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琪在酒裏添加了一點葡萄汁,香醇中帶一點酸甜。上次在賞花宴上喝了空酒壺也能喝出好酒以後,他也就喜歡上了這種別出心載的喝法,經常隨著自己的心意添加不同果汁的酒,喝後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袁野看見狩琪喝得有滋有味,就從他的麵前把酒壺提過來,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仰頭喝了一口,入喉香醇酸甜可口,香醇滋味溢滿口,忍不住連聲讚道:“好酒”
接著又喝了一口酒,忍不住像個怨婦一樣抱怨著:”郡主對你就是不一樣,給你賞好布料,給你賞的酒都好喝一些。”
“嗬嗬,誰不知,五公子中,數你寶物最多,我都瞧得眼熱,你還會在意幾匹布料。”狩琪輕笑出聲打趣著,剛才的尷尬已在他們打趣中消失。
袁野皺著眉頭,學著狩琪在賞花宴上的口氣:“那不一樣,什麽都可以分享,唯獨郡主的賞賜隻能獨享,那是郡主的恩寵。”
狩琪先是一愣,隨即看見紫眸裏一絲戲謔恍然明白,瞥了他一眼:“你在意?”
說完,就從桌子底下把珍藏的葡萄汁拿出來,遞給袁野,隨即,一口飲盡杯中酒,滿足的喟歎著:“空酒瓶也可喝出不一般的酒?這種何法你為何不試?”
袁野馬上接過葡萄汁倒進酒壺裏,搖勻,給自己滿上,坐在椅子上,眯著紫眸,一口接一口的喝著酒,接連喝了幾杯,他就把杯子往桌上一頓,一雙紫眸一瞬不瞬的瞧著神情散漫的狩琪。
狩琪含笑的望著他滿足的樣子:“就如郡主所說的那樣,男人喝的是酒,女人喝的是心情,可我也認為男人喝酒的同時,也可喝的是心情,你現在應該心情不錯啊。何事令你心動?”
他喝著酒,品著酒,說著酒話,滿臉的愜意和散漫,僅用一壺酒就收買了人心,打消了他的疑惑,人心還是容易滿足的。
五公子中,他知道袁野性子桀驁不馴,表麵給人是一副邪肆的神情,骨子裏最難馴服,自有他過人之處,否則不會再極短的時間內,就在江湖中崛起,聲名顯赫。
隻是不知他有何過人之處。
八年中,王爺對他們五人都是分開訓練的,每人在王爺指定的五項中,從中挑選自己最喜歡的一項,作為自己以後奮鬥的目標。
從曹鳳平日喜歡看兵書,借酒言誌,他就知道將來曹鳳的誌向是子承父誌從軍,因此他就借這次給王爺軍隊送糧草的機會,推了曹鳳一把,助他實現他的心願。
魚宴上水芝寒露了一手飛刀嚇唬郡主,他就猜出了他選擇的是殺手的生涯。
向陽選擇的是郡主的貼身護衛,他選擇的是賬房先生一職,郡主府的管家,幫郡主裏裏外外打理著龐大的產業。唯獨不知袁野選擇的什麽。
隻是知道他經常出入青樓等煙花酒地大肆揮霍。他從來不用府裏的一兩銀子,府裏銀兩進出必須經過他的手,他是最清楚袁野的日常用度是最少的。
郡主偷走那麽多價值不菲的財寶,估計隻是九牛一毛,損失很少。
此人身上有未解開的謎。
袁野稍微揚起頭,紫眸閃過一絲陰霾,凝視狩琪片刻,才拿起放在麵前的酒壺,自己斟了杯酒,道:“自己動手調配的酒喝起來是不一樣,說吧,郡主把曹鳳發配從軍送出去了,現在怎麽責罰我?”
“是的,郡主對你也做了安排。”狩琪溫文爾雅悠然的用左手敲打著桌子,似笑非笑的望著他。
拿著杯子的手在空中頓了一下,袁野抬頭瞧著悠閑敲打桌子的那隻手,突然之間,他有一種感覺,原來他一直認為狩琪是個儒雅的人,其實,他才是最看不懂的,恨不得把他的儒雅外衣撕開,看看他的心到底是紅還是黑,令人捉摸不透,但此時袁野必須耐住性子,等待謎底的揭開。
他必須沉得住氣,否則他會在氣勢上虛了一籌
輸人不輸勢。
他也放下杯子,屈指在桌上敲打著。
四目相對。
兩隻手一樣的動作,同時有節奏的敲打著桌麵。
看誰沉得住氣。
最後,袁野終於沉不住氣了,恨不得甩一巴掌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淡然,一巴掌使勁拍在桌上:“喂,你有完沒完啊,到底怎樣,你就放句話啊,把我的心吊起來,你開心?”
涼亭的日光被樹枝遮擋了不少,從荷花池徐徐吹過來一陣淡淡的清香。吹拂掉了袁野心中的那股躁動,聞著周圍花草樹木的芬芳,他的心漸漸平靜下來了。
“嗬嗬,郡主其實對你不賴,是叫你出府打理青樓。”狩琪溫潤的輕笑出聲。
紫眸一愣,在大腦中尋找著青樓的有關線索。他想起來了,曾聽水芝寒說過,郡主在青樓與張公子打賭,贏回了一座青樓,這座青樓一直無人打理,擱在哪裏自生自滅,今日為何想到他的頭上叫他去打理青樓。
還沒有等袁野想清楚,狩琪溫潤的輕笑又在他的耳邊響起,令他頭皮發麻:“郡主說,你去當老鴇是最合適的人選。”
袁野的臉上微微發燙,扯著嘴角邪邪的往耳根歪了下:“我的那點破事最終還是瞞不住你,這算是郡主對我最仁慈的責罰,埋葬在脂粉堆裏。”
複雜的臉上此時難道閃過一絲嘲弄,想起了在侍寢時,他在鎖骨下畫上一個姑娘家的紅唇印,引發郡主醋意勃發,罰他到狩琪這裏領罰時,郡主露出了悍婦的潑辣勁,醋意十足。令他開心的大笑,
事後,他靠在樹上,抖著腿,快意十足的在府裏給他們繪聲繪色談及此事,他是如何用媚功誘得郡主上當受騙,打翻了醋壇子時,公子們被袁野精彩的描述逗得哈哈的大笑。
“惡人自有惡人治,有趣。”
沒想到這個小女人還是很記仇的,給曹鳳的出路是從軍,而讓他埋在脂粉堆裏樂極生悲。
狩琪不溫不火繼續扇風著:“郡主說,你一定可以在青樓裏大展宏圖,得償所願。”
袁野的嘴歪得更厲害了,瞧著一副無害,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雲淡風輕的模樣,恨得牙癢癢的,他咬咬牙:“得了,不要戲耍與我。究竟怎樣?”
狩琪眼角掛著一絲笑意,從寬大的袖袋裏掏出賬冊:“這是青樓的賬冊。”
信?還是不信?
要?還是不要?
各種念頭紛紛湧來。
袁野盯著賬冊半晌不語,酒杯放在手中把玩著,轉來轉去,泄露了此時極複雜的心裏。
權衡利弊中,孰輕孰重。
掂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