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這是內閣學士柳大人的女兒,柳茹豔。年方十六,待字閨中。”喜公公見皇後一句話也不說,隻是端詳著畫中的美人不語。就向皇後介紹這位美麗端莊的千金小姐。
他的介紹平淡乏味,沒有打動皇後的心,在皇宮裏唯獨不缺乏的就是美人,皇後見過的美人太多了,這一位小姐除了美麗,沒有什麽過人之處,她隨手將這一幅畫遞給小喜子。
喜公公接過畫,把畫卷起來,無意間發現畫的一角卷起來,畫後麵有一行小字,他眼睛一亮,馬上又把畫遞給皇後:“皇後你看這一幅畫,下麵還寫了一句詩。”
皇後接過畫一看,果然在畫的後麵留下了整整齊齊的一行娟秀的小楷字:雲想衣裳花想容。
“這位小姐真有心。”喜公公試探著讚道。
皇後燦然的星光水眸隱含笑意,似在鼓勵他大膽的講下去,公公受到了鼓舞,按照自己的思路,認真答著:“皇後,奴才聽說,柳小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號稱為京城第一美人,依奴才愚見,這一幅是柳小姐的自畫像,借此證明自己的學識和誠心。”
公公停頓了一下,懶得猜測柳小姐暗戀誰?悄悄觀察著皇後神情的變化,見皇後唇角微微上揚,保持著上翹的弧度,沒有打斷他的愚見,他就借著皇後給他的一個膽子,挑皇後感興趣的話題,避重就輕說道:“柳小姐留下這一句詩,是否在暗示:她就像那一朵雲兒,想象著豫王的衣衫,如那一朵花兒想像著豫王的美貌。嗬嗬,奴才明白了,豫王號稱美男子,才情橫溢,傾倒眾生。柳小姐暗戀著豫王,借著一首詩暗示著自己的情懷。以及心有所屬。”
公公對這一句詩的歪解,皇後不置可否,也沒有指出他生搬硬套刻意討好和讚美豫兒的用意,她隻是對他話裏的另一句話感興趣:小姐暗戀豫王。
皇後眼裏閃過沉思,想起了往昔的自己,自己也是少女懷春,暗戀皇上,懷著滿腔希望和思戀來到了皇宮,結果很快就被後宮的爭鬥奪去了少女的情懷,變得工於心計,用盡了心機,得到了豫兒,得到了鳳冠,可是,最後她還是失去了皇上的心。
她不由感慨的說了一句:“這一位小姐的確有心,恐落花有意,流水無心。她白費了心思。”
皇後仔細端詳著柳小姐的這一幅畫像,對小姐的心思她深有同感,隻是歎息了一聲:“命中有的終須有,命中無的終須無,一切由天定奪,按天意行事。”
皇後將這一幅畫像遞給公公,公公明白了皇後的意思,柳小姐進入了待選行列之中,他小心翼翼的將畫軸卷好,雙手托起來,放進盒子裏,將盒子存放到漆金的櫃子裏鎖起來。
喜公公來到皇後的麵前,皇後的思緒還停留在那一副畫上,沒有消失,該畫勾起了皇後滿腹心思。
中秋節佳節之日,瑾貴妃奪了皇後的愛,皇上對她無情,可是皇上是皇後今生唯一牽掛的男人,他對她無情,她卻對他有情,皇後感慨頗深:“多情總被無情惱,那無情的風景,總讓人牽懷。帝王之家哪裏有真情。”
整個後宮的人都知道,皇上極少踏足永和宮,皇上即使來了,也僅僅隻是局限在禮儀上按照宮中規矩在中秋節,大年三十必須到皇後寢宮用膳,召皇後侍寢。
除此之外,皇上一般都是留宿在其她的寢宮裏,與她們吟詩作對,喝酒作畫。
皇上與皇後之間就像一對老夫老妻一樣,皇上對皇後恭敬有加,卻無男女私情,極少翻皇後的牌子,召皇後侍寢。
而她對皇上心心念念,總是將皇上掛在心裏,時刻不得忘懷。無奈,她就把滿腔的希望和熱情寄托在豫王的身上,希望他幸福,因此,豫王在行完了弱冠之禮以後,她就暗中留心幫助豫王物色合意的小姐,選為豫王妃。
皇後去世以後,太子也由她一手撫養長大成人,太子與豫王相差不大,為太子挑選太子妃的事情也迫在眉睫。她就一並挑起了選太子妃和豫王妃的重任。
朝中官員聞風而動,他們的嗅覺十分靈敏,聞到了一股政治的氣息,他們估摸著皇後辦賞花宴的用意,必定與太子和豫王選妃有關,紛紛托關係找路子巴結禦畫大師,請他進府為自己的女兒作畫。送進內務府,以備侯用選妃。
看著內務府送進來的。經過繪畫大師、精心繪製的美人畫,皇後內心感慨頗多。
