俠之大者、為國為民?
對於此等言論,林寒不想妄加評論,但是他知道,他永運都不可能做到郭靖那樣,毫無保留地為‘弱宋’奉獻自己的一切,甚至是拉上全家老小的性命,來一個與城共存亡的悲劇。
甚至很多時候,林寒也會惡意地想:如果說三十歲以前的郭靖是熱血的,是沒有丁點功利之心的;那麽四十歲之後的郭靖,恐怕就是為己為名了!
毀滅少林之後,回歸觀勝峰。在養傷的半年時間裏,林寒趁著閑暇之際,想了很多很多,包括自己的人生,包括國家的未來。
如今的天下形勢,正是在以五嶽派為主、其餘各大門派為輔的武林同盟的幫助下,朝廷、民團共同抵禦著韃子大軍的入侵,將韃子擋在山海關外,斷絕了皇太極的‘皇帝夢’。
然而,即使有了林寒領導下的武林同盟及其民團的幫助,也不過是維持個不勝不敗的局麵。
朝廷穩坐江山,占據關內;韃子經營遼東,伺機而動!
讓林寒感到無比心寒的是,朝廷妥協了。或者說,在安穩了一段時間後,朝廷的統治者有著向南宋皇帝看齊的趨勢。
山外青山樓外樓,
西湖歌舞幾時休。
暖風熏得遊人醉,
直把杭州作汴州!
就像當年的南宋一樣,從汴京遷都到杭州,與‘金人’劃江而治,最後更是不思進取,完全拋卻了收複舊土的夙願,整日裏醉生夢死。
如今的大明朝廷,同樣有著這樣的心理。他們放棄了遼東之地,隻想守著自己的安樂窩,迷迷糊糊地度日。隻要韃子被擋在關外,就是天下太平的。至於遼東的百姓,管他去死!
前一世,林寒雖然對於‘八年抗戰’的曆史不太了解,畢竟屁-民有著很大的局限性,是很難了解曆史真相的。但是,他能夠猜想到,在民族與民族的大規模戰爭中,如果沒有正規軍的抵擋,靠著偷偷摸摸打遊擊,是完全行不通的。
如果敵人抽出手來,隻是單純地對付民團是完全不成問題的。
可能有人會認為可以躲在山林之中打遊擊?那麽敵人不能大麵積燒山麽?
又或者像梁山好漢那樣依水自給自足?難道敵人不能投毒毒死梁山泊中的魚蝦,來個斷糧斷水?
韃子敢冒天下之大不諱在揚州屠城十日,難道還會害怕使出燒山投毒的手段?
現在正是這樣的情況,盡管在‘七十二絕技’的誘惑下,江湖人不怕死,民團也是作戰勇猛,但是在官軍退縮不出的前提下,難有大的作為。
甚至漸漸地,這一股靡靡的風氣向著民團蔓延開來,更是叫人束手無措。
有道是‘我在前方擋槍擋炮,你在後方欺男霸女’,誰願意去送死?
如果林寒是一個權力欲望很重的人,大不了反你丫的!
將皇帝拉下馬,大家輪流來,明年我做莊。
但是林寒原本就沒想過要多大的權力,而且以他如今的武道修為,早已經到了蔑視世俗皇權的地步。在林寒的眼裏,皇權與金錢沒多大區別,都是一堆糞土。
隻要林寒願意,無論是大明皇帝,還是皇太極,取其性命是易如反掌,分分鍾的事,什麽大內侍衛、金帳武士,在無限接近武道極致的林寒眼裏,就是一堆垃圾。
原本林寒也有想過,奪了皇位、屠了韃子,然後生一大堆子孫,選一個出來坐上那個位置。
後來想想,隻有千年的世家,沒有千年的皇族。如果真的多了皇位,將家庭打造成皇族,幾乎就是取死之道,是自取滅亡。
正所謂‘兒孫自有兒孫福’,如果後代沒有能力,卻坐擁皇位、神功這兩樣世間最具誘惑力的東西,終究是逃不過滅絕的命運。
甚至從民族層次來說,完全屠滅了韃子之後,同樣還會有阿貓阿狗來進犯。如果一個民族不能夠自強不息,總是等著英雄來拯救,終究會被淘汰。
渴望英雄的民族是可悲的,渴望清官的百姓是愚昧的!
