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像一支箭一直向江心疾馳,天邊一彎鉤月,光芒微弱,四周江水霧蒙蒙一片,風吹過,絲絲涼意沁人心脾,如果單單是夜遊長江,會有心曠神怡的感覺。可是現在不行,每個人心頭都是沉甸甸的,月色下朦朧的江麵反而多了一份莫名的壓抑感。韓震天性子急,不停扭動著身體,有點坐立不安,小船隨著他的扭動輕輕晃了晃,師小燕輕聲說道:“別亂動,這可是我租來的小船,要是出什麽意外,我要賠錢的。”
“船翻了,江水茫茫,我們都完蛋。”韓震天嘟囔著說道:“人重要還是錢重要。”
“當然錢重要。”師小燕說得理直氣壯,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
“你、、、、”韓震天一時無語以對,引得孫笑天低聲笑起來,這個師小燕的刁蠻之處他見識過,像韓震天這樣性格比較直爽的人,鬥嘴十個也不是師小燕的對手。不過這樣一來氣氛倒是活躍了不少。
“師小燕,靠近那個遊輪,大家準備行動。”孫笑天估計距離差不多了。壓低聲音,又補充說道:“師小燕,別忘了帶上那個炸藥、”
“還用炸藥?”韓震天意外地說道:“孫笑天,你不會來個舍身炸碉堡吧?”
“我沒那麽傻。”孫笑天調整一下坐姿,望著白茫茫的前方:“炸藥藥性很小,等會可以摧毀製造病菌的設備,那些都是怪病的細菌,我們不會用拳打腳踢吧。”
小船晃了一下,一個輕旋,向右方快速行駛,十幾分鍾過後,遠遠看見了那個大遊輪,大家一起屏住呼吸,小船是離開江岸很遠折回來,繞到了遊輪的後方,遊輪正對著江岸的燈光不僅照不到,反而把遊輪形成一個巨大的陰影,落在江麵上,更顯灰沉陰暗。師小燕劃船的手法嫻熟,木漿沒有絲毫拍打水麵的聲響,小船悄無聲息地進入輪船的陰影。孫笑天微微鬆一口氣,拿出一個光束十分集中的小手電,快速晃動了一下,遊輪尾部右側有一個鋼架扶梯,可能是原來上下檢修用的,廢棄了很久的樣子,光芒一閃的瞬間都可以看到斑斑鏽跡。
師小燕把船靠過去,光線過於昏暗,小船在大遊輪上輕輕碰了一下,不過聲響極其輕微,被江浪拍打船體的聲音掩蓋得一幹二淨。遊輪沒有開動,不知是如何固定,隻是微微在江麵上搖晃。師小燕把小船的纜繩係在鋼架扶梯上,剛要向上爬,西門利劍已經一縱身,手腳並用登上大船的甲板,緊接著的是淩威和韓震天,這種時候,幾個大老爺們怎麽能讓一個姑娘打頭陣。
從一小門進入第一層船艙,走道頂部有一盞燈,光線昏黃微弱。控製室裏傳來輕輕的聲響,應該是發電機在工作,左邊一個狹窄的木梯通向上層船艙,淩威略微思索一下,帶著大家進入一個寬大一點的房間,首先看了看一個角落的上方,那裏就是他和小雪上次爬上二層的地方,那兩位青年也是從那裏跳下來的,小木梯還在,洞口有一絲光線瀉下,朦朦朧朧,四周映照得有點陰森壓抑,
淩威向大家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躡手躡腳沿著木梯爬上去,探頭看了看,就是自己和小雪上來過的雜物間,不同的是藥材整理過,不那麽淩亂,房間頂部的燈開著,還好,空無一人。他輕輕滑下,重新看一眼四周,已經有點適應光線,牆上那個控製地板開關的八卦圖迷迷蒙蒙還勉強看得清,除了兩三個雜物堆,空空蕩蕩,淩威不明白小雪白天把那兩個被他們打昏的青年怎麽處理了,這裏根本藏不住人。但他無暇再細想,低聲說道:“孫笑天,看到牆上的八卦圖沒有,左三右七,旋轉,我們腳下會出現一個洞,那裏應該就是我們要找的細菌複製的設備,摧毀以後就算大功告成,如果順利地離開這次任務就算圓滿完成,有驚無險。”
“如果神不知鬼不覺當然是最好的結果。”西門利劍掃視一眼四周:“但是我們還要做最壞的打算,淩威,這裏的人手都是在上一層嗎?”
