闌尾手術不大,但病人有心髒病,接受不了刺激,預先在病房裏全身麻醉才推進手術室,按照時間計算,手術結束前不會醒來,也不會有什麽強烈的生理反應。但是,任何事都沒有絕對,就在李曼雲剛鬆一口氣準備宣布結束的時候,病人嘴裏的一口鮮血把她驚呆了。
“怎麽回事?”旁邊一位護士低聲驚叫起來。李曼雲如夢方醒,迅速觀察一下病人的來臉色,聲音沉穩:“雖然是咳血,但沒有血沫,不是肺部問題,麵部痛苦,不是肝和心髒出血,隻能是胃部出血,可能是胃穿孔。”
“這樣判斷恐怕不行,是不是要做個胃鏡或彩超。”旁邊的護士小聲提醒。
“來不及了。”李曼雲搖了搖頭:“如果是胃穿孔,血流出口腔還好,流入腹腔引起感染就會有生命危險。”
“但是,如果出現意外要承擔責任的。”護士長有點擔心。
“向病人家屬說明情況,征求簽字,通知林主任,準備手術。”李曼雲聲音堅定:“有問題我承擔。”
“你恐怕不行。”護士長搖了搖頭:“我看還是等到林主任來了再做決定。”
“不行,人命關天,不能耽誤。”李曼雲有點焦急,現在才發現自己的威信不夠,把目光轉向楚韻。楚韻沒有表態,眼角瞄了一下淩威,淩威的手指快速在病患的手腕上按了按,微微線頭。楚韻立即抬手揮了揮:“準備手術。”
同樣的話,在楚韻嘴裏說出來和李曼雲說出來效果完全不同,護士長立即走了出去,轉眼把病人家屬的簽字搞好。楚韻向李曼雲點了點頭,李曼雲拿起手術刀,向著病人的胃部劃了過去,腹腔打開,裏麵的鮮血依舊在留。
“紗布。”李曼雲叫了一聲,楚韻立即把一塊紗布遞過去。
“止血鉗。”李曼雲微微側臉,淩威立即遞上工具。
李曼雲神情專注,手穩重快捷。這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手術,在李曼雲的職業生涯中會有很多很多比這更大的手術。但是這次小手術卻讓她終身難忘,兩位全國一流的大醫師為她做助手,這在醫學史上絕無僅有。
手術很成功,病人脫離危險以後轉入病房,李曼雲感到一陣虛脫,剛才的情況太擊。來不及分析就做下決定,想起來有點後怕,她還沒有離開校門要是出現醫療事故一輩子可就毀了。
“走吧。”楚韻看著臉色蒼白的李曼雲,理解地笑了笑。
三個人走出手術室,林主任已經笑眯眯等在外麵:“楚醫師,謝謝你,剛才的情況很凶險,多虧你當機立斷。”
“沒什麽,這是一位醫生應該做的。”楚韻淡淡笑了笑,並沒有提李曼雲的功勞,對於林主任的讚揚坦然受之,這和她平時的謙虛溫和大不相同,李曼雲不由得蹙眉看了看她。
“快要下班了。楚醫師,等會我請客,可要賞光啊。”林主任笑著發出邀請。楚韻卻婉言拒絕:“不好意思,我有點累。”
“那麽,李曼雲留下,我們還要對剛才的手術做一個詳細分析。”林主任知道楚韻的性格,雖然很柔和,但她決定的事很少有人能改變,隻好把目光轉向李曼雲。
李曼雲隻是一個實習生,林主任的邀請按理應該受寵若驚,但她臉上的喜悅隻是一閃而過,對著林主任笑了笑:“謝謝林主任,我今晚還有功課要做。”
“那我就不留三位了。”林主任溫和地笑了笑。對於淩威他直接忽略。
離開醫院,李曼雲直接回學校,楚韻和淩威沿著小道走了一會,在路邊一個飯館吃了點東西。華燈初上開始返回醫學院,路邊有一個五金店,淩威走進去買了一個切割鋸提在手裏。楚韻詫異地眨動著眼:“你買這個幹什麽?”
“等會你就知道了。”
回到醫學院的那棟小樓,楚韻很快就知道了答案。淩威直接走上二樓,來到一麵牆壁邊,用手輕輕敲了敲:“應該是這裏了,那天那幾個家夥好像發現什麽東西,我來完成他們未盡的事業。”
“也未必有東西,他們是尋找什麽,假如有東西,幕後的人一定會有行動。”楚韻輕聲分析。
“有沒有試試看就知道了。”淩威拿起切割鋸,在牆壁上畫了個範圍:“那些人是被嚇跑的,回去未必敢如實說明。”
切割鋸在牆壁上慢慢運動,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音,灰塵彌漫,火花四濺,幾分鍾後停了下來,楚韻的耳朵裏依舊還有淡淡的鳴叫。
牆壁上出現一個方形的框框,淩威用個小錘子敲了敲,那一塊牆壁掉了下來。裏麵出現一個小洞。楚韻一下子驚訝地張大了嘴:“快,看看裏麵什麽東西?”
