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恨和憤怒會讓人失去理智,柳穀主和小雪看著柳五,心中被怒火填滿,兩個人同時握緊拳頭,恨不得一下子把柳五砸成肉餅。
“柳穀主,您冷靜,冷靜。”楚雲攔在小雪父女兩麵前,低聲勸說著,同時向一旁的兩位手下使了個眼色,那兩個人心領神會,轉身走向柳五。
“兩位兄弟,還是你們夠義氣,快點帶我跑,被這兩個人抓住我就死定了。”柳五看著靠近他的兩個人,聲音帶著祈求。重傷加上麵對柳穀主的極度恐懼,柳五連腳步都抬不起來,
那兩個人並沒有回應柳五的話,伸出手一左一右抓住柳五的胳膊,架著他站直,卻沒有離開,側臉看著楚雲。
“楚雲,柳五怎麽在這裏,他和你有關係?”柳穀主剛才隻記得仇恨,一時忘記了事情的蹊蹺之處,楚雲的阻攔讓他立即警覺,眼神淩厲地看著楚雲。
楚雲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他和小雪父女都熟悉,知道他們的個性,並沒有什麽明顯的是非觀,完全任性而為,此時此刻,隨要想阻擋他們複仇,立即就會遭到同樣的打擊。楚雲可不想為了柳五這樣一位廢物而和柳家父女結仇。手臂微抬,揮了一揮,然後滿臉帶笑:“柳穀主說笑了,我和這個叫做柳五的人也是剛認識,他不知道為什麽受傷了,我是醫生,遇到他當然不能見死不救。”
“明白,既然和你沒關係我們也就不用為難了。”柳穀主擺了擺手,示意楚雲閃開,楚雲向一旁退了一步,對那兩位手下喊道:“把人帶過來。”
兩位手下拉著柳五來到柳穀主麵前,柳五雙腿微微發抖,眼神怨恨地瞪著楚雲,低聲叫道:“姓楚的,你落井下石。”
“我們萍水相逢,談什麽落井下石。”楚雲臉色冷靜,似乎柳五真的和他毫無關係,抬起手拍了拍柳五的頸部,好像在安慰柳五,手指縫裏夾著的一根鋼針一閃而沒,紮進柳五的喉嚨,柳五張了張嘴,聲帶破裂,發出一陣嘶啞的聲音。
“柳五,你還有什麽好說的,整個鬼穀就毀在你的手裏,你就納命來吧。”柳穀主揮動著手臂,五指張開,眼睛死死盯著柳五的胸膛,看神情和動作是要開膛破肚。柳五的雙臂被楚雲的兩位手下攥著,一時不得動彈,眼神驚恐。
柳穀主醜臉上露出一絲殘忍興奮地笑,手指緩緩向前伸出,指節凸起,指甲銳利如刀。柳五眼中掠過一陣絕望,嘶吼一身,猛然用力,雙腳蹬地,兩胳膊甩動,使上吃奶的勁,甩開抓住他胳膊的兩個人,轉身拔腿就跑,也顧不上肋骨的劇痛,保命要緊。
“你往哪跑。”柳穀主大叫一聲,快步追過去,逃命總是很快,雖然受傷,柳五還是跑得飛快,柳穀主用盡力氣和他還是有一步之遙。當然,柳五耐力有限,被抓是很快的事。所以,他也不忙著尋找逃跑的路線,直接奔向懸崖。
柳穀主抬腳在一塊石頭上蹬了一下,身體飛撲,一把抓住柳五後背的衣服,就在這時,柳五雙腳騰空,離開懸崖,後背衣服刺啦一聲響,被柳穀主撕下一大塊。柳五向著懸崖下墜去,轉眼消失在雲霧中。
柳穀主站在懸崖上,身體前探,懊惱地跺了跺腳,柳五雖然沒有多少活的可能性,但仇人沒有手刃實在是件遺憾的事情。
“柳穀主,您別著急。”楚雲看著緊攥拳頭,滿臉不甘的柳穀主,輕聲勸說:“柳五反正是死了,就算報應,您的仇恨也結束了。”
“不,還沒有結束,小雪說還有一個叫小泉明智的家夥。”柳穀主轉身離開懸崖,楚雲遞上一支煙,他接過去用力吸著,這玩意是他離開山裏以後學會的,還挺上癮。
“小泉明智的事情不急,我慢慢替你打聽。先下山再說。”楚雲繼續安慰柳穀主的情緒,腦中快速思考著如何處理眼前的事情。
“我不下山,就在這裏呆幾天。”柳穀主搖了搖頭,在山裏呆久了,在繁鬧的都市很不適應,尤其是他相貌奇醜,別人看他的眼神就像看怪物。小雪的事也讓他煩躁,想找淩威算帳,那丫頭死活不答應,幹脆眼不見心不煩。
“這深山老林,呆著不合適吧?”楚雲目光四處轉了轉。
“沒什麽,我就是在深山生活的。”柳穀主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就這樣定了,柳五的事欠你個人情。需要你說一聲,我會還的。”
