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春島。
湖水輕輕湧動著沙灘,掀起點點潔白的浪花,早晨八九點的太陽,還沒有那麽炙熱,灑在湖麵上,柔光粼粼。微風輕輕吹著祝玉妍的衣裙,絲絲清涼。
“玉研,回屋裏吧,站了一個早上,小心著涼。”程新華輕聲說著,順手脫下西服披在祝玉妍的身上。
“謝謝。”祝玉妍回首笑了笑,程新華身材健壯,相貌算得上英俊,論人才確實算得上上等,祝玉妍除了在私下裏聽到一點他在外麵風流的隻言片語,對他印象還是比較好,從小又有好多年在一起長大。按理說是天生一對,如果沒有出現一場大病,如果沒有遇到淩威,祝玉妍或許會喜歡上程新華,可世上沒有那麽多如果。
祝玉妍一直搞不懂淩威為什麽失蹤,心中越來越懷疑自己那天晚上的春藥下得太重,淩威是醫生,不可能不明白,就算鄙視自己也用不著杳無音訊,竟然連保和堂也不知道下落。要麽,就是出事了。
祝玉妍激靈靈打了一個冷戰,忍不住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就在這時,手機鈴聲驟然響起,是孫笑天:“祝玉妍姑娘嗎,淩威回來了。”
短短兩句話,祝玉妍臉上立即一陣狂喜,大聲叫著:“快,快,準備船。淩威回來了。”
程新華臉色微微有點發青,自己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昨天的必殺組三個人竟然隻傷了陳雨軒,現在在對付淩威顯然已經來不及,自己連日來在祝玉妍身上下得功夫,萬般體貼眼看著就要成了泡影。唯有走一步算一步,他微微笑了笑:“玉研,既然要見淩威,你總得換件像樣的衣服吧。”
“不錯,我是要換身衣服。”祝玉妍笑著向別墅跑過去。
程新華立即取出手機:“爹,出事了,淩威已經回到保和堂,祝玉妍準備去見他。”
“我早就說過讓你謹慎再謹慎,對付一個醫生竟然接二連三失手,傳出去豈不讓人家笑掉大牙。”手機裏傳來程明清不悅的聲音:“你現在立即跟著祝玉妍,盡量不要讓她和淩威解釋清楚,島上我布置人手以防不測,等會把島上的信號屏蔽,最壞打算就是提前動手,反正我們的人已經準備差不多了。”
生薑還是老的辣,程新華鬆了一口氣,整理一下領帶,攥了攥拳頭,這是他準備出擊的招牌動作。
祝玉妍和朱珠並肩進入保和堂,程新華緊跟在身後。淩威正坐在椅子上冷冷看著她們。孫笑天在一邊查看賬目,抬起頭向祝玉妍笑了笑:“祝姑娘,請坐,我讓人上茶。”
“不用。”淩威冷冷說道:“我想祝姑娘也不會在這裏呆多久。”
保和堂上上下下都知道祝玉妍對淩威有意,沒想到幾天不見淩威竟然如此冷漠,似乎有深仇大恨,一起詫異地看著他們。
“我們可以單獨說話嗎。”祝玉妍聲音很輕,自己下春藥的事如果當眾說出來還不如讓自己死。
“不必了。有話就在這裏說。”淩威和祝玉妍想得完全不同,他壓根就沒有發現春藥,隻記得是朱珠的聲音把自己引到龍吟眼,然後被推下去。他也了解一些祝玉妍的感情,認為很可能是在舞會上沒有當麵求婚,傷了祝玉妍的顏麵。至於後來的一連串追殺,就像一個人撒謊一次,不得不繼續下去。
“我隻想說一聲抱歉。”祝玉妍微微低著頭。
“你這麽說,就是承認那天的事是你和朱珠做的了。”淩威聲音更冷,他不希望自己的推測是正確的,可祝玉妍一副悔之莫及的模樣讓他的心冷下來,除了謀害自己這件事,祝玉妍有什麽懺悔的呢?