喜公公一直跟在皇後身邊侍候著皇後,對皇後感慨自然有所頓悟,他接過皇後的話安慰著:“皇後,太子是你一手撫養長大的,太子對你很孝順,豫王是你親生的,每日進宮給皇後請安,乖巧懂事,才情橫溢,眾觀整個後宮,皇後在後宮的地位堅若磐石,誰也無法撼動皇後的地位。”
一層陰鬱漸漸從皇後臉上消失,她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暖色,喜公公真是討喜,接著講出一大堆動聽的好話:“太後賞識皇後,將賞花宴的重任交給皇後,奴才愚鈍也明白,這是太後對皇後的信任,將選妃的重任交給了皇後,太子和豫王大婚,這是啟國的大事,以江山社稷為重,皇後功德無量,皇上一定會大加稱讚皇後辦事有力。重新獲得皇上的信任,皇後的聲望如日中天,在後宮光芒四射,無人能及。”
“嘻嘻嘻,小喜子看見太子和豫王大婚,喜得合不攏嘴了。”喜公公似看見他所憧憬的哪一天,大婚的哪一天十分隆重,驚動了天下百姓,人人交口稱讚。
內務總管將喜公公派入永和宮,真是挑對了人,小喜子辦事利索,圓滑,說話乖巧十分討喜,他憑著三寸不爛之舌將鬱鬱寡歡的皇後逗得雨過天晴,心裏漸漸開朗起來了,她臉上露出了難得的一絲笑容。
公公拿出一個精致的盒子,從裏麵拿出一副畫軸,放在皇後麵前,皇後臉上帶笑著橫了公公一眼:“你在耍什麽寶?”
公公嘻嘻一笑:“皇後,奴才心係皇後。隻要皇後開心,奴才就開心。”
手一抖,畫卷從上往下緩緩打開,露出了一個美人頭。慢慢的往下拉。揭開了廬山真麵目,畫上的女孩長的十分甜美,一笑兩酒窩,露出天真浪漫的模樣,看得令人喜愛。
公公心裏有一些緊張,忐忑不安的站在一旁,悄悄打量著皇後的表情,見皇後眼裏閃過一縷亮光,臉上更顯柔和,他心裏一喜:“此事八成有門。”
他暗暗鬆一口氣,如果此事成了,他就可向尚書大人交差了。腦子裏想起來與尚書大人的相遇。
前幾日他奉懿旨出宮辦事,臨近午時,他從宮外走進皇宮,在皇宮大門前遇上了下早朝的尚書大人。
平時,朝廷裏的一些官員,看見宮裏當差的太監,眼裏或多或少露出一些鄙視的目光,暗暗冷嘲熱譏嘲笑他們不是真男人,是閹人,使他們的自尊心倍受打擊。
因此,宮裏的公公仗著有皇上和皇後的撐腰,也不把朝廷的某些官員看在眼裏,他們麵和心不合,見麵皮笑肉不笑、不冷不熱,不陰不陽的打幾聲招呼,客氣幾句了事。
沒有想到,尚書大人與其他的官員不一樣,見麵滿麵笑容遠遠就朝他打著招呼:“喜公公好巧啊,相逢不如偶遇,看公公這一身風塵,必是公公有差事在身,出宮辦事吧?公公替皇後辦事令人敬佩。”
“奴才替皇後辦事,那是奴才八輩子修來的福氣,是奴才本內之事。尚書大人,為國事操勞,奴才真的敬佩。”老於世故的喜公公,知道尚書大人必是打聽他回宮辦事,算準他回宮的時間,在此等候,裝成偶遇的模樣,無事不登三寶殿,八成有事相求,他才滿麵笑容。
喜公公也不急,與他周旋著,等待著尚書大人的攤開底牌,將話挑明。
果然,沒有寒暄幾句,尚書大人就把他拉到皇宮的一個偏僻的角落裏,慢慢的切入主題,低聲求著他。
“公公,微臣有一小女,年方十五,名叫李如煙,一次偶爾的機會我邀豫王進府一述,小女無意間見過豫王以後,就對豫王心心念念不忘懷,據說,皇後準備在太後六十大壽的日子裏,召開賞花宴,誰都知道賞花宴的用意,大家心知肚明,微臣特命畫師畫了小女的畫像,求公公幫忙將小女的畫像帶進宮,給皇後看,在皇後麵前美言幾句,請公公湊合小女與豫王的美事,事成後,一定重謝公公。”
一包金條悄悄的塞給了他,他滿臉帶笑的推辭了幾次,實在推脫不掉,就接過金條,塞進了袍袖裏,臉上洋溢著笑容:“尚書大人,滿朝文武百官皆知,皇上子嗣隻有兩個,豫王是皇後親身的,長得儀表堂堂,風度翩翩,三品以上大員的千金小姐意屬豫王的很多,競爭十分激烈,奴才盡力幫你在皇後麵前打圓場,賞花宴時請你女兒一定到場,我來安排。至於結果如何?那不是奴才可以掌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