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陽一雙充滿怨怒的眼睛像劍一樣射向狩琪,狩琪輕笑一聲,緩和了一下向陽的情緒。溫和的說道:“大家都是自家人,有話好好說!現在已經沒有外人了,我已經很顧及到了你的身份和顏麵,如不是你不配合,護著男人的麵子,你也不會鬧得下不來的地步。現在,你可以老實坦白說出實情了吧!”
水芝寒也跟著狩琪後麵冷冷的勸道:“兄弟為一向坦誠,他會說出實情,以免皮肉受苦。”
兩人一唱一和,你一言我一語、配合得天衣無縫,規勸著向陽早一日道出真相。
這個時候,向陽才明白誰才是最可怕的人,最可怕的人!不是郡主,郡主不知情,對他不會趕盡殺絕,水芝寒也不會做絕,隻要不再觸犯他,他不會做到絕情絕意。
而麵前的這個人是最可怕的,一副溫文爾雅無害的模樣,心機深沉,骨子裏刻上他這一身所無法擺脫的命運的糾葛。
他不再動彈,也不再言語,而是滿懷戒心,靜靜的看著狩琪,狩琪無害的模樣讓他產生了一種不踏實的感覺,越看越覺得渾身不自在,無形中一股壓力向他迫來。
狩琪看了紫薇一眼,紫薇麵露難色,似在責怪他考慮事情不周,現在弄得他們處於十分尷尬的境地。
有些事情確實是不可倏忽,如果說向陽是賊,拿出證據,沒有證據憑什麽捆綁著他,還嚴刑逼供要他道出實情,打出來的證詞如何使人服軟。
傻子也明白這個道理。難道你狩琪不知?
現在可好,一把小刀莫名其妙的飛出來,嚇得向陽肝膽俱裂,她也把向陽得罪了。
她也是莫名的被拖下水,成了嚴刑逼供的幫凶,用更為殘酷的小刀來逼供,這幾年苦心經營的形象被打回原形,又回到了過去刁蠻任性,狠毒的郡主的老路上了,向陽如何不恨她?說起來好聽是由她定奪,可是,她老是覺得他們在設圈套讓她鑽,幸好沒有釀成大禍,否則,難辭其咎。自己也會於心不安,後悔一生。
這下可好,估計向陽恨死她了,瞧他的表情完全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恨死了他們這些人。事情還沒有水落石出,相反的還結上了梁子。
紫薇狠狠的朝著狩琪剜了一眼:看你這麽收場,最好有個體麵的說法,不然幾個人都要被你害死。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突然,她記起來了這句話,這個情形怎麽像曹丕與曹植的關係。
這兩句話出自於曹植的《七步詩》原為六句:“煮豆持作羹,漉豉以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後來《漫叟詩話》和《三國演義》把它改為四句:“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意思是說:曹丕是曹植的大哥,大哥想奪權篡位,而父親這時還處在病中,不能主持大政,而曹丕身為大哥,理應代替父親主持大政。
可是父親特別溺愛曹植,大哥心生異心,害怕自己的皇位讓弟弟奪去,便想找時機除掉這個障礙。
正好有一天大臣在議事,曹丕想在各大臣的麵前讓曹植出醜借機除掉他。於是他就對曹植說:聽說弟弟被所有的人都封為才子,那麽我也給你出一道題,命你在七步之內作出一首詩,如果作出不來,就別怪我這個做大哥的不顧手足之情。”
曹植當然明白,他所指的不顧手足之情是想殺他,他當時非常憤怒,無奈他也明白自己的處境,隻有按照他提出的要求去做。七步內作完一首詩。眾位大臣眼巴巴的看著他作詩。
當他走到第七步時,曹丕以為他作不出來了,暗暗得意,還沒有等他高興完畢,曹植就把詩念了出來,最後曹植被迫離開了他的故鄉。
難道他的做法真如向陽所言的那樣,是為了一一把他們趕出府,自己好獨占郡主府的公子之首,霸占府庫?
