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氏三女走了過來,其中申無垢手中除了利劍外,還提著一顆碩大的牛頭。
陳雲望去,那猙獰的牛頭眼珠還在轉動,眼中怒火直欲將所見之人殺死,闊口開合,其眉心三道清光劍氣組成的一似蓮非蓮的符文,光華大漲,竟無一點聲響傳出。
果然是超凡之人,隻有一顆頭顱,也非比尋常,若非申氏三女將那頭顱鎮壓,怕是這牛頭還有力量戰鬥,超凡之能,管中窺豹,可見一斑。
麵色平靜,陳雲卻未停下心上天,不論這四個女人有何算計,他隻會一一破之,這無關修為實力,是來自內心的強大。
真正的武者,真正強大的武者,其就算實力不存,內心卻不會因此而改變,那來源與心的信念,心的執著。
從進入蜀山的謹慎,到殺戮眾多自語仙人的劍仙,陳雲所經曆的事情,在一觀超凡之點滴後,開始脫變了。
識海中現出一枚如水晶的晶鑽,其有角有棱,八麵通透,晶瑩圓潤,雖隻有米粒大小,卻不掩真性靈光,一經出現,通天光柱內躍出一三尺三寸,有眉有眼,與陳雲樣貌無二的小人。
小手招搖,那一枚晶鑽念頭便落入其手中,雙手虛托,帶著那晶鑽念頭,便入了通天光柱中,沒了蹤跡。而那光柱在晶鑽念頭進入後,通體紫光大漲,照耀識海天地。
陳雲因此機緣,心靈升華,將念識全部轉化做一枚水晶念頭,礙於元胎不圓滿,不能與念頭晶鑽相合,但他的戰力卻有增無減,對力量的控製可不比之前,水晶念頭乃是超凡之人才人凝結,雖然他這念頭太小,卻不妨礙其本身乃是超凡境界的產物。
而今次機緣,也有之前燃燒那一點念頭作為基礎,種種感受經曆,一朝脫變,無聲無息,那念識的變化在外界不過一瞬間,申氏三姐妹與陳紫芹卻發現陳雲的氣質不同了,比之前多了一點灑脫,一點執著。
心上天依舊運轉,陳雲平靜說道:
“我要知道”
知道什麽?當然是這種種事故的原因!
沉默,四女沉默,半響,陳紫芹出言答道:
“事情很簡單,我等要佛經,但佛經之事非同一般,是以需要一個引子,至於讓道友參與其中,卻是為了讓那群人上鉤,如此而已。”
如此而已?
陳雲聞言點點頭,卻是不在言語,這事當真如此簡單?恐怕隻有那四人自己才知道。
無言相對起來,陳雲平靜至極的眼眸緩緩將四女挨個看遍,突地轉身,沒有再說話,一步一個腳印印在海麵上,眨眼間消失在遠方,而四女也出奇的沒有阻攔,隻是靜靜的看著陳雲離去的方向,良久後,陳紫芹緩緩搖頭,四人手中利劍清光一閃,卻是不見了蹤影,若非海中的血腥味飄蕩,卻不會想到此處經曆了一場大戰。
腳踩大海,陳雲心靈放開,這一刻他已經於`大海融為一體,不用真龍氣,不用肉體蘊含的恐怖力量,隻是輕輕的,如尋常百姓走路般走在大海上,無波無痕,沒有驚起絲毫的波浪,若是有劍仙在場,怕是要驚駭欲絕,就算地仙也不能如吃飯喝水般做到如此程度。
走著走著,也不知多久,腰間白光閃動,一方白玉跳了出來,放出一道光幕,李靜虛的虛影便出現在陳雲身前。
隻見李靜虛剛欲說話,但目光落在陳雲身上,卻沒了動作,好似看著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
歎了一口氣,隻見李靜虛感慨道:
“道友好緣法!好緣法!”
陳雲聽的出,這次李靜虛已經將他放在同等的位置,那句道友也不像之前那般,讓他感覺有些怪怪的。
念頭轉動,陳雲問道:
“我想知道,事情的原委!”
