你們沒有令人信服的治療方案,我們隻好把祝玉妍帶走,另投名醫,你們總不至於阻攔吧。”
“我、、、、”陳雨軒沒想到程明清會忽然出現,一時不知如何應對。
“算了吧。”淩威忽然歎了一口氣,語氣平淡:“雨軒姑娘,既然祝老板出爾反爾,我們又何必留著他女兒不放,世上隻有求醫生治病的,哪有醫生非要替病人看病的。”
淩威一提醒,陳雨軒也覺得微微有點氣惱,馬長利等人無理取鬧也還罷了,祝子期竟然讓程明清來幫著他們說話,自己又何苦費心費力治療祝玉妍的疾病,何況還是個頑症。
“新華,請祝姑娘出來。”程明清見淩威和陳雨軒都沉默不語,微微笑了笑,側臉吩咐兒子:“大家商量一下到哪個中醫藥鋪就診。”
“這小子還算識相,早知道何必大動幹戈。”有人大聲說道:“一個賣狗皮膏藥的,見過什麽大世麵,怎麽能治療這種疑難雜症。”
話語顯然是衝著淩威,尖酸刻薄,老中醫葉玉成忽然低聲叫了一句:“葉凡,說話注意場合。”
“爺爺。”一個年輕人站到葉玉成麵前,身材高大,眉宇間帶著幾分傲氣:“我說的是事實,就是這些招搖撞騙的人敗壞了中醫界的名聲。”
“放屁。”淩威忽然站起來,大吼一聲,語氣帶著憤怒,大廳裏的人一起怔了一下。
“怎麽,還有點不服。”葉凡不屑地撇了撇嘴,葉家在中醫界是名門,一個小店鋪的坐堂郎中他確實不放在眼裏。
“服,當然服。”淩威也譏笑地撇了撇嘴,掃視一眼大廳裏的人,冷冷說道:“對不起各位,祝玉妍的頑症我們保和堂治定了,今天誰也別想帶走祝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