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繁雜喧鬧的世界,每個人都有自己生存的方法,有的人需要在陽光下,有的人需要在陰暗裏。李虎雖然幹的都是陰暗的事,卻從來不承認自己陰暗,他認為自己從事的也是一種職業,隻是沒有被法律和社會名正言順地許可,但許多人離不開這個職業,這個職業也沒有具體的名稱,幹脆說一句,拿錢消災,完全是為了錢,有沒有個名稱也就無所謂了。
李虎不是個天生不務正業的混混之流,相反,他是個優秀的青年,名牌大學畢業,隻是命運不濟,找了幾個工作,公司都相繼關門。父親苦心經營的一點小生意也在一次水災中連本帶利被衝走。家中變得一貧如洗,老天爺很少有雪中送炭的美事,更多的是雪上加霜,母親操勞過度,一病不起。女朋友被一個富家公子挖了牆角,春風得意地坐著跑車在李虎家門前溜來溜去,李虎氣得差點吐血。可是他隻能忍著,這個世界看起來繁花似景,其實在那些少許歡樂的笑臉後更多的是痛苦的臉頰,隻是被燈紅酒綠掩蓋了而已。
終於有一天,李虎忍無可忍,帶著對命運不公的憤恨,還有對那個富家公子耀武揚威懊惱,拿著刀剁下了富家公子的一隻手,因為那隻手經常摟著李虎曾經的女朋友。李虎被判處五年有期徒刑,五年的牢獄生活改變了他,和那些獄友學會了許多生存之道,而且更為走運的是遇到一個山東人,手腳功夫很厲害。李虎和他一見投緣,私下裏就跟著他學習散打和套路。
出獄之後,母親已經去世,父親手腳不便。正不知道如何度日,一位以前的朋友遇到困難邀請李虎助威。李虎來到當場二話沒說就手腳齊動,把對方幾個人全部撂倒,他一下子聲名遠震,還額外得到一些錢,他敏感到這也是個賺錢的好辦法,而且很快。就經常幫助別人打架鬥毆,後來一位老板暗地裏讓他做掉了一個對手,報酬豐厚得他做夢也沒想到過,從那以後,他忽然變得一本正經,開起了一家私人偵探所,開始正式做暗地裏的勾當,他天資聰穎,愛動腦經,從來沒有失過手。這也是錢楓找他對付葉小曼的原因,錢楓一向慎重,當然要找慎重之人,最主要的是李虎就算出事也牽扯不到葉小凡。
謀定而後動。李虎明白了葉小凡的意圖後,經過周密觀察,選擇了這個風雪夜。這樣的夜晚很少人外出,走過的痕跡很快就會被白雪掩蓋。最重要的是,葉小曼房間的燈光已經暗了下來,年輕男女在這樣的夜晚能做什麽,任何人都能想象出來,也是最放鬆的時候,不會注意外界的動靜,甚至於有人摸到床邊都不知道。
手下幾個人離開不久,李虎換上一身白色的衣服,快步下樓走進風雪中。他利用手下卻並不太信任,許多事還是親手做過至少親眼看到心中才踏實。
雪越下越大,李虎的四位手下全身沾滿雪花,就像幾個雪球快速靠近別墅的大門,一個人飛身上了牆頭,從裏麵打開門,幾個人魚貫而入,登上樓房門前的台階。拿出工具,麻利地打開又一道門。這些舉動他們是輕車熟路,對付兩個年輕男女用不著小心,這樣偏僻之處,風雪之夜,就算暴露了行蹤對方也沒有反抗之力。
但是,這一夜讓他們知道了天有不測風雲,終身難忘。朱紅的門緩緩打開,四個人剛剛走進客廳,客廳的燈忽然打開,一位長辮子姑娘正站在中間冷冷地望過來,姑娘身後是兩位二十出頭,臉色有點暗的年輕人,神情同樣冷淡。
“深夜光臨不知各位有何貴幹。”姑娘聲音清脆,嘴角微翹,帶著一絲調侃。
四個人感到一陣震驚,不過都是見過世麵的人,旋即冷靜下來。一個滿臉絡腮胡的人粗著嗓門對姑娘說道:“你是誰?”