這話換做一般人還真不能明白,是什麽事情,但陳雲的意思,李靜虛聽出來了,所以他為之一怔。
反應過來後,他點頭肅然道:
“此事說來也簡單,道友有了超脫之機,卻是應知曉。”
虛影說著,雙手一揮,上下四方無端浮現一堵光牆,其上各有一道流光符文,閃閃生輝,卻是將這片空間從外界隔出,使得修為不及他的人無法發現一點端倪,也不愉被人聽取他們的談話。
做完一切,李靜虛才接著說道:
“道友非是本界之人,卻不知曉這一方世界已經成了佛道魔三方爭鬥的戰場,而那三方相爭的原因隻是為一件東西罷了,種種事端,皆是由此開始。”
雖然隻是一個虛影,但陳雲還是感覺得到李靜虛言語中的無奈與不甘。
心中一動,陳雲問道:
“什麽東西能值得三方爭鬥?”
是啊,有什麽東西值得這些個高高在上的超凡者爭奪,且三方在此相爭的時間怕也不短吧,難道這麽久的時間內他們都沒有得到那件東西?或者說還沒有找到那件東西?
搖頭,李靜虛歎道:
“不知,不知,此事吾也不知,若非吾當年有機緣,怕是現在也被那群人迷惑,當做傀儡,為他們賣命,仙人,仙人,當真成了仙還是人!”
長歎一聲,李靜虛小手一凝,一道白光顯化,落入陳雲手中:
“此乃吾千年探究,得到關於他們的信息,想必對道友也算有用。而今亂象已生,想必不久便有一場惡戰,望道友小心。”
說完,李靜虛的虛影一閃,沒入白玉中,四周的光牆也隨之而散,湛藍的大海又出現在他腳下,一股腥鹹之味傳來,卻是讓陳雲心思活絡起來。
佛道魔,超凡相爭?
機緣?災劫?
管他那麽多,隻要能奪得好處,奉養己身,鍛煉武道,那便是刀山火海,也要走上一遭。
白雲衣,身飄飄,走過萬水影不搖。
陳雲腳踏大海,每一步,每一個呼吸,都引動這海中無量的水氣,無窮盡的癸水之力被吸收體內,壯大真龍氣,他的真龍變也該突破了,不論是肉體的積累還是境界的積累,他都已經足夠,且綽綽有餘。
可上天好似不忍他這般清閑的突破,無數金花瓔珞從天而降,朵朵金蓮綻開,條條天龍隱現,一個慈眉善目,須發皆白,身披金黃袈裟的和尚趺坐與三品金蓮台上,向著陳雲微微一笑:
“阿彌陀佛,施主深具慧根,卻是與我佛有緣,善哉善哉”
眉頭一挑,陳雲平靜的目光讓那和尚平白的一冷,善你全家的哉,有你全家的緣,敢來渡我,便要你來的去不得。
毫無征兆,陳雲手中出現一柄青白長劍,無數劍意化合間形成一道,金色的劍氣吐出十丈有餘,以身裹劍氣,陳雲恍若一柄神兵,向著那和尚激射而來。
“超凡又如何,劍道-------殺滅”
融眾多劍意,化畢生所學劍法為一招的劍道第三式,殺滅,引動這冥冥中的大劫煞氣,加上劍本身的殺氣,橫貫長空,連天地都為之一暗,四方空間盡數被鎖住,時間也被停滯,這一劍,乃是陳雲水晶念頭結成後,用出的第一劍,蘊含著他近九十年的真龍氣與四萬三千兩百穴竅的真龍之力。
這一劍,洞穿了空間,跨過了時間,一點餘威泄出,顯化長虹倒掛長空,橫亙百裏,衝天的殺氣與煞氣令那和尚白眉不住的跳動。
僧袍無風作響,一股刺骨的寒意透過,泥丸宮中,多年精修而成的一顆三品蓮台舍利不斷示警,令他警覺大作。