不敢發動戰爭的民族,是可歎的!
不敢迎接戰爭的民族,是可悲的!
不敢麵對戰爭的民族,是可恥的!
與其將韃子完全消滅,不如像現在這樣,將韃子擋在山海關外。以遼東為戰場,如果民族能夠被喚起血性,就去收複失地;如果民族完全失去血性,林寒也會在有生之年,保證山海關的安全。
至於身死之後,哪管它大浪滔天!
與其沒有血性地活著,不如早些滅亡,免得後人承受苦果!
半年之後,春回大地,林寒痊愈,在冰火生死真氣的自療下,沒有留下丁點的暗傷。
甚至因為心境的緣故,生死間有大機遇,林寒的武功又一次飛躍,將周身三百六十五處竅穴完全打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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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禪台上,林寒臨風而立,衣訣被山間的冷風吹得獵獵作響。
“師兄,我怎麽感覺你的氣息變了,你的武功到底達到了怎樣的境地?”封禪台上,徐錚一臉驚駭地望著林寒。
明明就在眼前,看得見、摸得著,但是隻要一閉上眼睛,卻完全感覺不到對方的氣息。
在林寒的身後,李季、石韜正一左一右地站在徐錚的兩邊,同樣是驚駭地望著林寒的背影。
並不回轉身形,林寒笑著說道:“我的境界,你們不懂!”
“今天找你們三個過來,是有事情要吩咐你們。”林寒淡淡地說道。
“請師兄(弟)吩咐!”徐錚、李季、石韜三人恭聲道,即使是徐錚身為五嶽派的掌門,也不敢在林寒的麵前放肆。
望著層巒疊嶂的遠方,林寒正色道:“我欲改變五嶽派的格局。設立掌門人一名、副掌門兩名,長老五人。”
“五嶽派總部定在洛陽,掌門負責統領全局和弟子的訓練,實力必須排進同輩前十;一名副掌門負責內部的律令、刑罰,實力必須排進同輩前五;一名副掌門負責外部的調動、統籌,實力必須排進同輩前十。五方長老由各脈最強者擔任。”
轉過身來,望著沉思的三人,林寒接著說道:“掌門人繼續由徐師弟擔任,文掌門由石師兄擔任,武掌門由李師兄擔任,嵩山一脈長老由劉學文師兄擔任,華山一脈長老由勞德諾師兄擔任,恒山一脈長老由依琳師妹擔任,其餘泰山、衡山方麵,由你們三人決定。”
“是!”徐錚三人互望一眼,齊齊點頭。
指著封禪台,林寒笑道:“我欲在此處建立一座宮殿,名為‘封神宮’。以最為堅硬的花崗岩為基,以金鐵汁液澆鑄,共分三層。每層均有武學秘籍收藏,我會在門前各掛一塊劍氣牌匾,並派人在門外守護。若有人能抵擋一道劍氣,可以在對應一層取得一本秘籍翻閱。”
“若是有人多取呢?”李季問道,每當說到武學方麵,他的反應總是最快的。
林寒正色道:“我們林家的人會負責去追回!而且,每次也隻會有三本供人選擇。”
徐錚感興趣地問道:“師兄為何起意建造‘封神宮’?”
林寒抬起頭來,望著少室山方向,輕聲道:“隻要是人,就需要一個信仰,武林同樣如此。既然我毀滅了少林,掐斷了江湖人的信仰,就應該另外締造一個出來。”
“之所以會選在封禪台,正因為我是嵩山弟子,不隻是我,我的子子孫孫,也隻會是嵩山弟子。”林寒感慨地說道,“為了子孫後代,為了嵩山傳承,我必須要將這裏打造成‘武林聖地’,唯一的武林聖地。千秋百代、流芳萬世!”
