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說你算是成功了?”井上肖英眼睛緊盯著井上梅子那張有點猙獰的臉頰。希望看出點什麽,可井上梅子隻是微微低著頭,臉上的傷疤沒有絲毫變化,僵硬冷漠,沒有任何異常,聲音還是那樣嘶啞刺耳:“是的,已經傷了西門利劍,但是遺憾的是本田傅瑩殉職了。”
“說說具體情況。”井上肖英臉頰抽搐了一下,本田傅瑩是他另一位得力手下,損失確實可惜,但人已經死了,思考太多毫無意義,本田傅瑩的命就在他臉頰抽搐之間消失在他的印像裏。
“我們安全撤退,在鬧市區製造車禍,成功阻斷追趕,但是西門利劍不知怎麽忽然出現,追趕我們到一個小山邊邊,西門利劍打爆了我們的車胎,我們不得不跑向樹林。”井上梅子平靜地說道:“雙方發生混戰,本田傅瑩開槍打中西門利劍,西門利劍倒下,另一位警察打中了本田傅瑩,西門利劍傷勢很重,幾位警察忙著救人,我就帶著他們離開了,沒有來得及收本田傅瑩的屍體。”
“我們井上家族的人不在乎最後身歸何處,本田傅瑩是不錯的勇士,如果用她的命換了西門利劍,值了。”井上肖英好像在談一個生意的得失,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對著井上梅子微微點頭:“你先休息吧,明天還有任務。”
“是。”井上梅子點了一下頭,扭身離開房間。井上肖英看著窗外夜色下的都市,久久無語。
“井上先生,你真的相信井上梅子的話嗎?”曆春歸從套間內走出來,走到井上肖英身邊。
“如果她說是她自己開槍打傷西門利劍,我不會相信,現在可以相信。”井上肖英瞥了曆春歸一眼,淡淡說著。井上梅子和西門利劍的關係他很清楚,井上梅子不可能對曾經的男友開槍。
“她說得太平靜,按照她和西門利劍的關係,她不僅不會開槍,也不會允許其他人開槍。”曆春歸笑得很狡猾:“我相信西門利劍也不會開槍,據我的人匯報,隻是有幾聲零星槍響,根本不是混戰。”
“你是什麽意思?”井上肖英赫然轉身,眼睛直視著曆春歸:“你在懷疑我的人。”
“我隻是就事論事,沒有親眼看到本田傅瑩的屍體不好下結論,如果是她開槍打傷或打死西門利劍,井上梅子就饒不過她。”
“那是你的看法,我絕對相信井上家族不會出現叛徒。”井上肖英語氣果斷堅決,一個出色的領導者必須做到對手下的信任,疑人莫用用人莫疑。現在自己手下能人不多,即使井上梅子有點疑點,他也不去多想。西門利劍是刑警,井上梅子是國際通緝恐怖組織井上家族的成員,不會有任何結果。
“但願我的感覺是錯的,我已經派人觀察井上梅子,明天會給你答案。”曆春歸嘴角露出一絲微笑,有點詭異。
“你在監視我的人?”井上肖英不悅地叫起來:“我們是合作,不是你的手下。”
“就是因為合作,對於有損於我們雙方利益的事必須堅決阻止。”曆春歸揮動著手臂:“不管什麽事我們過了明天再說,長生不老藥是我們共同的目標。”
“我等待你對井上梅子監視結果。”井上肖英輕輕哼了一聲,表示自己的不滿,不再理會曆春歸,轉身回房間休息。
不遠處一棟樓房二樓房間內,井上梅子洗完澡,一邊用幹毛巾擦拭濕漉漉的頭發,一邊看著電視。一位手下輕輕敲門進來:“井上小姐,外麵好像有人監視著我們。”
井上梅子微微愣了一下:“是不是井上肖英叔叔的安排?”
“應該不是。”那位手下回答很幹脆:“我們井上家族的人手不多,我都認識,沒有聽說過還有其他暗中培養的人.”
“隻要不是自己人懷疑自己人,不用管它,你們安心睡覺.”井上梅子漫不經心揮了揮手:“好好休息,等待大的行動,不要離開房間,什麽監視都毫無意義.”
“是。”手下答應一聲,緩步退了出去。
井上梅子走到窗前,故意拉開窗簾,把穿著睡衣的影子展示在窗戶上,緩緩梳理一下頭發,然後伸了個懶腰,似乎很疲勞地打著哈欠轉身離開窗戶。不一會兒房間內的燈光消失,看情況是進入了夢鄉。
樓下不遠處的花叢後麵,一位年輕人舉起手機,聲音極低:“井上梅子已經睡了,還要監視嗎?”
