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治病都有自己的獨特方法,尤其是中醫,很多方法簡直就是不可思議,淩威不說話,大家也就隻好看著不說話。更不敢貿然上前幫忙。
宋雅利依舊在椅子上坐著,淩威手掌放在他的腳上,這次比第一次診斷仔細了百倍,神情認真之極,然後緩緩站起身,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掐著手指頭計算了一會時辰,轉臉吩咐李玉林:“拿兩隻筷子和一條毛巾來。”
李玉林立即轉身,動作很快,把毛巾和筷子放到淩威麵前的一張桌子上,疑惑地問了一句:“這有什麽用?”
淩威笑了笑,把毛巾快速纏繞在筷子上,遞給宋雅利:“塞到嘴裏,等會痛得難受別咬著舌頭和牙齒。”
“沒必要吧,我受得了。”宋雅利拿著筷子晃了晃,他是個接受過嚴格訓練的軍人,皮肉之苦算不了什麽,咬著筷子豈不讓別人笑話,又不是個怕痛的娘們。
“咬著。”淩威的語氣帶著命令,要是平時誰這樣說話宋雅利一定會反感,但醫生的命令帶著善意和關心,他唯有乖乖服從,隨意把筷子咬在嘴裏,不在乎地笑了笑。
銀針在窗口透進來的陽光照耀下有點花眼,迅速紮在宋雅利的大腿環跳穴上,緊接著又在後背和腿上各下一針,環跳穴是常用大穴,很正常,但後麵兩個穴位卻有點特別,不在正常位置上,看起來好像一個剛剛學會針灸的人紮偏了穴位。
李玉林疑惑地看了清風道長一眼,清風道長的神情卻有點激動,示意李玉林注意觀察,這是他第二次見到淩威使用神奇的針法,當年那位老人在道觀傳授針法時,就是這種針法沒有留下,淩威的手法和那位老人非常相似,穴位也都是是是而非,好像不在正常位置上。
一股熱流從宋雅利的後背和腿上升起,迅速強大,他開始感覺到一陣舒服,緊接著就是脹痛,身體內許多地方尤其是下半身就像有吹風在向裏麵吹氣,漲得就要裂開來一般,緊接著那股脹痛化著一股熱流洶湧澎湃,沿著雙腿下行,下到有病的腳踝處,忽然就像東流入海的江水遇到堵截,立即激起滔天巨浪,撞擊著咆哮著。
一種撕心裂肺的痛苦直上心頭,宋雅利猝不及防,忍不住叫了一聲,額頭汗水滾滾而下,自身生出的痛苦可比外界強加的要強上百倍,再堅強的漢子一下子也難以承受,現在大家知道淩威為什麽讓那個宋雅利咬著毛巾了。隨著疼痛的加劇,宋雅利臉頰的肌肉開始扭曲,汗下如雨,腿上的經脈開始一條條跳動起來,就像一條條小蛇在皮皮膚下竄動,呼之欲出。
這是什麽方法,不要說外行的黃老,就連清風道長和賈亦能都瞪大眼,滿臉不可思議,不要說見過,他們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唯有宋雅利粗重的喘息聲和腿部震動的顫抖聲,聽的人膽戰心驚,似乎宋雅利一下子就要被拆散,他的臉色變得一片慘白,人也搖搖欲墜。
“這樣不行吧。”黃老終於沉不住氣,有點擔憂。
“不能停下。”淩威搖了搖頭,神色凝重:“這種能量如果不利用完就會攻擊內髒,形成無法醫治的內傷。”
“但這樣下去也不行啊。”黃老看著宋雅利顫抖的身體,臉色緊張之級。
“必須元氣衝過病灶才行,我幫他一把。”淩威彎下腰,一手拿著三棱針,另一手手指在宋雅利腿部環跳穴上銀針的針尾彈了一下,強刺激,宋雅利體內的氣流立即加大幾分,他的牙緊咬著毛巾,隻聽得哢嚓一聲,毛巾裏裹著的筷子立即折斷。淩威看著他的腳踝,見一條經脈通向足背忽然跳動了一下,他快速用三棱針在病腳的中腳趾上紮了一針,一股黑色的血液立即噴出,在地板上濺起一朵黑紫色的大花。
宋雅利的神色忽然一鬆,淩威拔下他身上的銀針,他就像一個泄了氣的皮球,軟軟癱坐在椅子上,大口喘著粗氣,有一種再世為人的感覺。
“可以了。”淩威看著宋雅利原本紫色的腳踝現出淡淡紅潤,也鬆一口氣,這種方法雖然霸道了點,但效果還不錯。
“感覺如何?”賈亦能也被剛才的一幕震驚,一時忘了和淩威的爭論,低頭詢問宋雅利。宋雅利把腳放在地板上,撐了撐,臉上露出一絲喜色:“好多了,以前腳掌靠地就會針刺般疼痛,現在還痛但不厲害。”
“怎麽樣?”李玉林看著賈亦能,有點掩飾不住高興:“這樣的療效夠嗎?”
賈亦能的臉色變得有點尷尬,黃老立即打起了圓場,哈哈笑了幾聲:“小賈也是一番好意,大家就不要爭了,我看宋雅利也需要休息,就麻煩小賈扶他回去吧。”
“我就在這休息一下。”宋雅利的臉色恢複了紅潤,不過還是有點虛:“等會讓這位兄弟再幫我針灸一下,說不定就好了,我可被這病折磨死了,一天也不想多留。”
“誰也不想得病。”淩威笑著說道:“這種方法過於霸道,人體經脈不能接連打擊,不然會起反作用,你隻要按藥方調理一階段就好。”
淩威可不想把宋雅利留在山上,一個國家安全部門的人,就是一個沒腿的家夥在身邊也是麻煩,他們就像狐狸,自己的一舉一動會被聞出來。立即擺了擺手:“你還是下山休息吧,這裏風大,不宜久留。我會把藥方留在青雲觀。”
“我們走吧。”賈亦能一直很不自在,聽到淩威的話如釋重負,伸手扶起宋雅利向黃老告辭。
“淩醫生,我們後會有期。”宋雅利爽快地抱了一下拳,大丈夫的承諾就是幹淨利落。
“後會有期。”淩威隨口敷衍著,他心裏盤著接下來如何做,沒心思多說,宋雅利小有地位,沒想到淩威如此淡然,更加佩服他的淡泊名利。
“淩醫生,但願我們在京都能見麵,後會有期。”賈亦能客氣地說著,眼中流露出一種異樣的光彩,淩威覺得有點不舒服,微微笑了一下:“後會有期。”
淩威純粹是在敷衍,但是,不久以後,回到京都醫學院尋找蘭教授留下的東西,不僅遇到了宋雅利還遇到了這個賈亦能。所以說後會有期不是一句空話,無論我們願不願意,後會往往真的很快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