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茵是一個典型的山裏孩子,外表雖然柔和,性格卻耿直,很小的時候一場病差點奪取了她的生命,花光了山區人家可憐的一點積蓄,沒有什麽起色,隻能在床上等死。幸好遇到了雲姨。雲姨不僅開方抓藥,每天還到家中親自替吳茵針灸調理,來來去去足足有大半年,吳茵從萎靡不振漸漸變得精神抖擻,可以進山陪著父親采藥,雲姨義診的時候她就在一旁遞茶倒水,幫著抓藥。雲姨很喜歡她,不斷支助她學費,吳茵成了小鎮很難得的本科生,她首選的院校就是中醫院,由於在家就耳濡目染,又加上刻苦用功,成績優異,深得老師喜愛。她相貌不算出眾,但山裏女孩那種清純的氣質讓她別有一番風味。追求她的男生有一大群,不凡有錢有勢的富二代。但是,她很長時間沒有和男生確定關係,一部分是心思花在學習上,還有一個重要原因是她鐵定了心回山區小鎮過一輩子。男人們的決心大部分是說說而已,真的要受窮受累,老死在山區,沒幾個敢奉陪的。席方是唯一的一位,也是抱著試試看的心裏跟著吳茵回到了臨溪鎮。
現實和理想的碰撞往往令人痛苦迷茫,吳茵一直靠義診,生活自然很困難,她雖然很高興席方為她留下,但也覺得很對不起席方,心裏越來越矛盾。開中藥堂也是她計劃中改變生活的第一步,隻是邁得有點匆忙。她學過管理學,深知光靠一群頭腦發熱的病患們是遠遠不夠的,需要一大筆資金,正在和席方一起發愁,淩威居然送上了一筆大禮,一百三十多萬,這幾乎是吳茵打算在這裏幹上一輩子才能想到的最大收入。
所有的夢想在一刹那就實現了,任何人都會感到一陣暈眩和惶恐,甚至腦中一片空白。席方一直被吳茵拉著跑,更不知道怎麽回事,愣了一下,聲音很低,有點沙啞:“你哪來的這麽多錢?”
“淩威送給我們開中藥堂的。”吳茵一邊說一邊用手指掐了一下大腿,確定不是做夢。臉色轉為平靜,眼眸中依舊壓抑不住興奮,伸手從櫃員機上取下磁卡,忽然覺得磁卡很沉。
席方深吸一口氣,思索著說道:“接下來怎麽辦?”
吳茵看了看銀行的大廳,眉頭微蹙,掰著手指說道:“先取出幾十萬,把房子買下來,再慢慢擴大規模,還要購置一些儀器和設備,聘請人手。”
“打住,我們還是一步一步來吧。”席方擺了擺手。拿著磁卡走向服務台,淩威已經告訴了密碼,取錢應該很方便。但是,他們依然遇到了點難題,幾十萬現金,在這個小山區可是大數目,整個銀行隻有四十萬。經理屁顛顛滿臉帶笑把另個人讓進客廳,遞茶倒水:“不好意思,稍等一下,我們要到附近銀行調集一下。”
茶水很不錯,散發著一股清香,吳茵接連喝了兩杯,卻沒有嚐出什麽滋味,心情一直放不下來,就像一位暴發戶,麵對天上掉下來的餡餅戰戰兢兢。
第二杯茶剛喝完,兩位保安急匆匆走進來,其中一位把手中的密碼箱放在桌子上,打開,是一遝遝鈔票。經理摸了摸光亮的腦門:“好啦,這是八十萬,你們點一下。”
席方拿過密碼箱,快速清點一下,微微點頭,經理拿出幾張紙,吳茵一一簽字,然後抬起頭看著經理:“這樣可以了嗎?”