淩威伸手摸了摸,觸手冰涼,拿出來,是一個不鏽鋼的小盒子,方方正正,沒有上鎖,淩威手腕輕輕一動就打開,裏麵並不是什麽貴重東西,而是許多密密麻麻寫滿字的的紙張,字很亂,很夾雜著許多線條,顯然是平時研究留下的草稿。對於淩威來說這些東西比黃金還要重要,毋庸置疑,蘭教授不會無聊到把毫無用途的廢稿這樣收藏。
草稿很多張,字跡淩亂,也沒有順序,就像一個人的思緒在漫無目的漂浮著,淩威把所有紙張都鋪在桌子上,眼睛一遍遍掃描著,每一張紙上的內容明顯不同,有一張全部是易經八卦陰陽五行,有一張是西醫解剖和人體結構圖之類的,有一張是中藥藥方,還有經脈圖和時間的排列,靠桌子邊緣兩張全部是彎曲靈動的線條,根本看不清楚是什麽。
淩威沒有坐下,雙手撐在桌子邊緣,身體前傾,低著頭,一動不動凝神觀看,就像一尊雕塑,一個多小時過去,絲毫沒有移動。楚韻倒好一杯茶放在旁邊的茶幾上,張了張嘴又閉上,沒有打攪他。緩緩走回房間休息。
躺在床上,楚韻也是久久未眠。她很清楚許多地方自己無法和淩威相比,那些東西看了也枉然。她不解的是蘭教授為什麽要用這種方法保持,如果是貴重物品,很可能永遠埋沒,如果不是,蘭教授哪有時間做這種無意義的事。隻有一種解釋,東西很重要,蘭教授舍不得扔掉,又害怕傳出去,患得患失,難道其中有什麽危險?楚韻心中打了個寒顫,無論什麽危險她也來不及阻止,因為淩威已經開啟了那個魔盒,結果隻能順其自然。
那些紙張上的內容在淩威腦海不斷飄蕩著,淩威相信蘭教授一定已經發現了什麽,而且是個天大的秘密。這和蘭教授的行蹤肯定有關,淩威必須搞清楚。
時間,空間,人體結構,淩威猛然一驚,在一張圖上竟然看出了似曾相識的感覺那是建寧南郊古墓的感覺,也是他在永春島那個建築的感覺,天人合一,中國古典哲學的最高境界,竟然用理論分析出來。
另一張紙上,那些曲線隱約像一種圖譜,扭曲著,六十四對,那是染色體不錯,和不久前在崔溪鎮的病毒圖譜如出一轍,淩威可以斷定,兩者都是來自蘭教授之手,也就是說蘭教授應該還活著。
時間在一點一滴推移,淩威依舊一動不動,忽然一陣頭暈,胸中有點嘔吐的感覺,他急忙坐下來,呼吸一下平緩心情,自己還是有點急了,憂思氣結,用心過度了,嘔心瀝血會要命的,慢慢來吧,那麽高深的學問,自己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能掌握,必須先搞清楚蘭教授在研究什麽。
喝杯茶,含一片人參補氣提神,淩威拿出一張白紙,也在上麵輕輕畫起來,眉頭時而皺起時而舒展、、、、、、、
同樣心神不寧的還有遠在江南的陳雨軒,她在房間內不斷走來走去、小雪坐在一旁輕聲說道:“陳姐姐,別晃了,你說淩大哥到底到什麽地方去了?”
“我要是知道還這樣著急嗎?”陳雨軒停下腳步,盯著小雪的臉:“現在西門利劍都查不到淩威的下落,葉小曼也忽然不見了。”
“淩大哥會不會和小曼姐一起私奔了?”
“不會,他們也用不著私奔。”陳雨軒用力擺了擺手:“葉小曼想風光還來不及,他們也沒有人管,犯不著私奔。”
“這樣也不行,那樣也不行,難道要請算命打卦嗎。”小雪不耐煩地叫起來。陳雨軒眼前一亮:“對,我們就算命打卦,看看神神叨叨的孫笑天有沒有辦法。”
“可以試試。”小雪一副病急亂投醫的樣子:“打電話,打電話。”
陳雨軒打開手機,撥通號碼,裏麵傳來孫笑天的笑聲:“陳老板,是不是為了淩威的事啊。”
“神了。”陳雨軒看不了一眼小雪,臉色詫異,對著手機繼續說道:“孫笑天,你怎麽知道我是問淩威的事。”
“這還用說明嗎,深更半夜,不是為淩威你也不會吵醒我。”孫笑天的話讓陳雨軒有點臉紅。小雪可沒心思聽他們兩閑話,近前一點大聲吼道:“快說,淩大哥會在哪。錯了我扒你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