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男一女緊走幾步,忽然變得有點猶豫。淩威可以確定就是跟蹤自己的人,追丟了目標正在尋找。越來越靠近這邊,淩威身體微微下蹲,看出男子身材高大,女子身材仟秀。再走近幾步就可以看見臉頰了。忽然,兩個人似乎感覺到什麽,一轉身向來的方向跑了回去。淩威惋惜地握了握拳頭,不過也沒有感到太失望,既然盯上對方就不會輕易放棄,要不了多久又會見麵的。
醫學院的學生放完假開始三三兩兩返校,不過,那個小樓所在的院子沒有人打攪,學生們似乎形成了習慣,很少靠近。淩威打開院門,順手反鎖上。沿著院子裏的小道圍繞小樓轉了一圈,尋找一下當年的感覺。然後打開小樓的門,一樓一看就是楚韻居住的地方,幹淨整齊,飄逸著一股淡淡的香味。沿著木質樓梯拾級而上,二樓沒有花香,但看起來一樣幹淨寬敞。窗明幾淨,應該是楚韻不斷打掃過。
走進書房,熟悉的書香撲麵而來,桌角上放著傳統的文房四寶,一打白紙工工整整放著,似乎主人剛剛離開,買點菜就回來。淩威的眼睛忽然有點濕潤,抬手抓起旁邊的水壺向硯台裏加點水,輕輕磨一會,拿起毛筆沾了沾墨,平心靜氣,在紙上緩緩寫下一行字:天行健君子當自強不息。
這是蘭教授當年教導他的話,出自《易經》,意思是說,天道有常,君子要不斷努力。淩威從小就沒有懈怠過一天,三歲起就開始練習毛筆字,六歲開始練習手腕和臂力。十幾歲就可以沉著冷靜,毫厘不差地做大型手術,他被別人稱之為天才,隻有他自己知道曾經留下多少汗水和淚水。現在,自己算是功成名就,蘭教授卻消失了,杳無蹤跡。淩威感覺到一種子欲養而親不在的哀傷。
書架上的書仔細翻一遍,然後再把所有抽屜櫥櫃角角落落找一次,沒有任何有價值的東西,淩威失望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蘭教授臨走留下的隻有一些論文,沒有一點關於淩威出生的東西。也就是說,蘭教授這一去淩威的身世徹底成了一個謎。
無論是誰,都會對自己的身世念念不忘,尤其是孤兒,更加想知道自己的出生,不一定是為了感激父母,在父母床前盡孝。而是害怕那種孤單,生命就像無根的浮萍,那種孤獨飄零的痛苦隻有自己知道。
休息了一會,淩威再次站起身,快速在小樓I裏搜尋著,這次更加仔細,連房間的架梁上都沒有放過,還是一無所獲,淩威走進臥室,一下子仰臉倒在床上,茫然地瞪著眼,任由思緒飄啊飄。蘭教授的臉頰在腦海中時隱時現,也許還有一絲希望,那就是蘭教授依然活著,唯一可以尋出點蛛絲馬跡的就是崔溪鎮的哪種病毒,病毒圖譜和蘭教授的研究如出一轍,世上的事不會那麽巧。病毒是羅羽帶進來的,可是,就在淩威準備問他的時候,羅羽忽然被人暗殺了。蘭教授的事更加撲朔迷離。
蘭教授居住的這個小樓淩威不知道存在多久了,據說比醫學院還要古老。上麵都是木質結構,古樸莊重不失雅致。淩威躺在臥室的床上就感到非常親切,仿佛又回到了童年時光,說也奇怪,他在這棟小樓裏思維特別敏捷,記憶力和理解力超強,現在躺在床上又有了異樣的感覺,似乎有人在向這裏窺探,想起剛才有人跟蹤,心中很不舒服,翻身坐起來,在房間內走一圈,從窗戶向外看,旁邊有一棟大樓,要是窺探也是來至大樓上的某個房間。
