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材公司開辦當然離不開藥材,尤其以藥材加工為主的公司,必須備足現貨,藥材加工需要很多工序,有許多藥材要求陰幹才能最大限度保持藥效,所以在公司沒有開辦之前必須做好準備。芙蓉鎮是全國知名的藥材集散地,藥材地到純正,價格當然也相應高一點。林家花了很大本錢收集藥材,招集工人夜以繼日加工,以備急用。祥和的老板楚藝林是藥材行家,當然知道這一點。雖然馬副縣長透露藥材公司將歸他們所有,他還是不放心,覺得應該毀了林家的基礎,即使林家取得藥材公司開辦權也無法支撐。
當然,楚藝林不能明目張大到林家搗亂,和陳意芳仔細一合計,把目標落在馮路的身上,這是個沒有什麽立場,有奶便是娘的人,稍稍給點好處就能出賣自己的靈魂,陳意芳向他透露了藥材公司競爭的情況,馮路立即拍著胸口答應陳意芳。他是林家藥材加工的負責人,搞破壞當然很在行,隻要挑起工人起哄,把藥材混在一起再踐踏一番,林家要想再把藥材整理好就要很長一段時間,而且藥材質量會大大下降。對於一向以嚴謹著稱的林家來說,殘次品藥材一定會扔掉,就是很大一筆損失,林家收購的都是老主顧的藥材,欠著很多貨款,很可能就此一撅不正。
就在這時林中宣布暫時停工,馮路立即抓住機會,三言兩語就挑撥工人和林中打起來,要不是李芳英忽然出現,他就要動手銷毀藥材了。不過,對於李芳英他一點也不在乎,斜著眼笑道:“李姑娘,你聽到了吧,林家已經沒希望了,你還是考慮一下吧。”
“我考慮什麽?”李芳英俏目流轉,看著馮路。
“考慮和林中的關係啊。”馮路笑得有點邪:“林家說不定就要關門了,你難道跟著林中去討飯。”
“放屁。”林中暴跳起來:“馮路,你個王八蛋,老子今天宰了你。”
好不容易找了個如花似玉的姑娘,林中把李芳英當著寶貝一樣嗬護著。馮路的話簡直就像用刀捅在他心上,怎麽能不憤怒,抬腳舉拳就向馮路衝過去。馮路立即向旁邊幾個人身邊躲,故意叫嚷著:“不給錢還打人,大家一起上。”
林中的動手和錢無關。馮路的話卻把這兩者扯在一起,工人立即又騷動起來,有幾個人攔住林中。馮路大聲叫著:“砸了這裏的東西,不給我們錢,他們也別想好。”
“停下,停下。”李芳英抱著林中的胳膊,把林中按了下來,林中不動,騷動的工人也安靜了一點。李芳英看著馮路,大聲說道:“我看中林中的是他的為人正直,不像你那樣猥瑣,我相信林家會興旺,即使遇到困難,我也會和林中在一起。”
許多海誓山盟都是被逼出來了,對於情侶來說,外界壓力越大凝聚力越大,李芳英對林中一向保持距離,現在林中遇到困難,她的表白無疑是對林中最大的鼓舞,林中感激地握住李芳英的手,她原本不善於言辭,現在更是說不出話來,眼中閃動著喜悅的亮光。
“我不管你們在不在一起,我們隻要工錢。”馮路又開始挑撥,不過這一次還沒有等到其他人響應,林婉兒大步走進來,俏臉含怒,厲聲叫道:“馮路,你要幹什麽?”