“人情的事就不用提了,你們父女要是願意就在這裏呆幾天吧,我馬上派人送點吃的和帳篷來。”楚雲暗暗鬆一口氣,柳家父女留在山上是最好不過的事了,如果和淩威碰上他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另外,柳穀主和小泉明智也有仇,那也是個難纏的角色,他可不想卷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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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陰沉沉的,風卷動落葉四處飄零,地麵上淡淡的嫩草芽在冷冷的風中有點淒涼。半山腰朝陽的一處開闊地,大大小小立著許多墳頭,這裏是臨溪鎮祖祖輩輩埋骨的地方。靠近一棵大樹下立起一座新墳,墳前墓碑上的署名是耿義。
淩威,雲姨,童婉茹,還有吳茵等人靜靜站在墓碑前,柳明柳暗兄弟倆把一些水果放在墓碑前,抓著一把紙錢,緩緩點燃,淡綠色的火苗在風中搖曳著。
“可惜了,一位善良的老人,連名字都差點找不到。”淩威有點感慨,耿老頭立碑的時候問了鎮上的人,沒有一個知道。最後還是淩威想起了保和堂的耿忠老爺子,慌忙打電話詢問才知道。這是個平凡的老人,默默無聞地活著,就像青城山上一塊普通的石頭,,任由風吹雨打。他又是一位偉大的老人,一輩子守著自己的信念,一直到死,或許,他這樣的死才是最完美的,他感到自己的一輩子有了價值。
“這仇我們一定要報。”吳茵看著灰燼在風中舞動,攥了攥拳頭,她不是太清楚耿老頭的底細,但是知道是為了雲姨,為了中醫針灸,和他們有關聯。
“報仇?怎麽報,去殺人放火嗎。”雲姨蹙眉看著吳茵:“你是學醫的,職責在治病救人,殺人不是你的事,就算你殺了人,報仇了,坐牢以後那些病人怎麽辦。讓他們繼續飽受病魔的摧殘?”
雲姨的話很嚴厲,帶著一種大義淩然的味道,吳茵立即慚愧地低下頭。雲姨一生為了中醫而努力,為了病患而奔波,是一種佛一樣的境界。沒有人對她的話有絲毫懷疑,病人永遠是第一,仇恨甚至自身的生命都無法和治病救人相提並論。
“雲姨的話沒有錯,吳茵,這些事和你無關,你還是開你的中藥堂。”淩威掃了一眼吳茵和席方。青城山的事他真的不想吳茵卷入,吳茵沒有什麽實力,隻能是麻煩。楚雲也不是他們能對付的。
“可是、、、、、、”吳茵有點不甘心地瞥了一下墓碑,耿老頭連個相片都沒有,非常淒涼。
“人是柳五傷的,柳五已經受了懲罰,不死也是殘廢,算是報了仇。”淩威想起山上的一幕,柳五是他傷的,知道結果,肋骨斷裂,如果搶救及時還可以,奔跑會傷及內髒,就算神仙也難讓他恢複了。還有現場幾個倒在地麵上的人,是柳五一夥的,也是死多活少。
聽說仇已經報了,吳茵不再言語,墳前一陣寧靜,隻有風卷落葉的沙沙聲。過了片刻,一陣沉重的腳步聲響起,耿忠老夫婦出現在墓碑前,兩個人的臉上沒有了淩威平常見到的微笑溫和和慈愛,而是一臉滄桑和悲涼。
“耿義,沒想到你會是這樣一種方式離開,哥哥我都來不及給你送行,看最後一眼。”耿忠寬大的手掌輕輕撫摸著墓碑,聲音和手掌一起微微顫抖著:“你性格過於剛直,所以把你留在這裏,以為會安度一生,沒想到還是出了意外,你為什麽不等哥哥回來再動手。”
耿義當然不會有回答,淩威輕輕拉了拉耿忠的胳膊:“您節哀順變吧。”
耿忠緩緩轉過身,眼神明亮地盯著淩威:“是楚雲幹的?”
“應該是。”淩威輕聲回答,接著問:“您打算怎麽辦,找楚雲?”
“不行。”耿忠搖了搖頭:“我們沒有太多證據來證明是楚雲幹的,就算知道是他,也不能魯莽行事,楚雲絕對不是一時冒失,楚家勢力很厚,楚雲的行動就是楚家的行動,上百年沒有妄動,蓄勢待發,這次絕對不是偶然。”
“確實如此。”淩威眉頭緊蹙:“不過,難道就這樣任由楚雲胡作非為嗎?”
“我們等待時機。”耿忠聲音低沉緩和:“他們既然行動就不會停下來,打蛇要打七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