“奇了怪了,登門拜訪還問我是誰。”姑娘笑得柳眉彎彎。她身後的一位年輕人淡淡插言:“小雪,別和他們廢話,問他們是什麽人。”
“是啊,我差點忘了,你們是什麽人?”小雪撇了撇嘴,順手端起桌上的一杯茶喝了一口。茶水已經有點冷,她在這裏已經坐了很久,柳明柳暗也是默默跟著。葉小曼的婚事是小雪促成的,可是看著淩威和葉小曼雙宿雙飛,小雪心裏一陣說不出的酸楚,愛情畢竟是自私的,共享需要極為寬廣的胸襟,可小雪是個女人,胸襟並不寬廣,尤其是在感情上,把淩威拱手讓給葉小曼,除了和葉小曼投緣,就是同情葉小曼。
白天的歡歌笑語過後,大家紛紛離開,小雪感到極度失落,關了燈呆呆坐著,柳明給她倒上一杯茶,冷了,又重新倒上一杯,一次又一次。就在她起身準備離開的時候,四個人闖了進來,小雪滿肚子不悅找到了發泄口,直接調侃起來。
“我們是來殺人的,識相的滾一邊去。”絡腮胡抽出一把尖刀,惡狠狠叫嚷著,他們都是通緝犯,不擔心別人認出來,但殺人卻不是那麽隨便,至少沒有酬勞的不想動手。打算嚇唬一下。
可是,絡腮胡選錯了對象,小雪的反應讓他目瞪口呆,她居然咯咯嬌笑起來,笑得彎下了腰,就像聽到了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話,笑得眼淚都要流了下來。絡腮胡惱怒地揮了揮尖刀:“小丫頭,找死啊?”
“我看是你們找死。”小雪忽然停止了笑,臉色冷如冰霜。目光帶著一種透入骨髓的寒意:“你們記住了,隻要有我在,誰也別想傷害樓上的兩個人。”
“就憑你們三個?”絡腮胡舞動粗壯的胳膊。小雪看起來隻是個嬌柔的山裏女孩,估計隻是有點勇氣而已,不值得擔憂。
“不。”小雪揮了一下手:“就我一個。”
“你?”絡腮胡又看了小雪一眼,語氣驚訝。
“放馬過來。”小雪向四個人招了招手。柳明柳暗不放心地向前一步,小雪一擺手:“你們別動。”
“上。”絡腮胡身邊一位身材低矮的人低聲吼了一下,抽出匕首,越過絡腮胡直撲小雪。夜長夢多是他們這些人的大忌,剛才的對話已經夠長的了,現在要的是速戰速決。
對方很快,小雪更快,忽然上前一步,空手迎了過去,手掌一揮,居然一把攥住對方手中的尖刀。低矮之人又叫了一句,是驚呼,呼聲剛落,小雪一用力,輕輕一聲脆響,尖刀居然被她生生折斷,手掌向前一送,半截尖刀紮進了對方的胳膊。
小雪的手原本就非常厲害,在鬼穀經過淩威的大周天針法激發潛能,功夫有了成倍增長,她自己都沒有想到如此厲害,一時忘記了繼續攻擊。那個矮胖之人乘機退了回去。
絡腮胡倒吸一口涼氣,空手折斷尖刀,眼前這位姑娘簡直就是魔鬼,看著小雪淩厲的身手和森冷的眼神,走南闖北這麽多年,他第一次感覺到恐懼。今天的行動恐怕凶多吉少,不要說殺人,就是自己離開都成了問題。心中一急,眼角瞄了一眼身邊的另外兩個人,同時撲向小雪。幾個人都心知肚明,小雪已經如此厲害,還有兩個人再出手可就真的回不去了,能解決一個是一個。
小雪清斥一聲,抬腳踢向絡腮胡的下巴,絡腮胡回身躲避。小雪雙手分別襲擊另外兩個人,那兩個人知道小雪手掌的厲害,尖刀躲閃一下,劃向小雪的肩頭,小雪的衣衫被劃開,肩頭立即留下兩道血口,不過,兩個人的刀沒有再前進一絲一毫,因為小雪的手掌就像兩把利劍,同時插進兩個人的肩胛骨,兩人慘叫一身,尖刀同時落地,發出兩聲脆響。
“撤。”絡腮胡手中的尖刀脫手扔出,直奔小雪麵門,同時向門外急退。
“留下點東西再走。”小雪側身閃過尖刀,腳尖一點,撲到絡腮胡身後,一把抓住絡腮胡的胳膊,猛然扭動,胳膊被撕扯得隻剩下一點肌肉連著,慘不忍睹。絡腮胡非常堅強,忍著痛向著雪地狂奔而去,血液不斷流著,地麵灑下點點殷紅,不過轉眼就被白雪掩蓋,似乎一切都沒有發生過。這還是小雪聽從淩威的吩咐,不再傷人性命,不然,幾個人早就開膛破肚了。
“小雪,你的功夫進步多了。”柳明拿出一塊紗布,幫助小雪包紮,有點埋怨:“不過,你也不能逞強,你看,幸好沒有傷到筋骨。”
“沒事。”小雪笑了笑,緊接著看了一眼樓上,微微歎息一聲:“功夫再大又能怎麽樣,許多東西不是憑力氣能夠得來的。”
“要不要到樓上看看。”柳暗有點擔心。
“不用,我想他們不會再來了。”小雪搖了搖頭:“不要打攪他們,我們走吧。”
三個人走進茫茫雪地,不一會兒消失在夜色裏。與此同時,李虎正在樓房的後麵,順著下水管道向著二樓房間的窗戶爬去,行動敏捷,白色的衣衫和漫天飛舞的雪花融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