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陽心裏澀澀的很不是滋味,他堂堂一個男子漢,要一個女人替他出頭,這讓他將來如何在府裏抬頭做人,豈不會被那個冷麵神笑死,他忙把自己撇清:“你多管閑事,我的事情不要你管!如果出事了,我可不擔此責。”
紫薇橫了向陽一眼,就知他好麵子,怕被人戲弄,她今日受了這麽大的委屈,偏不如他所願,開口毫不客氣的譏笑他:“敢做不敢為,妄為男兒,你比府裏的其他公子差多了。”
紫薇動不動拿他與府裏的其他公子相比,同人不同命,如何比法,同樣是公子,王妃給狩琪做衣衫,他站在王妃的麵前,王妃都沒有給他做衣衫,結果他成了替罪羊送她去進宮,遇上南寧,被她羞辱一番。這個氣還沒有消,所有的賬都算到他的頭上,他還鬱悶哪?
同樣是公子,紫薇在外打賭贏回來一座青樓,她眉毛都不皺一下,十分慷慨的給袁野一座青樓打理,現在袁野以青樓為據點,發展了自己的事業,成立了消息樓,與隱樓抗衡,成為京城數一數二的消息樓,他這一輩子靠買賣情報就可擁有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
他拿命做賭注,看著她與南寧那位惡女打賭,贏了銀子和連城,按見者有份的規矩,他也是參與者,應該二一添作五,她得連城,他得銀票,這樣的分配是最合理的,誰也不會有皮扯。
可是這個惡女硬是把他的賣命銀子霸占了,統統劃歸到她的名下。他實在是不服氣,她對其他公子都講規矩,唯獨事情落到他的頭上,一切都變了,變得不可理喻,令人鬱悶。
他在她的眼裏,是一顆棋子,是一注賭注,不能與她比肩,更不可與她舉案齊眉。共同賞有勝利的成果。
最可氣的是,當他跑到府裏去拿屬於自己的銀票時,府裏的人個個神情戒備,聯手把他當成盜賊,讓他受到了責罰和淩辱。
哼,這口鳥氣怎不讓他窩囊,如果不是為了懼怕王爺,他真的想掐死這個惡女。
這個惡女醒過來,性情大變,變得完全是另外一個人,把以前的過往忘得一幹二淨,以前隻要討好她,她還念著那份好,賞一些好東西給他,現在這一切都已經成為一種奢望,一切休想。
她還成天算計著如何從他的兜裏掏銀子,經常拿著算盤扒拉著,三下五除二的念著一些古怪的口訣,把算盤打得劈啪直響,算著每個院子裏公子的開銷,然後要公子交夥食費。他家境不富裕,哪裏有那麽多的銀子交夥食費,每個月的月銀使得幹幹淨淨,一兩不剩。
這個惡女還不如不醒,永遠沉睡下去省心。
醒過來,哪裏把他當公子對待,沒有享受公子的待遇,天天為她賣命,用命來保護她,也沒有占到一絲便宜,動不動就把他拿來與府裏的其他公子相比,比的向陽火冒三丈。
這個惡女成心是找他茬,羞辱他,向陽鬱悶的尋了一個幹淨的石頭坐下,一條腿伸的長長的,一條腿屈起,從地上拔起一根草叼在口裏,沒有感情的冷冷道:“既然你的眼裏隻容下其他的公子,那你就去找他們啊,為何還要我護你。”
紫薇憋了一肚子氣,還沒有消失,就被向陽嗆了幾句,她心裏很不爽,指著他的鼻子問道:“你這是什麽道理,怎麽見麵就與我吵鬧,沒說上兩句話,就開始不認人了。一顆冥頑不靈的榆木腦袋,懶得理你的。”
向陽鼻孔朝天,哼了一聲,覺得與這個女人鬥嘴討不到便宜,腳一伸,朝著一顆石子踢去,石子順著力道咕嚕咕嚕滾得老遠。
紫薇見他老毛病開始犯了,不知哪個弦沒有調準,觸動了他的神經,鬧得不愉快了,路上一些人,人來人往的瞧著這兩個人在這裏一個曲腿在石頭上坐著,一個靠著路邊的樹坐著。
穿紅袍的公子瞪著眼睛望著天,穿白袍的公子扭著脖子望著樹,兩人梗著脖子較著勁,眾人從兩人神色不歡中,猜測出兩人在鬧脾氣。
不禁眼裏含著鄙視,不屑的目光掃向他們,人們上下打量著兩人,暗暗思付著:這兩個大男人必有龍陽之好,竟然在光天化日裏不避嫌,在眾目睽睽之下,鬧別扭,真是不知廉恥兩字如何寫。當今世風每況日下。悲哀。
紫薇一愣,不明眾人眼裏為何閃過不滿的鄙視,過了一會兒,隻見一位中年人經過他們的身邊時,也是搖搖腦袋,哀歎了一聲:“錦城不知近日刮的一股何妖風?短袖日漸增多。公然在大庭廣眾之下鬧得不可開交,真是世風日下。我替世人擔憂!”