林婉兒性格直爽,帶著點潑辣,在林家這些工人心中頗有威信,她一出現大家立即靜下來。馮路咬了咬牙,既然翻臉就不能再顧忌,原本對林婉兒有點非分之想現在一定也沒了希望,幹脆豁出去了,梗了梗脖子,大聲叫道:“我隻是帶著大家來討工錢,你們林家就要完了,總不能讓我們跟著吃虧。”
“誰告訴你我們完了。”林婉兒說著向著馮路逼近一步,沒有人敢阻攔,兩個人麵對麵,瞪著眼。馮路挺了挺胸脯說道:“你們關於藥材公司審核的報告是不是交得遲了點,也就是說你們沒有資格競爭,馬上宣布的結果絕對沒有林家。”
藥材公司審核是鎮政府內部的事務,林婉兒沒想到馮路竟然知道得如此清楚,微微一愣,冷著臉說道:“我們有沒有資格你管不著,絕對不會拖欠你們一分工資。”
林婉兒說得底氣不足,馮路立即精神了許多:“不拖欠,你們現在給錢啊。”
提到錢,林婉兒臉色變了變。一分錢難倒英雄漢,眼前這些工人的工錢不多,但林家把全部精力放在公司的籌備上,貸款還沒有到位,一些小錢也變得很困難,一時還真拿不出來。
“沒錢是吧。”馮路得意地笑起來,揮了揮手:“大家搬藥材,這麽多天總不能白辛苦。”
二三十個工人又一次騷動起來。林婉兒和林中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下意識伸手護住藥材。可是藥材很多,他們隻能護住一小部分,馮路等人把目標對準其他藥材,兄妹兩立即顧此失彼,隻能大聲叫著:“住手,住手。”
李芳英掏出手機準備報警,馮路一把攔住李芳英,順手把她推到一邊,惡狠狠說道:“你少管閑事。”
李芳英屬於直爽大膽的姑娘,但麵對一群情緒激動的人也有點膽怯,拿著手機微微猶豫。眼看著場麵要失控,滿臉焦急。
“住手。”一個女子清脆的聲音響起來,同樣的兩個字,聲音不是太高昂,卻帶著一種天生的威嚴,讓人難以抗拒,院子裏所有人都停止了動作,扭身觀看,一時靜寂無聲。
葉小曼身穿火紅羽絨服,站在淩威身邊,清麗消瘦的臉頰帶著一種淡漠,如同眼前冬天的原野,有種震攝人心的寒意,目光冷冷掃視著院子裏的人,淡淡說道:“聚眾鬧事,損毀私人財產,大家是不是想進局子蹲幾年,我倒可以成全你們。”
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出自一位較弱的姑娘之口,聽起來卻有一種不容置疑的感覺,似乎葉小曼就是決斷生死的法官,噘噘嘴,這夥人真的就會立即被關進監獄。
“你是什麽人?有什麽資格在這裏管閑事。”馮路麵對葉小曼感覺一種壓抑感,有點窒息,聲音不由自主提高了一些。他見到葉小曼在這裏進進出出,但確實不知道葉小曼是什麽身份。隻是覺得麵對她很別扭,有一種想逃避的感覺。
“你又是什麽東西,在這裏大呼小叫。”葉小曼冷冷說道:“林家對你好像很不錯,就這樣報答你的師父嗎,和陳意芳一路貨色,你不配和我說話。”
有理不在聲高,葉小曼說的義正詞嚴,堂堂正正,有一些平時看不慣馮路的姑娘投來鄙視的目光。馮路的臉頰立即變得漲紅,如同豬肝一樣,大聲嚷道:“我還懶得和你說話,有能力把大家的錢給了。”
“錢會給的。”葉小曼掃視一眼,語氣微微提高:“我還可以明確告訴大家,明天就可以繼續開工,而且林家的生意會越做越大,工資會按照大家的貢獻有所增加。”
葉小曼聲音停頓了一下,給大家思考的餘地,接著緩緩說道:“你們還有誰想現在就要工錢的嗎?”
葉小曼已經完全控製了全場,馮路有點孤單的心慌,掙紮著揮舞一下手,叫道:“這裏的人都要錢。”
“閉嘴。”葉小曼脆聲喝止,目光從馮路的臉上轉到其他人:“我再問一遍,還有誰要工錢的?”
一群人麵麵相視,大家都是來上班的,林中宣布停工一兩天也不意外,隻是被馮路一挑撥盲目起哄,被葉小曼一提醒,大多數有點後怕,都是一個鎮的人,和林家也比較熟悉,真要把這些貴重藥材都毀了,坑了林家不說,大家很可能真要吃官司。
沉默了一下,一位小夥子大聲說道:“工錢我們暫時不要,隻是想知道明天會不會繼續開工。”
“小虎,你不是說和我一起離開的嗎?”馮路向著那個說話的小夥子嚷嚷起來。小夥子撇了撇嘴:“不好意思,你可以跟著陳意芳,我們可不行。”
小夥子這話說得再明白不過了,陳意芳是祥和的人,而祥和是林家的競爭對手,馮路的目的就立即裸露出來,大家迅即徹底醒悟,紛紛說道:“對,我們還在這裏幹,錢暫時不要了,等到林家藥材賣了再說。”
“謝謝大家,謝謝大家。”林中感激地向大家抱了抱拳:“我們林家一定不辜負大家的期望,也不會虧待大家。”
“你們、、、、、、”馮路變得結結巴巴,看著平時對自己言聽計從的工人們,眼神閃爍,感到了眾叛親離的慌張。剛剛還是一呼百應,轉眼間成了孤家寡人。
“教訓他一下。”淩威貼近葉小曼耳邊,聲音很低。他和葉小曼在一起久了,也知道怎麽樹立威信,馮路這樣胡鬧無非是看著林家為人忠厚,說白了好欺負,要不給點顏色,以後自己和葉小曼等人離開了,林家還不是任人宰割。
“殺雞儆猴。”葉小曼輕聲笑了笑,看了一眼淩威,讚許地點了點頭,又把臉轉向馮路,目光瞬間變得森寒,馮路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一步,失聲叫道:“你、、、你想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