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對於什麽樣的人,婚姻總是一件神聖的事情,哪怕你就是醉臥花叢,遊戲人生,對於準備步入婚姻殿堂也會慎重考慮一下。作為一個很正常的年輕人,淩威不止一次想過婚姻,從小和所有孩子一樣,期望有個仙女般的媳婦,成年以後想一個相親相愛的人,和祝玉妍在一起的短暫時光,已經考慮到大宴賓客,成雙成對。
現在,婚姻被小雪的爹當成一件交易,就像談論大白菜多少錢一樣,讓人有點啼笑皆非。但淩威知道對方不是在開玩笑。因為回答得不好,對方會把自己撕碎,這點毫無疑問。
“族長,我覺得婚姻大事,還是要慎重一點比較好。”淩威清了清嗓子,說得有點費勁。
“慎重什麽。”鷹鉤鼻翻了翻眼:“難道我女兒不漂亮?”
“漂亮。”淩威據實回答,小雪長得清麗,溫柔嫵媚中還有一點純真,是個不可多得的姑娘。
“漂亮不就行了,男人娶老婆不就是為了傳宗接代嗎。”鷹鉤鼻大聲說道:“祖祖輩輩就出小雪這麽漂亮的丫頭,我讓小雪離開鬼穀就是為了在外麵找一個男人,讓我們的後代也能走出山去生活,你來了,不管什麽原因,我認為是一種緣分,你和小雪結婚我不會虧待你,這裏的財富足夠你舒服幾輩子。”
淩威有點明白眼前的情況了,這些人不知什麽原因長得都很醜陋,雖然他們自己並不介意,但是和外麵的人還是格格不入,他們同樣渴望後代可以走出去,改變的方法就是從外麵招來姑娘或是小夥子,當然,憑他們的能力一定也做過,但好像並不成功,無論什麽原因,小雪這個例外給他們帶來了希望,所以迫切要求小雪在外麵找一個。
淩威有點同情這些人和小雪,也相信鷹鉤鼻能夠給予足夠的財富,但是同情和財富並不代表自己就把婚姻如此荒唐決定下來,淩威不是個信口開河的人,自然不會答應,但也不是個沒頭腦的莽夫,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斟酌著說道:“族長,我認為男女之間必須培養出感情再談論婚姻。”
“感情?睡在一起自然就有感情了。”鷹鉤鼻掃視一眼其他人:“我們祖祖輩輩都這樣過來的,難道就沒有那個什麽感情了,先住在一起再說。”
“爹。”小雪臉色尷尬:“你怎麽這樣說話,外麵的情況可不像山穀裏這樣。”
“好好好,就依你們。”鷹鉤鼻不耐煩地皺了皺眉:“我在後山準備了一個地方,你們搬過去,什麽時候有了那個感情告訴我,為你們完婚。”
淩威聽了鷹鉤鼻的話後背直冒虛汗,這不就是囚禁嗎,還培養什麽感情,說白了自己在鷹鉤鼻眼裏就是一個傳宗接代的工具,開出的條件就是蠻不講理,但對方有實力,有實力就可以不講理,這是從古到今都存在的法則。
“我外麵還有很多事,不能久留。”淩威把話說得明白一點。
“你意思是不想娶我女兒?”鷹鉤鼻聲音再次陰冷下來。
“暫時不行。”淩威回答肯定。鷹鉤鼻愣了一下,拿起旁邊的一個茶杯,啪的一聲摔在地麵上,剛要說話,小雪起身攔住了他,聲音有點梗咽:“爹,放他走吧,既然他不願意,女兒也不能厚著臉求他,大不了我一輩子不嫁。”
“這叫什麽混賬話,好男人多得是,不缺他一個。”鷹鉤鼻怒吼一聲:“先把這不識好歹的小子拉出去撕碎,扔到山上喂野狗。”
旁邊兩個胳膊粗壯的人立即上前幾步,一左一右拉住淩威的胳膊,淩威掙紮了一下,那兩個人手腕如同鐵箍,絲毫動彈不得。
“住手。”小雪衝到淩威身邊,雙手用力把那兩個人推開,張開雙手,焦急地護在淩威身前,大聲說道:“爹,你放他走,他是我帶進來的,如果殺他先殺了我。”
“你以為我不敢。”鷹鉤鼻哼了一聲:“來人,按照我們族裏的規矩,一命可以換一命,放了這個叫淩威的家夥,把小雪拖到後山砍了。”
“這樣不好吧。”小雪的母親有點坐不住了,小聲提議:“小雪畢竟是百年難得的人才,鬼穀的驕傲,殺了未免可惜。”
