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兩次攻擊,次次都是慘敗而回,群寇心中便存了畏懼,皆是躊躇不前,躲在轉角處不敢再踏進一步。無奈之際,令狐衝亦曾組織數名武功高強的賊寇從側方摸去,然而,每一次都被白道高手提前發現,畢竟比起尖端力量,還是白道一方要強得多,黑道的優勢隻在於人數,現如今令狐衝等人以己之短攻敵之長,哪裏還能討得好去?
望著委頓在地的群寇,令狐衝等人是明白過來,以他們如今的狀態,加上白道又有數百長弓扼守要道,要衝破重圍是千難萬難。幾人一合計,決定先撤回少室山上再想辦法。
探得黑道撤回後,白道眾人才從緊張的戰場中回過身來,見著滿地的死屍,立時幹嘔聲響成一片。特別是近距離接觸死亡的弓箭手們,更是連膽中的苦水都吐了個幹淨。這個時候,餘滄海終於從亢奮狀態中回過神來,一會望著眼前的戰場,一會望著身邊含笑的掌門人,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他畢竟是一代宗師,雖然之前被蒙蔽,事後清醒之時,如何還不明白被坑了一把,難怪之前有人提議由他統帥弓箭手時,幾乎所有的掌門人都是第一時間便點頭讚同。
確定黑道是真的退走了,方證便號召眾人打掃戰場,一邊將箭矢收回以待再次使用,一邊將屍體深埋。如此竟是花了整整兩個時辰,才將戰場收拾幹淨,隻不過,被鮮血浸染成紅色的土地再也恢複不成先前的平靜。
天漸漸昏暗下來,雖說萬裏無雲,卻是全方位地迷茫著灰色的色調,而且越來越暗,直到第一片雪花悲戚地飄落著。
一片、兩片、三片,連綿著數不盡的雪花鋪天蓋地地灑落下來,或許是老天也看不慣這乾坤下最醜陋的罪惡,想以一場鵝毛大雪來抹去大地上深深的創傷。
這個時候,林寒已經陪在非煙、秋離兩人身邊,隨同的還有一些武功低微的二代弟子,這些人都是被判定為不適合激烈戰場的,所以便被師長留在了後方。
從林寒到達這裏時,便是沉默著一言不發,那個時候,就連非煙都不敢多問,可見林寒的臉色有多麽的惡劣了。直到天空下起了雪花,林寒伸出手去,將薄薄的雪花接在手裏,漸漸地,掌心的雪花凝結地晶瑩剔透,成了一朵美麗的冰晶花。
這個時候,好玩的非煙丫頭便再也顧不得了,蹦蹦跳跳到了林寒身邊,使勁地搖晃著他的左臂,眼睛卻直勾勾地看著他右手掌心的美麗冰晶。
“嗯,給你,拿去玩吧。”林寒搖著頭將手上的冰花遞給她,引來她的一聲驚叫,隨即又問道:“會化麽?”
林寒笑道:“不會,至少兩個時辰內不會。”
“好好哦,謝謝林大哥。”隻見非煙飛快地將頭靠近林寒,迅速地在他臉上親了一口,便有害羞地跑到一邊玩去了。
旁邊的秋離看到這一幕,隻覺心中發酸,勉強低下頭去,一聲不吭地沉默著。
再一次伸出手去,不斷地接住,又不斷地拋棄,直到一朵梅花狀的雪花落在掌心,林寒才滿意地點點頭,運轉著寒冰真氣於掌心,漸漸地,雪花便從白色變為透明,然後又染上淡淡的青色,並且漸漸加深,最終成為一朵亮青色的梅花。
林寒握著右手,輕輕地走到秋離麵前,拍打著她的肩頭,在她錯愕愣神之際,將拳頭送到她麵前,笑著說:“丫頭,打開看看。”
秋離驚喜地望著他,偷偷地瞧了一眼並未注意到這邊的非煙,才俏臉含春地伸出玉指,輕輕地搭在林寒的拳握上,媚眼如絲地笑著,一根一根地將他的手指掰開,一朵明亮的青色梅花便出現在眼前,隨著傳來的是一聲醉人的驚喜聲。
“送給我的?”秋離雙眸迷蒙地望著林寒,羞澀地問道。
林寒含笑點頭,將手掌遞到她麵前,將她的右手拉過來,在她身心的悸動中,將青色梅朵傳到她的手心。
感受著手心上傳達的冰涼,秋離心頭難得的清明,不安地盯著林寒的雙眼,扭捏地問道:“林師兄,你,你心裏,有秋離嗎?”