祝玉妍和朱珠相視一眼,朱珠挺了挺身子,輕聲說道:“那件事是我的主意,和小姐無關。”
“既然這樣,後來的幾件事也是你們做的?”淩威想起接連幾次的凶殺,臉上掠起一陣憤怒。
“什麽事?”祝玉妍有點茫然,出了那件說不出口的事,自己一直沒有見到淩威,他的問題有點莫名其妙。
程新華一直盤算如何挑撥淩威和祝玉妍的關係,沒想到不用挑他們已經有了隔閡,雖然沒聽出是什麽,但是淩威後麵問的話他清清楚楚,因為那幾次行動都是自己安排的。
程新華上前一步,故意拉著祝玉妍的手,冷冷說道:“淩醫生,祝玉妍的事就是永春島的事,有什麽不滿以後盡管找我,祝玉妍身體剛恢複,作為一個醫生,請不要對病人造成不必要的傷害。”
程新華把所有事一股腦攏過來,也等於把祝玉妍拉下水。淩威臉上的憤怒更加強烈,自己躲著祝玉妍也是因為覺察到她的感情,對她一直恨不起來。目的清淨想一下。現在忽然出現一個程新華,和祝玉妍儼然一對情侶,大大刺激了他的神經。
“好一個護花使者。”淩威盯著程新華,冷冷說道:“一群卑鄙的人,你們可以走了。”
“程新華,你不要插言。”祝玉妍忽然覺得程新華越說越亂,慌忙拉了他一把。
“他憑什麽對我們永春島的人冷言冷語。”程新華故意大聲嚷嚷著:“小心我們宰了你。”
“你們的手段我已經見識過了。”淩威譏諷地看著程新華,淡淡說道:“我也警告你,再耍什麽卑鄙手段,我也會毫不客氣。”
“淩威,你憑什麽說我們卑鄙。”朱珠有點沉不住氣,也大聲嚷起來,她不明白,祝玉妍隻是下了點春藥,也是出於對淩威的一片癡情,感到難堪的是祝玉妍,但是就算說開了,現代社會也是無所謂的事。淩威竟然不容解釋,還出言不遜。
“我不想和你們爭辯。”淩威揮了揮手:“保和堂不歡迎你們。”
“我們自然會走,但你要說清楚,憑什麽說我們卑鄙?”朱珠固執地盯著淩威。
“你們做的事自己清楚,難道你真要我當眾說出來。”淩威掃了大廳一眼,所有目光都聚集過來。
“說,我們小姐對你一片心意有什麽錯。”朱珠瞪著眼,大聲說著。
“別說了。我們走吧。”祝玉妍臉色蒼白,拉了拉朱珠,下春藥的事說出去並沒有什麽大不了,但卻於事無補。淩威態度如此堅決,已經毫無回旋餘地。
“等一下。”淩威從桌子下拿出祝玉妍的香囊,淡淡說道:“這個還給你。”
“什麽意思?”祝玉妍臉色變得鐵青,手指緊緊扣著桌角,微微顫抖。
“沒什麽。如此貴重的東西我受不起。”淩威語氣很淡很冷,紫玉佩過於貴重,就像葉小曼的犀角杯,他不想成為心理負擔。
祝玉妍愣了一下,忽然一把抓起香囊,雙手用力拉扯,眼中淚珠閃閃。
“你幹什麽?”淩威一把奪過來,他忽然想起祝玉妍送香囊給自己的情形,她好像說過,香囊被退回來是不吉利的。
“你既然不要香囊,我就毀了它。”祝玉妍伸手又過來搶。
淩威一側身,從抽屜裏拿出一把鋒利的手術刀,輕輕挑開香囊,拿出紫玉佩放在桌上:“我是還你紫玉佩。”
玉佩泛著紫色光澤,耀人眼目,程新華眼中掠過一絲貪婪,他沒想到井上正雄苦苦尋找的東西盡然在淩威身上。
祝玉妍看著紫玉佩,冷聲說道:“這個玉佩是當初我爹答應送給你們的,我們永春島不能言而無信。”
“祝小姐。香囊我留下,隻當治好一個病人的紀念,玉佩我絕對不會收。”淩威看祝玉妍楚楚可憐,心中略有不忍,無論如何她對自己是一往情深,偷偷給自己的紫玉佩在龍吟眼又救過命。就算扯平了吧。
“不要拉倒,我們帶回去。”程新華伸手就抓桌上的玉佩,淩威猛然伸手擋住,兩個手臂在玉佩上方搭在一起。程新華冷哼一聲,加了一點力量,想把淩威威的手彈開。
淩威冷冷看著程新華。兩個人雙手僵持在半空,短暫的十幾秒鍾,程新華眼中露出一絲不安,他訓練有數,正常人在他麵前根本不堪一擊,可淩威明顯不正常,不正常得離譜,竟然如同一根柱子一樣,手臂紋絲不動,也不反擊,摸不出深淺。。
“梅花,把玉佩給祝小姐戴上。”淩威聲音冷靜。他一直坐著,形成對程新華一種絕對優勢,語氣不容置疑。
祝玉妍想過一千次和淩威再見麵的場景,絕對沒想到是這種情況,茫然地站著,直到梅花把紫玉佩掛在她的脖子上,才反應過來,急忙伸手想摘下,梅花按住她的手臂,語氣誠懇:“祝姑娘,不管你們為什麽吵架,現在是火頭上,你先回去吧,淩威師傅說不收就絕對不收。”
祝玉妍瞄了一眼程新華,咬了咬嘴唇,低聲說道:“我們走。”
“慢著,慢著。”孫笑天忽然大聲叫起來:“祝姑娘,等一下。”
“什麽事?”祝玉妍詫異地停下腳步。
“你不要忘了和我的賭約。”孫笑天嬉笑著:“淩威八天之內回來了,你說過輸了帶我到島上玩一天。”
“隻要你不嫌我們島上的人卑鄙,隨便。”祝玉妍冷冷說道:“我讓朱珠陪你轉幾圈。”
“好好好。”孫笑天似乎很高興:“我現在就去。”
“孫笑天,你要幹什麽?”梅花不解地大聲叫著,淩威和永春島的人都成了水火不容的架勢,他還有心事說笑。
“我要去遊玩,沒看出來嗎?”孫笑天依舊一臉笑嘻嘻:“你上次回來說很好玩,憑什麽不讓我去。”
“你。”梅花對他實在無語,眼角瞄了一下淩威,淩威的眉頭深深皺著,輕聲說道:“梅花,讓他去吧。”
“為什麽?”梅花低聲問。
“孫笑天做事有他的道理,你看他嘻嘻哈哈,但不會胡鬧。”淩威緩緩說道:“或許她發現什麽了,隨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