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揚殺過人,也見過殺人,血腥的場麵見過很多,幾乎已經麻木,他是特戰隊出身,生來就是為了戰鬥,而戰鬥就避免不了屠殺,殺人對於他來說和殺一隻雞沒什麽兩樣。
但是,他看到周立腿上的傷口心裏忽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堵得慌,還有一點恐懼的嘔吐感,傷口血淋淋的,讓他難過的不是血淋淋本身,而是傷口竟然是被一位貌美的姑娘用手活生生撕下來的。這不能用殘忍來形容,而是妖異,讓他想起聊齋誌異中的女鬼或女妖。
“你確定是沒有任何凶器。”龍揚疑惑地看著周立那張已經蒼白的臉。
“我看得很清楚,五根手指張開,一下子插進小腿,然後用力一拉。”周立眼中露出驚懼的光芒。無論是誰看著自己的肉被別人活生生撕下來都會感到嚴重的恐懼。
“你的手腕也是被空手扭斷的?”
“是的。”
龍揚思索了一下,揮了揮手:“你快點去包紮一下,馬上安排人送你回國。”
“我不會去,一定要報仇。”周立滿臉不甘。
“你憑什麽報仇,好手好腳還鬥不過一個姑娘。”龍揚不悅地哼了一聲:“別留在這替我丟人現眼,羅曼將軍那裏我還要替你解釋。”
周立不再言語,被抬了出去,龍揚看著擔架有一種挫敗感,最近兩年在西方幾個國家執行任務他從沒有失過手,剛到中國就受了兩次挫折,第一次在軍區大院對付衛光華被淩威出手阻攔,這次暗中刺殺竟然連淩威都沒有出手,挫敗在一位小姑娘手上。憤憤不甘的同時他心中也警覺起來,羅曼將軍說得不錯,淩威並不好對付,看起來溫和普通,警覺性極高,今天的事他似乎沒怎麽主意,可細細一想,他早就知道周立動不了他,任由那位姑娘收拾。
“隊長,將軍讓你過去回話。”門外一位手下輕聲匯報,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別人也不敢大聲嚷嚷。
“我馬上去。”龍揚隨口答應,換了一身筆挺的西服。羅曼將軍喜歡看到下屬精神百倍,無論遇到什麽事龍揚見這位將軍都要打扮得神采奕奕。
羅曼將軍下榻的是一家五星級大酒店的貴賓樓,一棟獨立的小樓,四周小橋流水,綠樹環繞,就像一個江南園林,這在北方是極其少見的,站在小樓門前鵝卵石鋪成的小路前。龍揚欣賞感歎羨慕之餘還有點向往,自己和許多人都在拚命,將軍卻在享受,可是沒有人有資格責備將軍,這是他無數功勞累積成的成果,也是用血肉拚出來的。
鵝卵石小道不寬,龍揚大步踏上去的時候旁邊一位姑娘恰好也低著頭衝上來,腳步也是很匆忙,兩個人碰了一下,龍揚是特種兵出身,絕對不允許陌生人忽然靠近,下意抬手推了一把。姑娘低著頭沒有防備,被龍揚推在肩頭,身體搖晃著側向旁邊的花叢,同時驚叫一聲。
龍揚扭過臉,見是一位年輕姑娘,急忙跨進一步,伸手抓住姑娘的胳膊:“不好意思。”“什麽不好意思。”姑娘轉身看著他,瞪大雙眼:“好好的走路,你推我幹嘛。”
“對不起,我沒想到你忽然也走這條小路。”龍揚溫和地道歉。
“我怎麽就不能走這條路,是你家的啊。”姑娘得理不饒人地叉著腰,瞪著眼。
“你也是進這棟貴賓樓的嗎?”龍揚忽然想起這是羅曼將軍住的地方,對方既然來這裏就和將軍有點關係,說話小心了幾分。
“當然,不然閑著沒事和你鬧著玩啊。”姑娘甩了甩披肩的秀發,忘了一眼小樓第二層窗戶,不再理會龍揚,邁開腳步快速向裏麵走去。龍揚跟在後麵,看著姑娘苗條的身姿,扭動的細腰,想著剛才嗔怒的臉頰,忽然覺得很有意思。
姑娘一直在龍揚的前麵,穿過一樓的廳堂,踏上樓梯,然後沿著二樓的走道直接走進會客廳,竟然和龍揚要去的同一個地方,龍揚毫不停留地跟了進去。
會客廳裏已經有兩個人,羅曼將軍和另外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人相對而坐,那位姑娘站在老人身邊。見到龍揚,羅曼將軍笑著指了指老人:“我來介紹一下,我在A國就認識的老朋友,曆春歸,這位是他的孫女。”
“我叫曆芊芊。”姑娘笑得很甜,可龍揚總覺得笑容後麵隱藏著什麽東西,說不出來。他也禮貌地笑了笑:“我叫龍揚。”
沒有太多的寒暄,羅曼將軍直視著龍揚:“聽說行動又失敗了。“