上前摸著她的俏臉,林寒點頭說:“之前是沒有的,甚至有些偏見,不過現在,我的心告訴我,你就在這裏。”邊說邊拉著她的手掌貼在心口。
感受著臉頰上的溫情撫摸,以及手心出傳來的陣陣悸動,秋離的眼眶突然就濕潤了,一個縱步便撲向林寒的懷裏,緊緊地摟著他的腰身。
林寒亦是以右手環著她的滑膩腰肢,左手五指在她的發間穿梭著,帶起一陣陣的清香。待林寒將秋離的腦瓜壟在肩膀時,正瞧見非煙在不遠處噘著嘴,一副非常委屈的樣子,就那麽定定地望著擁抱的兩人。
林寒隻覺得心髒一抽,疼的厲害。輕輕地拍著秋離的玉背,將她推開,在她不解的眼神中,牽著她的手,走到非煙麵前。這時候,秋離也明白了是怎麽回事,不安地低下頭去。
“林大哥欺負非煙!”曲非煙帶著哭聲說道。
將她拉到懷裏,任由她哭出聲,林寒先是歉意地向秋離看了一眼,卻是將她的手握得更緊,叫她感受到心中的肯定,然後附在非煙的耳邊說:“林大哥說過要照顧你一輩子的!”
非煙抬起頭:“那你還......”。
用空閑的左手給她揩去眼角的淚水,林寒苦笑著說:“是林大哥做得不對,在喜歡非煙之後又同時喜歡了秋離姐姐,不過,林大哥不想和你說對不起,好嗎?”
“你欺負人!”非煙撇著嘴說道。
“嗯,林大哥就欺負你們兩人了,還要欺負一輩子。”說完便一左一右地將兩人拉在懷裏,緊緊地摟著不願放鬆。
秋離、非煙兩人一驚,已是各自貼在林寒的胸膛,感受到另外一人,兩人微微有些掙紮,卻抵不過林寒的大力,最終無奈地將頭靠在他的懷裏,雙手更是摟得緊緊的,生怕自己分得少了。
歉意地望著兩人,林寒隻能摟得更緊一些,因為這個時候,任何言語都是蒼白無力的,他可以有歉意,但不能說對不起,否則,對任何一人都是一種更深的傷害。
三人緊緊地摟抱在一起,這便是旁人看到的景象,這個旁人裏麵,自然也包括左冷禪、方證,以及徐錚和張一鶴。
徐錚一眼便瞧出林寒懷裏的是曲非煙,以及、以及秋離,立刻停下腳步,失魂落魄地望著兩人。左冷禪輕輕地拍著他的肩膀:“他是你的師兄,更是你的兄長,而那個女人,以後會是你的師嫂。”雖然不是太讚成林寒與秋離之間的事,但他還是相信林寒自己能夠處理好,就像之前說的,嵩山派豈會因為一樁聯姻而改變態度。
“嗯,弟子知道了。”徐錚神情黯然地答道。
“那你明白就好!不要多想,天下女人多的是。”左冷禪安慰一句便向前走去,因為這個時候前麵已經出了狀況。
發飆的是張一鶴,先是怒目圓睜地望著擁抱的三人,然後嗬斥道:“秋姑娘,你們、你們怎麽能?”
他這話說得旁人都是微微皺眉,這別人的男歡女愛關你何事?爆發之後,卻見抱著的三人毫不理會,張一鶴瞬間就氣血上湧,急步衝到林寒麵前,伸出手去,正要拉開秋離。不曾想,眼前突然出現一隻粗壯的大腿,以及一隻越來越大的鞋子,在一聲‘腳下留情’的高呼中,張一鶴隻覺得臉上一麻,腦中‘嗡’的一聲便飛上了藍天,便啥也不知道了。
解風將人從天上接下,顧不得張一鶴塌鼻子中冒出的鮮血,將手指探過去,良久才鬆了口氣,也顧不得抱怨什麽,告罪一聲便將張一鶴帶著離開了。
從林寒的懷中清醒過來,見著這麽多人圍過來,秋離、非煙兩人害羞地想要逃避,不想卻被林寒緊緊地牽著,俱是惱怒地橫了他一眼,不好意思地互望一下,齊齊躲在他身後。
“師伯,那邊處理好了?”林寒撓著頭問道。
左冷禪點點頭,笑著說:“你小子享受齊人之福啊。”
林寒尷尬地笑笑,雖然聽出了師伯話中的祝福之意,卻也沒什麽好炫耀的。
見兩女還躲在林寒背後,左冷禪笑著說:“你們兩個記住了,要是小寒以後敢欺負你們,第一時間來找師伯,師伯一定打他一頓替你們出氣。”
秋離不好意思地從林寒背後探出頭來,羞怯地叫道:“師伯。”
“嗯”,左冷禪點頭,然後望著另一邊的曲非煙。
非煙丫頭從林寒背後冒出頭來,不情不願地叫了一聲。對於曲非煙的情緒,左冷禪明白事情的源頭還是在曲洋那裏,隻是點點頭便不再多說什麽。
心情舒暢之下,林寒才發現眾人都回來了,便問道:“師伯,怎麽都撤回來了?”
左冷禪解釋說:“沒看到下雪了嗎?隻留下幾個弟子輪流觀望就好,沒必要一夥人在那挨餓受凍。”
“也是,有了積雪後,山路難行,黑道賊寇再也不能發起衝鋒,弓箭的作用就更加明顯了。”林寒點頭說道。
那麽這個時候,令狐衝在做什麽?任盈盈又在哪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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