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傍晚,杜克遠遠地看著董鋒和蔡思強乘坐最後索道下山,接著躲過山頂上景區工作人員的清場,全部乘坐索道離開之後。望著遠方緋紅的落日一點一點的落入群山之中,暮色如潮水一般從四麵八方湧過來。
山風凜冽,吹動遠處的一片野鬆林發出嗚嗚如波濤起伏一般的嘯聲,加上山林中倦鳥偶爾幾聲鳴叫,各種昆蟲此起彼伏的奏鳴,更是顯得四周空寂,心中不禁莫名感覺到有一股令人心悸的恐懼。
不過事已如此,杜克也隻有認命,準備撐過這個難忘的夜晚。
西嶺山頂是一個可以眺望數十裏外大平原的觀景台,早已在荊棘平整出很大一塊平地來,對於野營原本是一個絕好的所在,隻是由於夜晚景區在山頂無人管理,出於安全的考慮,才不允許遊人在上麵野營過夜。
杜克取出藏在路邊灌木叢中的登山包,打開蔡思強提供的二人野營帳篷,此時山下雖然是炎熱的夏季,但是山上卻如春天的乍暖還寒一般寒意逼人,必須先鋪上厚厚的防潮墊,然後才支起帳篷,將粗大的防風釘狠狠地砸進被遊客們早已踩踏堅硬如石的地麵,即便是遇到七八級大風,帳篷也將安如磐石,不會有被風吹走的危險。
今夜天色黑得格外的早些,陰沉沉的天上烏雲一層一層重疊著,將山月死死遮蓋起來,入夜後除了遠遠的地方偶爾有幾戶山民家中透出幾絲光亮,如螢火蟲一般閃動在黑暗的群山中,便再也沒有什麽亮色。
到處都是黑黢黢的,偶爾有幾聲鳥鳴,杜克都聽得有些心驚膽戰--在他聽來,同某種東西的哀嚎差不多,尤其那些似乎斷斷續續的風吹樹林發出來的嘯叫,更是有一種令人心悸的瘮人感覺。
杜克趕緊躲進了帳篷,打開帳篷燈,抖抖索索地拿出蔡思強友情提供的iphone4,準備用YY小說來對抗這些難以言喻的恐懼。
“菜菜這個人雖然有時候管不住下半身,但是對朋友還真沒有什麽好說的,要不長夜漫漫,還真不好度過。”杜克打開iphone4後感覺踏實了一些,想起蔡思強的細心,心中對蔡思強又是多了幾分感激,很快就沉浸到YY小說中。
在那種豬腳無敵的世界中,恍如變身成豬腳的杜克不知不覺地感到恐懼感消散了不少。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直盤腿坐在防潮墊上的杜克感覺腿腳都有些酸痛難忍了,想起身出去活動一下筋骨。
忽然聽得一種從未聽過奇詭的低沉聲音,比盛夏天空中悶雷的聲音更加低沉更加壓抑,四野中原本有些熱鬧的蟲鳴鳥叫一下子全部消失,仿佛就像猛然見被人禁錮一樣嘎然而止,杜克就像原本在喧嚷的大街上,突然間發現四周沒有一點聲音,周圍的人群全部都變成了悄無聲息的幽靈一般。
心中陡然湧起一種說不出來的恐懼,心髒突突猛烈跳動,仿佛要躍出胸膛,而渾身冒出的冷汗不但在杜克的額頭上結出露珠,更是將杜克的單衣瞬間濕潤,濕漉漉的單衣緊緊地貼在身上讓杜克極度不爽,這是什麽狀況?
渾身發抖的杜克如電凍僵的古屍一般,一動不動地感覺到地麵在一陣顫動,就像有一輛載重卡車轟然駛過,緊接著一種從未見過的幽光透過帳篷,照射在杜克的手上,然後杜克就看到自己手掌突然變成了一副清晰可見的骨架!
“鬼啊!”杜克心中大叫,極度驚駭的嘴唇不斷顫抖,卻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了,麵對如此聞所未聞的詭異情形,杜克此刻已經恐懼到了極點,猛烈伸縮的心髒幾乎也到了要破裂的邊緣。
如此超自然現象的發生,已經顛覆了杜克心中一些固有的認識,小時候的陰影突然間有浮現在眼前,想到外麵就有一個骷髏或者妖怪,杜克恨不得自己立刻就昏迷過去。
然而恐懼仿佛也禁錮了杜克的思想,使他連昏迷過去的機會都沒有,就聽得“嘭嘭嘭”一陣有節奏的聲音傳過來,不斷地逼近帳篷,終於累積恐懼到極處的杜克仿佛感受了體內湧起一股奇異的魔力,再次恢複了行動的能力。
哆嗦著鑽出帳篷之外,他已經實在忍受不了在帳篷中等死的滋味,要出去看看究竟是什麽怪物,就算死也要死過明白!
外麵完全是一片那種說不出什麽顏色的幽光的世界,一個發光的圓盤狀物體昂然矗立在十多米開外,而幾米處是一個機械人,是UFO!
不是骷髏幽靈,也不是紅顏白發的長舌女鬼,杜克心中有陡然如釋重負,不知不覺中從小留下的陰影在剛剛的大恐懼中消失殆盡了。
其實隨著年齡的日益增長,杜克心中唯物思維已經逐漸占據了上風,隻是多年積累的心理障礙不是自我學習就能夠打破的,所以在這一點上麵蔡思強的破膽理論是有那麽幾分道理的,隻是一定要有一些合適而劇烈的衝擊才行。
假若杜克今夜隻是看著小說平淡地度過,雖然會消除掉杜克的一些怕黑的心理暗示,但是效果絕對不會像現在這般立竿見影,而且過一段時間或許還會恢複如初。
不可否認雖然各種影視劇中出現無數或好或壞的外星人形象,但是比起鬼怪來說,外星人在大多人心目中仍然是好奇多於恐懼,因此杜克在略微恢複了一些膽氣,帶著三分恐懼,七分好奇用結結巴巴的英語說道“hello,E.T”。
他看過的外星人電影中,最熟悉就是E.T,也許同這個是親戚?杜克居然有些荒謬地想到外星人會英語,難道外星人還是老美的親戚?
但是顯然來人不是E.T,也完全沒有同杜克交流感情的意思,隻是舉起“右手”,假若那個圓圓的杆子上套著一些莫名的觸須可以稱為“手”的話,杜克便感覺眼前一亮,然後轟然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