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子臉,柳葉眉,秀發飄飄,身材纖細,蓮步款款。具有典型的江南女子水潤秀麗的氣質。除了臉色有點天然的冷漠。無論怎麽看都是個討人喜愛的姑娘。董建業上次在酒吧遇到糾纏還是曆芊芊解的圍,對她很有好感,加上漂亮女人本來就讓人喜歡。董建業首先笑著和曆芊芊打招呼,幾位年輕醫師也一起露出笑臉,充分體現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句話的本質。
“淩醫師,我正要去找你,沒想到這麽巧在這兒碰到了。”曆芊芊並沒有理會董建業等人,而是直接走向淩威。
“有何貴幹?”淩威的話硬邦邦的,臉上連笑容都收斂了。看人的第一印象很重要,淩威無法忘記那位癱瘓在床無人照顧的老人和曆芊芊出場的壯觀,這兩件事分開都很正常,可那位老人是曆芊芊的奶奶。強烈的反差讓淩威心中有一種厭惡感,揮之不去。他也不相信會這麽巧碰上曆芊芊,這裏偏僻又落後,曆芊芊不會無聊到開著車來這裏兜風。
“我身體有點不舒服,想請你看看。”曆芊芊臉上帶著笑,把那種冷漠掩蓋了不少。
“我現在沒空,你明天到保和堂,讓陳老板親自給你把脈。”淩威拉了拉一旁的陳雨軒,曆芊芊向陳雨軒打了個招呼,還是看著淩威:“我可以等你,你現在幹什麽?”
“隨便。”淩威白了曆芊芊一眼,他知道這種女人像葉小曼,決定了就不要試圖去更改她。轉臉看了看小巷,揮了揮手:“我們走。”
小巷永遠是髒亂不堪,一直沒下雨,卻還是布滿積水坑,坑裏的水散發著臭味,蒼蠅在亂飛,還有的地方蛆蟲蠕動,令人欲嘔。有位年輕醫師忍不住捏起鼻子,淩威瞥了他一眼,他隻好把手悻悻地放下,董建業和其他幾個同學經常來,習以為常,踩著水漬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
小巷深處,一扇扇有點破舊的院門敞開著,這裏也不需要關閉,許多人家那點可憐家當和現在先進的家用電器比起來簡直就是家徒四壁。但是,這裏人的熱情恰恰相反,比住高樓的人多了百倍,遠遠就有人打招呼,聲音帶著笑,是發自內心的那一種,聽起來令人舒服。
“懂醫師,你來啦,今天中午就在這吃飯,我讓老怑炒幾個菜。”這是最親切的招呼,質樸自然,董建業無論是什麽身份,給他們帶來希望減少痛苦,就是醫師,他們口中的醫師,有時候比救苦救難的觀世音還要尊重。在窮人已經看不起病的時代,經常免費義診是何等可貴。
“大爺,不用啦,我們看一下就走。”董建業客氣著,兩位醫師上前替老人診脈,商量了一會,又把老人轉給淩威,淩威把他們診斷的一些細微漏洞補充一下,聽得兩個人頻頻點頭,然後開方讓老人去保和堂抓藥,淩威還留下一點錢,然後走向下一家。
馬不停蹄診治了五位病人,淩威身上的錢也沒了,就讓陳雨軒掏。董建業並沒有向病患們介紹淩威等人,他們隻知道是醫學院的淩老師,要是明白建寧鼎鼎有名的神醫在此,淩威一定會被圍得脫不開身。
一家小院中間長著一顆高大的石榴樹,淩威瞄了一眼,忽然想起了什麽,在院門外停下腳步。轉臉看著董建業:“這家你們經常來嗎?”
“第一次陪您來過,後來他們說有人來,別的醫師,我們就沒有進去過。”
淩威又愣了一下,還記得自己似乎說過要經常來的,事情忙,但忘記對病患的承諾還是第一次,有點愧疚。扭身走了進去。一位中年婦女迎出來,疑惑地看著淩威等人,愣了一下,綻出一臉微笑,對淩威笑著說道:“你是那個淩老師,我一直想找你,想當麵謝謝你對我們家的照顧,孩子的學費都是你交的,你真是大好人。”
中年婦女客氣地嚷嚷:“快,大家屋裏坐,我泡茶。”
“不用了。”淩威擺了擺手,屋裏一眼望去就淩亂不堪,他不嫌棄,但也要顧慮一下陳雨軒,畢竟現在是大老板,愛幹淨是女人天生的特點,雖然陳雨軒不會太計較,但能少接觸也好,再說他也沒時間進去。眼前的事還令他一頭霧水,看了看陳雨軒,陳雨軒搖了搖頭:“我們保和堂義診不在這一片。”
淩威掃視一眼臉色同樣迷茫的董建業,隻好問那位中年婦女:“您記得誰來過嗎?”