林寒笑道:“我想,以我的‘冰火生死訣’,再加上少林‘七十二絕技’,以及五嶽派的功法秘籍,足夠將嵩山觀勝峰打造成一個武學聖地。”
徐錚三人都是點點頭,算是默認了林寒的說法。他們都明白,林寒之所以這麽做,除去給林家後輩謀福利的私心之外,同樣是為了嵩山派考慮。
以‘武林聖地’為中心,以嵩山為地基,五嶽各派護衛在四周,確實是傳承五嶽派的最好方法,使得五嶽派不至於因為一時的低潮而被武當派比下去。
想到這些,三人同聲道:“我等當鼎力相助!”
林寒欣慰地點點頭,笑道:“你們放心,我們林家會傳下一條祖訓:絕不插手五嶽派內部的權力之爭!”
“嗬嗬……”三人都是大笑起來。
徐錚半真半假地說道:“師兄如果真的要插手五嶽派的事物,我們還真的很為難呢。”
林寒笑一笑:“林家與五嶽派同在,林家所起的作用,更多是為了五嶽派因為人才凋零而沒落之時,能夠保存住功法,能夠出手相幫。”
“就像一體兩麵?”石韜笑問道。
“對!”林寒笑道,“一體兩麵!”
沉默片刻,林寒說道:“從今天起,我就掛一個武林盟主的虛名,一應事物,由你們商量著辦,有不能解決的,就去問師叔他們。總之,由得你們去折騰。如果有一天,韃子攻破了山海關,你們再來找我,我給你們收拾殘局。”
徐錚笑道:“師兄這是要偷懶啊!”
林寒點頭:“也該輪到我歇一歇了。將一些事情收尾後,我們一家八口就出去旅遊,走遍大江南北。”
“哦,倒是要恭喜師兄,昨天回來才知道任嫂子給師兄生了一對‘龍鳳胎’。”徐錚拱手笑道。
“恭喜師弟了!”李季、石韜兩人也是笑著恭喜道。
“多謝!”林寒點頭道,“我們也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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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林寒二十六歲。
這一年,發生了很多事。
二月初八,林寒將任盈盈娶進門。婚禮上,任盈盈與林寒各自抱著一個繈褓,笑得無比幸福。
四月十六,密藏法王於藏邊密教宮中被梟首,頭顱不翼而飛。
四月二十五,西湘子於韃子皇宮中被梟首,頭顱不翼而飛。當天夜裏,皇太極受驚過度,大病一場。
五月初六,一夥暴徒衝入莆田九蓮寺,圍殺覺海和尚、放火燒山,九蓮寺幾乎滅絕。後查明,乃是密教新任法王以及薩滿教新任大祭師所為。
五月二十,失蹤良久的五嶽派核心弟子狄修、唐劍兩人雙雙在敦煌被刺殺。
‘山中小屋’大院中,一對金童玉女帶領著兩個小孩,在逗弄著搖籃裏的一對龍鳳雙胞胎。
三個傾國傾城的美女正圍坐在石桌旁笑語嫣然地享用著糕點、水果。
大樹底下,一老一壯兩匹好馬正趴臥著悠閑地嚼著草料。
林寒就靠在‘老流氓’的後背上,迎著驕陽,閱讀著一封印有金色向日葵的信件,嘴角露出一抹笑。
兄長親啟:
聽說兄長又有了一雙兒女,弟在此恭賀。弟與珊兒也在教養幾個小子,很是頑皮。若兄得空,可來與弟交流些經驗。
另外,弟前些日子去了一趟敦煌。
好了,小子們又在鬧了,不多說,盼與兄一聚!
弟敬上!
(全書完!)
PS:這些天裏會給大家弄一個完本感言,謝謝大家陪伴著日墜,使得冰火能夠百萬字百萬點擊無斷更完本,也請期待日墜的新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