她沒有用母女或父女之情來打動小雪的父親,可見小雪的父親規矩很嚴,絕不徇私,這也是鬼穀中人對族長畏懼的原因。
“是啊,族長,放過小雪吧。”一位老人也跟著提議。
“不用說了,四叔,小雪都是你從小慣壞的。”鷹鉤鼻語氣很堅決,揮了揮手,就像和女兒訣別:“拉出去,砍了。”
兩位粗壯的青年再次上前,抓住小雪的胳膊,小雪咬著嘴唇沒有表示反抗。淩威著急起來,小雪和自己共過生死,不能就這樣死了,況且是因為自己的原因。他急忙站起身:“等一下。”
“幹什麽?”鷹鉤鼻冷冷說道:“我殺我女兒關你什麽事,你又不願意娶她,留她在這世上丟人現眼。”
“我也沒說一定不娶她。”淩威語氣弱了很多,暫時隻能緩一步再說,人命要緊。
“這麽說你願意?”小雪的母親麵露喜色,在場的除了小雪,也隻有她臉上的喜怒比較清楚,其他人抽象的臉頰實在不敢恭維,在外麵找個如意郎君恐怕也有小雪的意思,這裏麵的人和她實在不般配。
“我想再考慮一下。”淩威猶豫著回答,一時不知如何接下去。
“男子漢怎麽婆婆媽媽,願意就願意,不願意就不願意。”鷹鉤鼻哼了一聲:“再不答應我把你們兩一起殺了。”
生死之間,淩威和小雪一起選擇沉默,兩個人都有點尷尬,如果按正常發展,兩個人是好朋友,甚至真的可以談婚論嫁,但把感情拿到桌麵上說話就顯得生分,還不如互不相識來得好一點。
“對不起,淩大哥,讓你為難了,我不會讓我爹害你的。”小雪聲音很低,但很堅決,在她心裏淩威不是英俊高大家財萬貫風流倜儻,但生性誠懇,待人溫和,讓人有一種踏實感,這種男人已經很少見了,她真的願意把淩威帶回來,所以當淩威說要到雲夢山尋找長生不老藥方,她明知沒有還是領著他們來了。但是,她心中也很矛盾,眼前這種父親逼婚的情形是她做夢也想不到的。腦中一時空白,唯一的念頭就是不能讓淩威死。
“你不用自責,是我自己要來的,不關你的事。”淩威倒是很冷靜,低聲說道:“我看你爹也就嚇唬嚇唬你而已,不用緊張。”
“我爹說到做到的。”小雪擔憂地搖了搖頭:“我的一位叔叔犯了族裏規矩,就是被我爹親手處死的。”
“你們商量好了沒有。”鷹鉤鼻手扶著木椅的扶手,身體前傾,帶著明顯的逼迫感,他也看出淩威和小雪是有點感情的,略感到一絲高興,死亡和婚姻,他相信隻要大腦沒有短路都會做出正確的選擇,隻要自己加把勁就算成功了。
但是,鷹鉤鼻還是失望了,淩威和小雪依舊一言不發,淩威的觀點和鷹鉤鼻畢竟不同,鷹鉤鼻眼裏,收個女人就像吃頓飯那樣簡單,哪裏用得著用生命來考慮。而淩威覺得既然答應了就得負責到底,這是一個男人對女人的承諾。最最主要的小雪在淩威眼裏還沒有到那個地步,淩威心裏在考慮的同時還會浮出許多麵孔,有葉小曼,陳雨軒甚至還有遠在京都的楚韻姑娘。他有點不明白是自己多情了,還是無情,心靈深處依舊停留在一種致命的糾結中,就是躺在葉小曼別墅地下室冰棺裏的可可,他永遠放不開,隱隱覺得可可還有什麽話要說,他想知道,一定要知道。
時間在一分一秒流逝,隨著小雪和淩威的繼續沉默,房間內氣氛緊張起來,鷹鉤鼻變得有點煩躁,手掌不停摩挲著椅把,眼中凶光隱現。
“族長。”那個被鷹鉤鼻稱為四叔的老人近前一步,在鷹鉤鼻耳邊嘀咕了幾句,鷹鉤鼻臉上露出怪異的微笑,大聲說道:“來人,把那個丫頭帶上來。”
丫頭?難道還有其他人,淩威疑惑地看著門口,心中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不一會兒,門外響起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人還沒有出現,一個清脆的聲音響了起來:“放開我,放開我,你們要幹什麽?”
“葉小曼。”淩威失聲叫起來,一時驚訝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