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承讓了。”
丹青生陰沉著臉從地上爬起,衣裳之上已經沾滿塵泥,卻是不管不顧,兩眼直勾勾地盯著林寒的後背,雙手猶自顫抖,足見其內心是多麽的懊惱和不甘,沉默半響後,才說道:“好的很,後生可畏,老夫不是少俠的對手,就是老夫二哥、三哥見到少俠的身手也定會欣喜,不知是否能夠在敝莊停留些時日,也好叫老夫幾兄弟略盡地主之誼?”
林寒嘴角勾起一絲笑容,尋思著:看來之前的算計以及剛才將丹青生撞成地滾葫蘆是大有收獲,那丹青生果然已是大失麵子之下惱羞成怒,竟是要般救兵找回場子,卻不想正中本人下懷,若不是為了將其它幾人逼出,豈會這般不留顏麵?隻是希望其它幾人不會像丹青生一樣叫人失望。
見林寒不答話,丹青生隻覺顏麵盡失,一股血氣衝上頸脖,將頭麵漿染得通紅,再次沉聲問道:“不知少俠覺得老夫的建議如何,是否願意在敝莊停留幾日?”
轉過身來,一臉笑意地望著他,仿佛之前的鬥劍不存在一般,隻聽林寒說道:“既然前輩刻意挽留,晚輩也想見識其它幾位前輩的絕學,就算前輩不說,晚輩也是要留下的,哪裏還敢不從?”
“嗯”聽林寒這般說,丹青生覺得多少挽回些顏麵,不想多留,對丁堅、施令威兩人吩咐道:“你二人給林少俠安排客房,定要好生招待。”
“是,我等遵命。”丁堅、施令威兩人連忙應答下來。
丹青生點點頭,隨後對林寒說:“老夫莊中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就不多陪少俠了,望少俠見諒。”
“前輩有事請便,您忙您的就好,晚輩也正好隨丁前輩、施前輩逛逛。”林寒回答道。
待林寒回答後,丹青生立步走出後院,神色甚是匆忙,林寒不懷好意地笑笑:恐怕是急著告家長去了。
丹青生走遠後,丁堅上前問道:“林少俠是否隨我等前往客房?”
林寒連忙說道:“晚輩還要向丁前輩以及施前輩陪個不是,先前是晚輩無禮,望兩位前輩勿怪。”
丁堅、施令威兩人互望一眼,都看出對方的詫異,原來自林寒進莊之後,行事與之前的謙卑態度大不相同,甚至可以說有些跋扈,真真是挾技壓人,兩人大失麵子之下均頗有微詞,不知此刻為何又恭敬起來。
見兩人神色,林寒也知其心中所想,說:“兩位前輩見諒,之前所為都是為了見到四位莊主,無奈之下才出此下策,若有不對之處請兩位前輩海涵。”
兩人均是尷尬笑笑,施令威又說道:“既然如此,那林少俠還要在莊中停留,且隨我等前往客房。”
在丁堅兩人為林寒安排客房的時間裏,丹青生已經急衝衝地衝進禿筆翁的書房,大聲嚷道:“二哥、三哥,四弟我這次是丟盡了顏麵,你們可得給我報仇啊。”
黑白子正拉著禿筆翁對弈,正是殺得興起的時候,被丹青生一打擾,觸起眉頭,嗬斥道:“怎麽回事,四弟不是去查看外麵為何喧嘩了嗎?怎麽這般狼狽?”
被黑白子一說,丹青生才發現衣襟之上還殘留著在後院中沾染的泥土,連連拍打著。禿筆翁見黑白子的注意被丹青生引開,急忙伸手將棋盤上的棋子弄亂,嘴裏說道:“既然有事,這棋就不用下了,還是正事要緊。”
黑白子立即怒目而視,雖然也知道占著二哥的身份壓迫三弟、四弟與自己下棋多少有些說不過去,但是由於一些隱秘又不得與外人接觸,棋癮發作時隻好找這兩個臭棋簍子過過癮,不想幾人總是在大局將定之時借著各種由頭悔棋,今日更是過份,竟然借機將棋盤弄亂,這還如何下?
瞪了禿筆翁一眼後,立刻將矛頭指向罪魁禍首,沒好氣地說:“到底是怎麽回事,四弟詳細講來。”
此刻丹青生已經將衣物整理幹淨,回答道:“四弟剛才出去查看,原來是有一個嵩山派的弟子不知從哪得到我們四兄弟在此隱居的消息,說是前來拜會我等,進莊之後又將丁堅打敗。”
“哼”黑白子冷哼一聲,道:“這丁堅是越來越不長進,竟然隨便就將人領進莊園,不是早就告誡過他不見客嗎?”
丹青生道:“具體情況我也不知,那小子將丁堅打敗後更是揚言要見識四位莊主的武功。”
“好膽,竟然這般猖狂!”禿筆翁拍案而起,將案上棋子灑落一地,瞥見黑白子又要發飆,哂笑幾聲後俯身將棋子撚起,之後問道:“四弟是如何應對的?”
尷尬地笑笑,丹青生氣憤地說:“若是丁堅未敗,四弟自然有千萬個理由將其趕出莊子,難就難在丁堅畢竟是莊子裏的人,卻是敗在那小子劍下,若是我等不應對......”