水芝寒坐在哪裏不再言語,冷冷的就屬他神情自在一些。
紫薇惱火的瞪了狩琪一眼,也不再言語了。
一切憑證據說話。
三人會審,繼續進行。
四人沉默著,也再繼續。
看誰先開口,誰就率先打破僵局,
水芝寒坐在這裏喝著茶,寒眸不再看向周圍的三人,而是透過對麵的小窗戶看著外麵的藍天白雲。一副事不關自高高掛起的模樣,剛才他狠狠拷打向陽的狠辣勁已經過去了,此時此地他已經轉換了角色,成為了一個局外人,任你東南西北風與爾無關。
原來望天還有這樣的好處,可以逃避現實,回到一個自然的環境裏,暫時忘記一切煩惱。
紫薇突然很羨慕水芝寒可以在一瞬間找到心靈的寧靜,她也想去望天,忘記眼前的一切煩心事,她也隨著水芝寒的寒眸轉向窗外。
窗外的天空一碧如洗。白雲悠悠,在空中追逐著,嬉戲著,構成了一副藍天白雲的優美畫卷。
可是,好景不長,狩琪的就打破了僵局,把紫薇的視線給拉回來,帶她回到了現實中,不容她逃離一切,回避一切。
狩琪神色如常,依舊笑吟吟的,麵貌如雪,眼波卻似見不到底的一汪深潭,黑亮。黑亮。
黑亮的眼眸望著紫薇,他輕輕拉拉紫薇的衣袖,讓一雙閃爍的眼眸回到這裏,麵對著一切:“郡主,此事你看如何定奪。”
紫薇絕色麗人,微含嬌嗔,略帶塭色,那隻勾魂奪魄的澄澈眸子,不時閃爍著柔輝,也帶著同情的目光一瞬不瞬地望著向陽。
向陽雖然早有了戒心,但仍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無形中似有一股壓力在向他迫來。
向陽臉色紅一道紫一道,紅、白、紫三道顏色相間,混合成一塊調色板,弄得麵貌全非,眼睛腫的眯成一條縫。一雙略帶慌張的眼神從這張清純的目光裏閃過,
見狩琪沒有放過他的意思,步步緊逼,向陽的臉色慘白,緩緩閉上眼睛,靠在柱子上。一副任你做主的模樣,交給紫薇去裁決。
一盞茶,一盞茶的靜謐。
紫薇舔了舔幹澀的唇瓣,十分艱澀的開了腔:“向陽這件事真是你所為嗎?”
向陽的眼皮掀動了一下,依然沒有睜開眼睛,他的眼皮的掀動,讓紫薇有一種感覺他還是有意識的。還是在注意她的問話。
紫薇采用更加柔和的聲音進一步詢問著:“如果真是你,我相信你做這個事情自然有自己的道理,你可以把自己心裏話說出來啊。是對還是錯,擺著桌麵上,讓大家好有個判斷,你這樣不言不語,叫我如何替你做主。”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明眼人都會明白,隻要你說出來,郡主會替你做主,絕對不會冤枉你的。
快說啊?
說?
還是不說?
郡主會決斷的?
紫薇話落了以後,周圍還是一片死寂,比剛才更是寂靜,隻有外麵不知死活的小鳥。在樹上唧唧喳喳的叫得歡暢。
紫薇抿了抿嘴唇,繼續憑著三寸不爛之色蠱惑著:“我知道你是個好麵子的人,一般也沒有什麽不良嗜好,就是喝酒,小賭怡情。這些對一個男人而言,隻要不過量是沒有什麽的,還是可以接受的。隻是府裏失竊了,這件事情本來是可大可小,也可化無,現在所有的矛頭指向你,你難脫幹係。隻要你說出你的想法,此事就好辦了,我總得對府裏一個交代吧。”
紫薇的款款的直白表述,也沒有說動向陽,向陽現在可連眉毛也懶得掀動了,完全就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你憑什麽說是我?拿證據出來。
紫薇想想也是的,接著繼續蠱惑著:“本來我也是不想懷疑你,也沒有理由懷疑你,可是最近一段時間你的表現確實出乎人們的意料之外,你整天在外流連失所,不回府,據我所知你是在外麵賭博,就是你沾上賭博的惡習以後,你領了院子裏的下人的月銀也不發放他們。我問你,你為何不發月銀他們?時隔兩日,府裏就失竊了,最有可能的作案動機就是你,現在所有人把矛頭都指向你,如果你認了,有難言之隱,可從輕發落,如果你不認,非要大家撕破臉就不好了。”
你還是認了吧!
紫薇的話說到這裏了,她也就不再言語了。言盡於此,該說的她已經都說了,剩下的是他自己去把握時機了。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快一點說出來吧!
在人們等待中依然沒有見到預期的效果。
紫薇從扶疏的樹枝中。見到幾隻小鳥在樹上跳來跳去,熱得伸長脖子,在樹上煩躁的唧唧喳喳叫著,她忍不住低聲罵道:“不知死活的東西,真是可惡。”
說完,撿起地上的一個小石子從窗戶上扔出去,樹枝飛到半空就落下了,對樹上的小鳥絲毫沒有構成威脅。耳邊依然聽到的是煩躁的小鳥叫聲。
“婦人之仁,難成大事。”耳邊冷不丁想起了冷冷的嗬斥聲,話還沒有落,眼前白光一閃,隻見水芝寒手中的白色瓷杯脫手而出,跟著小石子的方位,向樹上的小鳥激射而去,撲通一隻小鳥撲閃著翅膀落到了地上。
這隻小鳥在地上撲閃著翅膀,撲騰了幾下頭一歪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