泥丸宮衝出一尊赤金的金身,迸發萬道金光,千條彩氣,瞬間入那和尚肉身相融,一座丈六金身的羅漢出現,揮舞著碩大的拳頭,迎上那威力無匹的殺滅一劍。
要說這和尚在蜀山眾多超凡中也算是排的上號的,他修行的法門喚作《大光明琉璃三寶真經》,其要旨便在磨練肉身、法相、舍利、三寶,肉身承載一身之精,法相融匯一身之氣,舍利為一身之神,精氣結合,便是肉身與法相兩者合一,化作佛門羅漢金身。
因他這一法不與其他佛修不同,是以金身也遠超同級,雖然他隻有三品羅漢的修為,但就算是四五品的羅漢他也怕,蓋因他的金身早就使他立於不敗之地,除非是五品以上羅漢修為一擊將他轟殺的一點不剩,不然他就算隻剩下一點金身殘渣,也能耗費舍利本源,恢複如初。
金身與殺滅一劍相碰,毫無花哨的力量轟擊,使得海麵生生下降百丈左右,層層的氣浪爆發,方圓千丈,頓時真空一片,無數的魚蝦浮起,眨眼間卻被兩者相撞的餘波轟得連渣都不剩,當真恐怖至極。
哢哢..嚓
丈六金身那碩大的拳頭上,出現一絲裂紋,隨著劍氣的破壞,那裂紋不斷的擴大,眨眼間,金拳便破碎開來,無數金色血液飛濺,漂浮在半空中。
不過金身羅漢沒有叫出聲來,雖然麵上有些驚駭,但轉而這驚駭便化作惱怒,一道金光順著斷裂的傷口閃過,那金色的拳頭便恢複如初,佛門降魔大力神通使出,揮舞著雙拳,這金身羅漢揉身便上,一拳轟出,卻是比適才威力更大。
雖然反應不慢,但這金身羅漢畢竟是超凡中人,陳雲還沒有超脫凡俗,就算有強橫的肉身,強大的真龍之力,但本質卻沒有脫變,他依舊隻能算是凡級。
嘴角溢血,陳雲不怒反喜,四萬三千兩百穴竅鼓蕩,三條真龍之力加身,青白長劍化光融入體內,一瞬間,威勢暴漲,揉身上前便於那金身羅漢赤手空拳的搏鬥起來。
武者,又怎會怕與人肉身搏鬥,就算那人是超然之人,金身羅漢,金身練的強橫無比,又有眾多的佛門降魔神通,但他陳雲的修為是怎麽來的,還不是打出來的,七道中除了刀劍二道,其餘五道又豈是靠兵器施展的!
隻見兩人卻是一陣好鬥,那羅漢仗著金身夠強,至少比陳雲強,加持這種種佛門降魔神通不避不閃,絲毫不曾防禦的與陳雲對轟起來。
而陳雲雖肉身上輸了一籌,但拳掌爪指腿,五道齊用,他也絲毫不遜於那金身,隻見時而漫天爪影,時而一記老拳,時而輕飄飄卻帶著無窮力量的掌力,讓那金身羅漢也吃了不少苦頭。
不過相鬥一陣後,金身羅漢適應了陳雲的招式,進退揮擊間也有了一套章法,卻讓陳雲的五道作用減弱不少,有幾次這廝硬接了陳雲一記,想要將他重創,卻不想念頭通達的陳雲一眼便看破,反倒是讓他占不到絲毫便宜。
這時兩人都打出真火,那金身羅漢暗道連一未成仙的小子都久拿不下,那他的顏麵何存,若是那些個同道知曉了,千把萬年內怕是脫不了被人拿來取笑。
而陳雲也暗自惱火,他在搏鬥間已經停下心上天,那種狀態並不適合用在肉搏上,而那和尚的金身比烏龜殼還硬實,就算打破了,不到片刻又好了,當真令人頭大。
想到此處,陳雲念頭瘋狂轉動,識海內無量光明大放,刹那間,他想到對付著烏龜殼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