“不是這些人。”中年婦女望一眼淩威身邊的人,搖了搖頭:“那位姑娘過幾天來一次,紮著大辮子,像一個山裏妹子。”
“姓楚。”淩威脫口而出,他想起來了,第一次來這裏帶著學生義診,楚青竹也跟著,兩個人約好這一家和隔壁一家一人幫一個,沒時間就相互代為照顧。他一直沒來,倒是麻煩了楚青竹。
“對的,是姓楚,小姑娘手藝不錯,幾次針灸我家裏的手腳就可以活動了,她說,休息幾天,進行下一療程。”中年婦女提起楚青竹,眼中充滿感激:“她說是你讓她來的,笑眯眯的。手藝真的不錯、”
中年婦女接連兩次說小姑娘手藝不錯,董建業身邊的一位同學有點不服,鼓著腮幫說道:“難道手藝還能比得上保和堂的幾位醫師?”
“這個、、、、、、”中年婦女從那位同學的語氣裏和淩威身邊幾位年輕醫師微微傲氣的神情裏看出點門道,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她不願意說楚青竹不好,也不想得罪淩威。
“她手藝本來就很好。”陳雨軒當然猜到了楚姑娘是誰,接過中年婦女的話,麵色嚴肅地看了看幾位醫師:“你們還別不服,她歲數雖然不大,我還得向她討教呢。”
陳雨軒說得慎重,幾位年輕醫師立即收斂一下神情,不解地看著陳雨軒:“那位楚姑娘是什麽人?”
“共和堂知道吧,那邊的頂梁柱。”陳雨軒笑了笑,她對楚青竹倒是真心佩服,
青年醫師們一起瞪大了眼,曆芊芊一直跟在一旁,忽然插言:“是不是和保和堂的梅花並稱醫壇雙嬌的楚青竹,手藝確實不錯。”
“你怎麽知道?”淩威敏感地瞥了曆芊芊一眼。
“我怎麽不知道?”曆芊芊抬手拂了一下秀發,略顯嫵媚:“我剛從楚青竹那邊過來,就是她讓我來找你的。”
“找我幹什麽?”淩威疑惑地擰了一下眉。
“治病啊,還能幹什麽?”曆芊芊咯咯嬌笑起來,似乎淩威問得很滑稽,這樣一笑顯得淩威話裏很有問題。淩威有點氣惱但卻無法反駁。
陳雨軒輕輕拉了一下淩威,麵對曆芊芊:“看你臉色很正常,氣色勻稱,不像有什麽病,說吧,哪裏不舒服。”
曆芊芊看了看其他人,沒有開口,陳雨軒立即明白了:“好吧,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換個地方的意思就是其他人避一下,董建業和保和堂幾位醫師留下,曆芊芊陳雨軒和淩威來到不遠處一個院子裏,院子幹淨清爽,有一位大媽正在修建花枝,曆芊芊向她擺了擺手:“你出去吧,過一會再來。”
那位大媽微微低頭,一言不發走了出去,曆芊芊掃視一眼院子:“怎麽樣,是我奶奶生前住的,我收拾了一下。”
“人都不在了,收拾有什麽用。”淩威哼了一聲:“老人以前要是享受過一天,我想也抵得上這滿園名貴的花花草草。”
“我們很小就和奶奶失去聯絡,也是最近才找到。”曆芊芊說著眼圈有點泛紅,淩威不想再說什麽,擺了擺手:“進屋,我們時間很緊。”
屋子裏也是窗明幾淨,散發著一股淡淡花香,這樣的院子和房間在這算得上貧民區的地方有點另類。曆芊芊坐下,陳雨軒替她把了把脈,柳眉立即皺起來,輕聲說道:“經血不調?”
“嗯。”曆芊芊微微點頭,陳雨軒把目光轉向淩威。月經不調是很正常的女子疾病,陳雨軒對婦科很在行,卻把問題拋給淩威,淩威倒也不奇怪,伸手接過曆芊芊的手腕。楚青竹都無法的病一定不簡單,而且憑曆芊芊的實力,全世界各大醫院都可能去過。
三個手指放在手腕尺寸關位置,這是最傳統的方法,其實越是傳統越值得推敲,淩威許多種診脈方法都是針對某一條經脈,要想全麵應付疑難雜症還是要回歸傳統。雙手尺寸關脈搏的跳動代表著五髒六腑的盛衰,細膩而精確。
脈搏的感覺堅強有力,緩急適中,沒有絲毫不妥。淩威知道沒那麽簡單,陳雨軒是婦科專家,一定已經發現了什麽。他閉上眼,把感覺伸向婦科,忽然發現曆芊芊的腎經中有一種東西淤積著,很輕微,卻非常頑固,絲毫不受氣血流動的影響,隨著感覺從那個頑固點伸展,人體中脈下部聚集成一股陰翳的感覺,寒冷深沉。
淩威的腦中迅速想著這樣的脈搏反應代表什麽,似乎在一本古代醫書中見過,因為這種病極少,幾乎已經忘了。好一會兒,他猛然睜開眼,語氣詫異:“你根本沒有月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