瞬時,紫薇明白了,人們在嘲笑什麽?
“怎麽會這樣?”她從腰間抽出扇子,把扇子打開遮住了自己的半邊臉,不願見路人不明的目光。
她低下頭悄悄的打量自己,一身儒雅的月白牙的衣衫,一頭柔順的發絲挽成一個發髻,用一個珍珠發簪固定在腦後,臉如桃杏,姿態優雅,尚餘孤瘦雪霜姿,少年調皮中不乏靈動,瞳仁黑亮如水晶珠一樣的吸引人。此時晶亮的眼眸裏含著一絲不滿。這一絲不滿被世人誤解為索求未滿而造成不滿。
日光透過樹枝投下斑駁的樹影,一個豔麗的紅袍,挺拔的背影對著眾人,陽光打在他的身上,留下一片耀眼的美麗,他的神情冷峻,一隻手搭在彎起的膝蓋上,另一隻手拿著樹枝拍打著地麵,整個動作自然而冷冽,更是增加了一份男子漢果決的氣勢,一張圓圓臉透出陽光的氣息,令路過的年輕的女子,眼裏閃過豔慕。
一對如玉的男兒,不敢在府裏相聚,躲在外麵相聚,他們的斷袖的行為引起人們的不恥,人們對他們的行為嗤之以鼻。女人眼裏充滿憐惜。男人眼裏充滿嫉妒,這一對如玉的人兒把世間男女最豔慕的美麗的囊括於懷,還有何不滿足?
霎時,紫薇臉上大窘,一陣紅暈悄悄的爬上來,趕緊低下頭連連向陽也不敢看一眼,扇子擋住半邊臉,掉頭朝外跑,離他遠一點,免得引起誤會。
向陽也意思到了人們誤會了他們,看見紫薇不好意思的掉頭跑了,也不再找他算賬和發脾氣,也就不再多言,憋下剛才的那口惡氣,也跟在她的後麵,追上去了:“等等我!”
向陽邊跑邊惡作劇的叫喚著,紫薇哪裏敢回應,跑得更快了。向陽的眼裏閃過一絲快意,剛才的頹勢終於搬回了一局。他就不緊不慢的跟著紫薇的後麵,得意的看著跑得比兔子還要快的身影,心裏暢快的笑著:“哼,惡人要用惡人磨。報應。”
紫薇回過頭見向陽離她幾步之遙,緊跟在她的後麵,心裏有些踏實,這個榆木腦袋,平時不見他靈光,現在到會明白眾人眼裏的譏諷。看來他還是不笨啊。
離她遠一點甚好!
她的這一身裝扮引起別人的誤會,可歎世人眼拙,一對男女也分不清。哎!誰又去給他們解釋,你們鬧錯了,現在是逃命的時期,說不定誤會越深越好。
向陽在她的後麵喊了幾句,紫薇也不理他,隻是回過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後低著腦袋繼續往前衝著,向陽知趣的閉上嘴巴,自嘲的“嗬嗬嗬”笑了幾聲,他的笑聲追趕著紫薇拚命的拋著,兩人也不再言語,就這樣一前一後的往前跑。
遠遠望去,向陽就看見賭坊的正門已經洞開,聚在一起的賭徒還在賭坊的四周探頭探腦,到處尋找紫薇的身影。
向陽眼尖發現架勢不對,就緊跑幾步,一把將她擁進紅袍裏
奔跑的身子冷不丁被向陽一把擁住,她差一點收不住身子摔一跤,向陽早有準備,急忙緊緊擁著她,她的身子扭動著,不願裹在紅袍裏,憋著難受,正在她掙紮的時候,向陽低下頭低吼:“你找死啊,你個惹禍精。”
紫薇這才明白向陽不願惹麻煩,用紅袍裹住她遮人耳目,躲過眾人的搜索,雖然,她理解向陽的做法是為了她的安全著想,但是,她就是覺得向陽缺乏男兒的氣概,膽小怕事,在他的麵前,她就是不想輸掉氣勢,她豪情萬丈的挺起胸脯,甩開他的鉗住,不屑的冷哼了一聲:“我是堂堂的郡主,還怕這幾個獐頭鼠目的小人。”
說完,就想從他的紅袍裏鑽出來,抬頭挺胸、堂堂正正的走在大街上,給向陽做一個表率。
向陽一把把她拉進紅袍裏,十分不悅:“你以為我會怕這幾個無名小輩,狩琪囑咐了我,叫我安全把你接回府,不得有誤,不要逞一時之痛快誤事,緩一段時期你就要到連城,你捅下這麽大的麻煩,在途中恐生變故,節外生枝,不要給自己的出行帶來麻煩。過幾日等我查查這個賭坊是何賭坊?找機會把這些鼠輩都替你整治一番,把你今日所受的鳥氣給補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