“當然,而且要集中力量。”曆春歸回答很利索:“一個心上人受傷的人怎麽會睡得那麽平靜,一定有問題。”
夜已經很深,城市顯得寂靜了很多。一個身穿風衣,連腦袋都罩住的身影離開了那棟樓。瞪著眼監視的年輕人急忙撥通手機,匯報了一下:“看不清臉,衣服寬大也看不出男女。”
“跟,馬上有三個人過去配合,你們一起行動,記住你們的目標是西門利劍。不過井上梅子如果不配合,可以一起做了。”曆春歸的聲音在電話裏都有點陰森,年輕人謹慎地答應一聲,掛了手機,尾隨著那個穿著風衣的人追了過去。
井上梅子不用回頭看也知道有人跟蹤,腳步加快越過一條街,進入一個商場的女更衣間待了一會,花了兩百塊錢雇傭一位姑娘穿上她的風衣離開。又過了一會,緩緩離開商場。登上一輛的士,沿著街道向前行駛,的士司機聽著音樂搖頭晃腦著。井上梅子確定司機不會聽到自己的聲音,撥通號碼,低聲說道:“是淩威嗎?”
“我是,你是井上梅子?”淩威的語氣有點驚訝:“你打電話幹什麽?”
“剛才打你電話一直不通,西門利劍怎麽樣了?”井上梅子語氣有點焦急。
“他還好,剛剛脫離了危險。”淩威聲音平靜。
“在哪家醫院?”
淩威沉默了一下,沒有回答。井上梅子接著說道:“你放心,我不會告訴任何人,我隻想見一見他,看到他平安就行了。”
“你現在是以井上梅子的身份還是梅花。”淩威反問了一句。井上梅子微微猶豫,咬了咬牙:“梅花。”
“你終於承認自己是梅花了。”淩威聲音輕緩:“第二人民醫院,外科,三零八。”
十幾分鍾以後,的士停在了第二人民醫院的停車坪上,井上梅子交完錢,推開車門,向著急診室跑去。的士司機並沒有離開,關了音響,打開手機:“王丹,向第二人民醫院靠攏,井上梅子已經進去了。”
醫院走廊在夜裏顯得格外寧靜,兩位武警守在走道上,一左一右站在三零八門邊。井上梅子看著兩個人猶豫了一下,三零八房間忽然打開,淩威走出來,和兩位武警嘀咕一會,武警們揮手離開。淩威向井上梅子這邊望了望,招了招手。井上梅子緊走幾步靠近淩威:“你怎麽知道我來了?”
“建寧市就這麽大,我估計你也應該到了。”淩威拉了一下井上梅子的胳膊,走進房間關上房門。
房間內靜悄悄的,西門利劍躺在床上,嘴裏插著氧氣管,方正俊朗的臉頰顯得沉靜剛毅,眼睛緊閉著。旁邊監護儀上不斷跳動著曲線,發出滴滴的聲響。
“剛做完手術,麻醉還沒有過去。”淩威抬手掖了掖背角。
井上梅子看著監護儀的讀數正常,緩緩出一口氣,慢慢坐在西門利劍的床頭,眼睛觀察著西門利劍臉上的每一個細節,期盼著把每個毛孔都記下來。忽然覺得西門利劍不說話也很好,不然自己無法麵對警察和罪犯之間的糾結。
“都是我的錯。”許久,井上梅子緩緩開口,嘶啞的聲音有點哽咽。淩威擺了擺手:“別說後悔的話,人沒死,什麽都來得及,你們的事你自己考慮。”
“回不去了。”井上梅子搖了搖頭,語氣極度傷感。
“既然回不去,你什麽也不用說,看看就離開吧,不讓他知道也好。”淩威微微歎息一聲,眼前的兩個人一個是他的弟子,一個是好朋友,在他眼裏沒有罪犯和警察的區別,隻是遺憾有情人難成眷屬。
井上梅子真的沉默下來,緩緩伸手撫摸著西門利劍胡茬有點紮手的臉頰,眼神哀怨異常。淩威心中微微有點發酸,不忍心地轉過臉。
忽然,門呯的一聲被撞開,兩個人闖了進來,手裏平舉著手槍,槍口一個對準淩威一個對準床上的西門利劍。事出突然,但淩威的反應卻很快,在對方闖進來的同時,抓住床頭的茶杯扔了出去,力量很大速度也極快,一下子砸在其中一人的手腕上,槍被砸落在地麵上。
井上梅子心神散亂,反應當然沒有淩威快,不過她現在是個經曆過不少廝殺的殺手類人物,不用思考就知道怎麽做。本能地俯下身抱住西門利劍,用不太寬闊的後背擋住對方的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