“應該是。有十幾個吧。”淩威想了一下:“這一層前麵有一個大廚房和幾個小房間,應該有三位做飯燒菜的姑娘在,如果不被發覺,等會帶她們一起走。”,
“二十五個,我從他給我看的工人材料中得出結論,隻多不少,”西門利劍語氣肯定:“二十五人材料都很簡單,我今天在那裏琢磨了很久,又隨口問了幾個問題,阪田一郎回答天衣無縫,越是這樣越說明問題,這些人除了和春製藥廠少數幾個,應該堵在,他們準備轉移,事關重大,力量一定會集中。”
“不知這幫家夥身手如何,我們三個人能不能對付。”韓震天用力攥了攥拳頭,眼光瞥了一下正在準備打開船艙的孫笑天和師小燕,話語中對敵的根本不包刮這兩個人,在他眼裏孫笑天隻能耍點心眼,動真格的不行。至於師小燕,一個小丫頭,帶著就是累贅,他認為女人就應該像王月虹一樣,是讓男人寵愛的。當然也不可否認,沒有師小燕嫻熟的劃船技藝,今晚也不可能順利上船。
“如果他們一起上,我們三個人絕對是不堪一擊,”西門利劍分析得很到位,但也很無情:“阪田一郎看起來像個很圓滑的商人,但舉止穩重,全身骨骼勻稱,是久經訓練的人,他的手下也不會是一群膿包,甚至厲害得出乎想象。”
“怎麽辦?”韓震天略顯緊張,但不膽怯,目光明亮中還有點興奮,就像一位將軍期待著沙場征戰,即使馬革裹屍也在所不惜。
西門利劍讚賞地笑了笑,見孫笑天已近啟動開關,腳下的地板露出一絲縫隙,立即低聲快速說道:“韓震天,你守著剛才淩威上下的木梯,我和淩威到樓梯口,隻要上麵有人下來,立即動手,務必要快,速戰速決。”
占領要道,一夫當關萬夫莫開,這是兵家的一個基本道理,隻是看你如何運用,西門利劍和淩威如果守在樓梯兩側,無論對方如何厲害,出其不意,一定會讓下來的人連哼一聲的機會都沒有。
韓震天立即退到剛才淩威上下的木梯旁,立在陰暗處凝神以待。西門利劍和淩威則向樓梯走去,剛離開這個大房間的門,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淩威和西門利劍立即退了回來,幾個人都屏住呼吸,緊張地瞪大眼。
腳步聲是從這一層前麵的廚房傳過來,節奏輕盈,還伴隨著一陣輕輕的歌聲:“春季到來綠滿窗,大姑娘窗下繡鴛鴦、、、、、、”
“是小雪。”淩威鬆一口氣,笑著說道:“我去招呼一聲,別驚動了上麵一層的人,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不行。”孫笑天聲音低沉得有點冷:“淩大哥,這裏氣氛很壓抑,麵對一群神秘莫測的人,夜半江上,一個小女孩會輕鬆歌唱,要麽她是天真得近乎白癡,要麽就有恃無恐。”
“她不是白癡,挺機靈。”淩威脫口而出,話音一落,自己都微微一驚,氣氛立即更加壓抑,每個人的腦海裏都有一種疑問,一個少女憑什麽坦然麵對一群虎狼般人物毫不驚慌,淩威白天是小雪帶上船的,情況也都是她引導了解的。如果是圈套後果不堪設想。
歌聲不停,腳步聲慢慢接近過來,鞋底接觸鋼板做的地麵,格外清脆,每一聲都像敲擊在大家的心頭,敲得心越來越緊,越來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