大樓是新建的,在醫學院幾十米開外,淩威目光順著一個個樓房的窗口望過去,不太清楚,無法發現目標,不過感覺卻更加強烈起來。淩威身體微微後縮,本能地躲到床窗簾後。眼睛看了看屋頂,心中忽然一動,飛身躍起,手抓著房頂的一個突起,另一隻手向上一推,撞開一個不大的小洞口,一翻身鑽了進去。
上麵是很小的閣樓,很低,淩威隻能彎著腰,有點奇怪當年自己在這裏自由行走。
旁邊有一個布滿灰塵的望遠鏡,是淩威小時候觀察天空用的,自從進入學校學習醫術就接觸著一次又一次的手術,漸漸不玩了,不舍得扔,就閑置在這裏,沒想到還能有用
撣了撣灰塵,淩威小心地把望遠鏡的鏡頭對準對麵的樓房,調好焦距,然後一個一個窗口看過去,在第八個窗口,有兩個人正在向這邊觀望。用的是軍用望遠鏡。是兩個外國人,不認識。
淩威記下那個窗口,望遠鏡鏡頭緩緩移動,另一個窗口,他又看到了一個人用望遠鏡向這邊觀望,他感到一絲詫異。怎麽回事?自己被盯上了,還是小樓原來就被盯上了。
無論什麽原因,淩威可不願意太被動,仔細考慮一下,外國人可能和羅羽有關,先搞清楚再說。計算一下對麵樓房每個窗口的位置,407,淩威記下位置。然後放好望遠鏡,麻利地從洞口跳下去,稍微收拾一下,快步下樓離開校園,左拐一個彎很快就找到了剛才觀察的那棟大樓。大樓在新建的小區之內,剛剛靠近院門就被保安叫住:“你找誰?”
“我找405號的人。”淩威說得很直接。
“你和405的人什麽關係。”保安繼續問。
“朋友。”淩威一邊回答一邊觀察保安的神色,有點奇怪保安不登記姓名問廢話幹什麽。
“既然是朋友,說說主人什麽名字。”保安繼續慢條斯理地問,另一隻手在手機上悄悄按著,似乎在發信息。淩威眼睛一亮,一把推開保安:“滾開,你在通風報信。”
說完,他腳步如飛向那棟大樓衝過去,沿著樓梯快速上升,這是居民樓,每個單元上下一個樓梯,淩威估計剛才保安就算通風報信對方也不可能來得及逃跑。他一邊走一邊抽出兩根鋼針握在手中,打算一見麵就給以最厲害的打擊。
405的房門緊閉著,淩威跑到近前,不用敲,一腳踹開,迅速衝進去,出乎意料,房間內空無一人,四處看了看,一個軍用望遠鏡還在桌上,可以確定就是這個房間沒有錯,那麽人呢?難道會跳樓。
想到跳樓,淩威看了看窗口,窗戶開著,向前靠近一點,一根繩掛在窗戶外,淩威迅速趴在窗台上探頭下望,兩個外國人剛剛滑到地麵,快步向遠處跑去。
“看你們往哪裏跑。”淩威手掌按著窗台,一翻身躍出去,手抓著繩索,快速下滑,轉眼間落到地麵,直接向那兩個人追過去。對方如此驚慌失措一定有問題,更不能放過去。
一前一後跑過一條街道,眼看著就要追上,一輛轎車忽然急速而來,在淩威麵前一個急刹停下來,淩威差點撞上去,強行停住腳步,手扶著車身一邊大口喘氣一邊氣惱地嚷道:“你這車怎麽開的。”
“對不起。”車門打開,竟然是那個追求楚韻的龔明漢,一天遇上好幾次,這緣分難免多了點吧,淩威懶得和他招呼,一扭身繞過轎車,想繼續追,可惜已經見不到那兩個外國人的蹤影。
“有什麽事?看你急匆匆的,要不要送你一程。”龔漢明在一旁繼續客氣,他對淩威的客氣完全是看在楚韻的麵子上。他說得很客氣,可淩威現在是滿腹不悅,對著他低吼一聲:“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