“可以了,可以了。吳小姐將來有什麽打算可以和我們交流,我們願意為你服務。”經理麵帶微笑,態度誠懇。在他眼裏,吳茵已經是臨溪鎮的一個人物了。看一個人的地位和前途,最直接也最簡單的方法就是金錢。
“謝謝。”吳茵微笑著站起身,有了錢,忽然覺得自己似乎高大了很多,可以和銀行經理高談闊論了,有點自豪的虛榮:“我們還有事情要處理,不打擾了。”
“等一下,吳小姐,我送送你們。”經理領先走出房間。
銀行離吳茵的藥堂並不遠,經理依然堅持用轎車載著兩個人慢悠悠行駛過去。下了車,吳茵沒有進入自己家的藥堂,而是和席方走進隔壁房東的家,把密碼箱放在桌子上。吳茵開門見山:“我想買下這兩個門麵房和後麵的院子,開個價。”
房東滿臉驚訝,他是說過要賣房子,可是吳茵昨天還交不起房租,看在她義診的麵子上免了幾個月房租,一夜功夫怎麽忽然有錢了。支支吾吾說道:“我這房子是門麵,少說也要四十萬。”
“四十萬,太高了吧,我們這是山區小鎮,人均收入每年不到三千。”吳茵笑著說道:“這樣吧,三十五萬,沒少給你。”
“三十五萬、、、、、、、”房東猶豫著,似乎還想還價。席方忽然拉起吳茵向外麵走:“這裏太貴,街對麵那家看看去。”
“等一下。”房東急忙攔住吳茵:“三十五萬可以,要現金。”
“好,成交。”吳茵把密碼箱打開,看到現金,房東的眼立即亮了起來。很快拿出房產證,雙方簽了合同,交接一下,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這裏就是吳家的產業了。
回到藥堂,藥櫃已經初具規模,木匠還在幹活。淩威和雲姨還有童婉茹正把藥材放進櫃子裏,貼上標簽,這原來是席方幹的活。吳茵急忙跑過去:“雲姨,您歇著,這些活怎麽可以讓您幹。”
“我怎麽不能幹。”雲姨手裏抓著藥材,笑著說道:“以後你是老板,我是夥計。”
“雲姨說笑了。”吳茵臉色微紅:“我哪是是做老板的料。”
“可你已經是老板了。”雲姨顯然已經知道淩威送了份大禮,溫和地笑著:“孩子,好好幹。”
門口響起一陣吵嚷聲,一群衣著各異的人闖進來,大聲嚷嚷:“雲姨在哪,雲姨在哪?”
“你們叫喚什麽,靜一下。”雲姨揮了揮手,一群人立即靜下來,領頭的是一位老人,顫巍巍說道:“大家都想念你,好久沒有看你出診了,很擔心。”
“謝謝大家,我很好,以後就在這工作了,還是診病開方,不過不是義診,多少要收點錢的。”雲姨掃視一眼大家,略著停頓:“但是你,這頭三天還是免費,希望大家相互轉告。”
“太好啦。”有人歡呼著跳起來。還有人更直接:“雲姨,今天在哪義診?”
“當然在這裏。”雲姨看了看亂糟糟的房間,又望了望外麵的天空,很晴朗:“就在外麵吧。”
幾個人抬著桌子,兩個人搬著凳子,還有的人把一筐筐藥材抬出去,雲姨在桌子後麵坐下,最簡單的設施,就這樣開始了診病開方。席方趕緊跑出去配藥,吳茵則是在雲姨身邊觀看學習。
淩威快速掃了一遍藥材,拿起筆寫了一會,遞給吳伯:“您盡快把這些藥材收集來,馬上要用。”
吳伯看了看單子,吃驚地叫道:“柴胡二百斤,地骨皮五十斤、、、、、、你要這麽多幹什麽,再說,也沒有錢啊,全憑賒賬,恐怕不行。”
“爹,錢沒問題,你盡管去辦。”席方已經決定留下來,也改了稱呼,親熱地叫起爹來。吳伯心花怒放:“隻要有錢就好辦,附近的鄉親們都給我點麵子,今晚就能收集好。”
淩威點點頭:“那就明天開始正式進行義診,宣傳一下。”
“明天?今天不是開始了嗎。”席方疑惑地看著忙碌的雲姨和那些病患,有了雲姨的宣傳,規模已經夠大了,還能有更大的嗎。
“明天你就知道了。”童婉茹在一旁笑著說道:“你盡快安排人手裝修藥堂,另外找幾個人準備抓藥。”
“好,我今晚連夜安排。”席方不知道童婉茹和淩威有什麽安排,但是就衝著兩個人出手闊綽,財大氣粗,也知道按照他們的話去做沒壞處,隻有好處。、
繁忙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很快,轉眼一天就過去了,吳茵和席方沉浸在喜悅裏,幾乎一夜沒合眼,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就爬起來,吳茵準備了一些早點,席方則安排聯係來的人手,準備工作。吳伯招呼采藥的鄉親們把大量藥材在大門外擺好。
忙忙碌碌,一切按照淩威和童婉茹等人的安排進行著,但是,一直到了日上三竿,還是不見童婉茹和淩威,就連雲姨也沒有出來。許多病患昨天得到通知,蜂擁而來,在藥堂門口圍了一大圈,議論紛紛。漸漸有點煩躁起來,有人對吳茵和席方開始表示懷疑。
“大家靜一下,我想雲姨是有點累,不要慌,他們馬上就出來了。”吳茵大聲叫喊,但是並沒有讓人群靜下來。反而吵得更凶:“是不是做個虛頭,炒作一下,還不是為了賺錢。”
“是啊,這樣言而無信,怎麽能讓患者信服,做不到誠信,開什麽中藥堂。”一個人慢條斯理地說著,吳茵轉臉看過去,心裏禁不住緊了一下。是共和堂的醫師宋義和,在宋義和身邊是附近鄉鎮中醫家族的一些醫師,他們麵帶譏諷,當然不是來助威的,是來看笑話,砸場子的,今天的事有點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