“是。”龍揚恭聲回答,聽到又字身體忍不住抖了一下,羅曼將軍是在提醒他失誤不止一次了,不能再有。
“具體說一下,什麽原因。”羅曼將軍手指捏著茶杯,微微用力,要不是有客人他早就發火了,隻是把心中的不悅轉移到茶杯上。
“這個、、、、、、”龍揚瞄了一眼曆春歸和曆芊芊,欲言又止。
“說,沒事。”羅曼皺了一下眉:“我們的利益一致。”
“我們在酒吧遇到淩威,幾個人吸引注意力,但是周立沒有得手。”龍揚快速說道:“我們沒有在酒吧動手,當時還有一位小姑娘跟著,周立自己估計沒問題,他就跟著淩威進入小巷,等我們接到周立的信號衝進去,隻見周立躺在地上,手腕骨折,小腿上被撕下一塊肉。”
“撕下一塊肉什麽意思?”羅曼不解地看著龍揚。
“就是被那位姑娘用手撕了下來,而且徒手折斷了周立的手腕。。”龍揚一邊說一邊瞥了瞥曆芊芊,按照常理聽到用手撕任何一位姑娘都會驚訝甚至害怕。可是,他從曆芊芊臉上看不出一絲異樣,姑娘正望著窗外,神色平靜。
“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周立是經過特訓的人,誰有這麽大把握抬手折斷手腕,撕下一塊肉。”羅曼將軍身經百戰,這樣的事還是第一回聽說,更不用說親眼見過了。他把疑惑的目光轉向曆春歸,曆春歸笑了笑,沒有說話,曆芊芊忽然把目光從窗外收回來,淡淡說道:“不奇怪,那姑娘叫小雪,手指上功夫非常厲害,據說是一種藥水泡過的,已經失傳。她好像來自一個神秘的地方。”
“你怎麽知道?”龍揚有點驚訝,那個姑娘的底細曆芊芊隨口說來,清清楚楚。
“和我算是朋友,淩威也是、”曆芊芊笑了笑,調侃地望著龍揚。
“你們是朋友,可是我們是為了對付他。”龍揚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感覺。
“不矛盾,各取所需。”羅曼將軍笑著說道:“那棟小樓最大的秘密是結構圖,拍賣會上我不知道曆老先生也參加競拍,雙方抬價都是為了一個目的,現在小樓被別人搶走,我們必須團結一致,曆芊芊盯住淩威,我們在外圍行動,找到結構圖相互分享。”
“我不需要別人配合,除掉淩威有信心。”龍揚用了搖了一下頭,失敗兩次已經是恥辱,他要把顏麵找回來。
“淩威暫時留著,當務之急是連體嬰兒分離手術的事情,龔明漢一定要進入手術。”羅曼將軍手指在桌上敲打一下,這是下定決心誌在必得的動作。
“手術小組的成員已經定了下來,要進去恐怕很難。”龍揚語氣猶豫,殺人放火他可以,計謀他不是強項。連體嬰兒的事是衛生部決定的,誰也難以改變。
“手術小組的成員已經定下來,假如到時候忽然有人缺席或發生意外,是不是就要找個替補,而龔明漢的醫術是最好的替補。”羅曼笑了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什麽意外?”龍揚搖了搖頭,還有一兩天就要進行手術,小組成員全封閉研究,製造意外的機會也沒有。
“曆老先生應該知道有什麽意外。”羅曼將軍轉過臉,笑望著曆春歸。曆春歸也笑了笑,拿出一個小瓷瓶:“把這個讓楚韻服下,二十小時起效,人會有頭昏的表現,查不出任何不妥,頭昏一個小時就過去了。不會留下痕跡。”
手術過程中,不要說一個小時的頭昏,就是十分鍾也不行,楚韻隻能退出,可是誰能讓楚韻服藥。龍揚瞥了一眼曆春歸手中的藥瓶,看了看曆春歸又看了看羅曼將軍。
“龔明漢會有辦法。”羅曼將軍笑了笑,伸手接過小瓷瓶交給龍揚,又轉過臉:“曆老先生,還有一件事要麻煩你,淩威也是個替補人選,你務必拖住他。”
“這個沒問題,就交給我孫女處理。”曆春歸一口答應下來。他提供藥,羅曼將軍負責下手,這樣兩個人就拴在了一起,合作才有誠意。
事情已經定下來,相互寒暄客套幾句,曆春歸帶著曆芊芊告辭,離開貴賓樓不遠,曆芊芊忍不住疑惑,停下腳步看著曆春歸:“大爺爺,我們為什麽要和他們聯手?”
“利益一致,關鍵是羅曼這個老狐狸在別的地方還有個可以試驗的建築,和這棟小樓一樣,就是沒有結構圖。”。
“這樣也好,他們至少暫時不會對淩威下手。”曆芊芊微微點頭,試驗她不關心,關心的是淩威的安危。
“你錯了,他們不會放過淩威,隻是遲早問題,這次連體嬰兒手術如果淩威插手,就是他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