黑白子點頭,接過話說:“不錯,若是不應戰,隻怕梅莊的神秘再也保持不住,之後難免引得江湖中人窺視,徒惹麻煩,那丁堅也真是不曉事,引火燒身。”
“四弟我也是這般想的。”丹青生附和到,隨即又說:“隻是那小子既然能夠打敗丁堅,必有幾分能耐,為了探其深淺,吩咐施令威與他較量一番。”
“結果如何?”禿筆翁問道。
丹青生道:“那施令威初時還占些上風,將其逼得步步後退,還以為那小子不過如此,不想沒過多久,形勢逆轉,卻是施令威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終於不敵敗下陣來。”
黑白子皺著眉頭,道:“那丁堅、施令威兩人雖然不濟,當年在江湖中也算一號人物,若真是如此,四弟怕也占不到多少便宜?”他雖然是問話,語氣倒是頗為肯定,已猜測到丹青生也多半會輸。
丹青生雖然不岔,但事實就是事實,隻能點頭,說:“我與那小子鬥劍之時,被其以詭計引得失去先機,在施展出‘潑墨披麻劍法’的情況下還是被其打敗,真是慚愧,不知嵩山派何時出了這麽一個年輕高手。”
沉默半晌後,黑白子問道:“四弟可將那人留下來?”
丹青生連忙道:“嗯,已經讓丁堅兩人安排他在客房住下,之後就看二哥、三哥的了,希望不會驚動到大哥。”
“嗯,四弟做的好,二哥明日就去會會他。”黑白子說道。
林寒並不知道黑白子幾人已經在商量如何對付他,況且就算知道,多半也不會在意。他此時正在丁堅兩人安排的客房裏,對於住宿條件很是滿意,這裏雖然沒有其它仆役,但勝在清淨,對於他這樣的武林人士是再好不過。
將林寒安排好後,丁堅問道:“不知少俠還有什麽要求,若是有,不妨直接吩咐。”
林寒連忙說:“兩位前輩不必叫的這般生分,還是如之前那般就好,兩位前輩先請坐,晚輩還有事情要請教。”
見林寒不似作偽,盛情難卻之下,各自找位置坐好,問道:“不知少俠有何要事?”
想來是之前鬥敗兩人的陰影還在,兩人都不敢放肆,還是稱呼著‘少俠’,林寒也不再強求,開口問道:“晚輩甚是不解,以兩位前輩的武功,在江湖上定有一番作為,為何甘願在此做個仆役受人驅使?”
提起這事,兩人都是搖頭歎氣,能聽出其中的不甘與無奈。林寒再次說道:“不是晚輩在背後詆毀,那丹青生前輩就未必比兩位前輩高明,為何兩位前輩不離開呢?”
兩人對視一眼,由丁堅開口道:“我等也是無奈,若是有的選擇,誰願意作牛作馬地受人驅使,都是被逼無奈啊。”
“哦,前輩能夠細說嗎?或許晚輩能夠幫得上忙也說不定,就算晚輩不行,之後還有嵩山派呢。”林寒殷勤地問。
兩人雖然是低著頭,眼中卻都有精光閃過,俱都抬起頭看著林寒,見其一臉的笑意。丁堅道:“也沒什麽不可說的,不外是當年行走江湖遇到對手,恰好被主人所救,之後為了避禍自願跟隨主人,不想主人有著退隱江湖的想法,不得已之下才一同退隱。”
林寒自然聽出了兩人心中的不甘,如此一來就大有可為了。丁堅、施令威兩人既然道出這等隱秘,心裏也是活絡得很,未嚐就沒有離開的心思,隻是‘江南四友’積威甚深,再則顧忌到當年的仇敵,若是沒有找到強有力的靠山,兩人是興不起離開念頭的,不過如今聽了林寒的話,兩人心頭瞬間就明亮起來。
仔細思慮其中利弊後,林寒心中有了計較:不就是得罪個不成氣候的‘江南四友’麽,得罪就得罪了,又能耐我何?咳嗽一聲後,林寒說:“若是兩位前輩願意,晚輩自當向四位莊主求個情放兩位前輩離開,之後也好在江湖中重現當年的威名,不知兩位前輩意下如何?”
施令威道:“對於嵩山派,我等也有耳聞,近年來真是越發強盛,也有心投靠,不知林少俠可做得主?”
“哈、哈、哈”林寒大笑三聲,道:“兩位前輩還不知道吧,如今的五嶽盟主、嵩山掌門正是晚輩師伯,而家師就是嵩山‘十三太保’之首的‘托塔手’丁勉,再則以晚輩的武功,在嵩山派說話還是很有分量的。”
丁堅、施令威聽到林寒的話,欣喜地對視一眼,兩人齊齊點頭,道:“那就有勞林少俠,我等願意歸附於嵩山派。”
“如此甚好,我嵩山派絕對不會虧待兩位。”林寒高興地說,沒想到這次來梅莊還有意外收獲,丁堅、施令威兩人雖然算不得江湖絕頂高手,但在五嶽劍派的一代弟子之中也能算得是中等偏上水平,也是不可多得的,當然因為兩人是獨行俠沒有絲毫勢力,自然是不可能如王元霸一般獲得長老之位的。
施令威更是道:“先前見林少俠對八卦步法頗感興趣,不知......”。
暗歎此人識趣,不等他說完,林寒連連道:“求之不得,正要向前輩討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