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毒莫過於截糧。斷炊,斷糧。”他現在才明白此計有多狠,也許正如福伯所言,王爺常年帶兵鎮守邊關,經常打仗,使用此招打擊敵人,在最短的時間內,達到不戰而屈人之兵的目的。
王爺活學活用運用此招,成為行軍打仗的一個成功的範列。
王爺暗示了他,什麽是釜底抽薪,那就是“斷炊,斷糧。”此招把他逼上梁山。饑餓與殺狼相比,饑餓這一關更難過。
他將麵臨著重大的考驗:“斷炊,斷糧。”
饑餓可以考驗一個人的意誌力,隻有意誌堅強的人,才能經得起人生路上風風雨雨:才能不被任何困難所壓倒。
而人的堅忍不拔的意誌和品格,不是先天就有的,也不是在輕鬆舒服的環境裏培養出來的,而是在艱苦的環境中磨練出來的。
“梅花香自苦寒來”他嘴裏咀嚼著這一句話,突然,他大徹大悟起來了,伸手入懷撫摸著《警世賢文》。這才明白王爺為何要送他這本書。
王爺不願意把他關在王府裏,成為一無是處的執挎子弟,希望他擁有頑強的意誌品質,通過訓練把他培養成傑出的人才,在王爺看來,隻有文武全才的人才會配上郡主,站在郡主的身邊保護她,王爺才會放心的把郡主交給他。
“為了郡主,王爺真是煞費苦心啊!”狩琪把腰帶緊了緊,再一次深吸一口氣,清瘦的臉頰露出堅毅。
他毅然絕然轉身離開了鬧市。遠離小攤的叫賣聲,喧鬧的人群,他逃也似的離開了可以誘發他失去理智的食物。
一陣一陣的香味隨風飄過來,他的嗅覺太敏感了,不管他逃到哪裏,香味飄過來他很快就嗅到了。
不知不覺的張開嘴巴,在空氣中撲捉著香味,深深的把香味咽下去。咬咬牙齒,依然無濟於事,他太餓了,已經走上了絕路。
他翻身越嶺,經過一天的跋涉來集市。從昨天中午到今天的中午,除了在橫山打下一隻小鳥烤了吃以外,他已經一天沒有進食了,肚子裏翻江倒海餓得咕咕的叫喚起來了。
“各位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的聲音吸引了他,他忍饑挨餓,一步步艱難地朝小橋上走去,小橋旁邊人聲鼎沸,有一位少年人在耍刀賣藝,也許他的大刀舞得好,許多人給他打賞了不少的銀子。擱在他腳邊的碗裝的滿滿的。
手裏的寶劍沉甸甸的,他餓得連劍都提不起了,為了活下去,他必須掙銀子養活自己。他學著賣藝人的樣子在自己的腳下畫了一個圓圈,從身上拿出一個碗,放到路中央,握著劍,擺開架勢準備賣藝救自己,討得幾文錢,去賣饅頭吃。
他拉開架勢,人們自然就圍過來,把他圍在中心。準備看他舞劍。
他嘴巴張了張,始終說不出來:“各位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
“喂,這一位少年,你出來賣藝,先報個名號吧。”
“對呀,師承何人,舞的什麽劍?”
場外的有一些人會幾招拳腳功夫,看見這一位少年風塵仆仆,他的骨骼清奇、清瘦,是一個練武的好材料,一定師出有名。
少年看上去比較疲倦,一身陳舊的衣衫穿戴整齊,正中午,秋天還比較炎熱,少年的衣領上的扣子扣得嚴嚴實實,他雖然落魄但是難掩其風華和氣度。
人們很好奇這是一位什麽樣的少年?他握劍的方式與一般的人不一樣,人們不禁好奇的詢問他的來曆。
“這一位少年,你是哪裏的人?”
“你師傅是何人?”
“你舞的是什麽劍,請你報上名來。”
這幾話如當頭潑了一盤冷水,令他一瞬間大腦就冷靜下來了,他收起劍,抿著厚薄適中的嘴唇,挺直腰板,頭也不會的走出圈子。
“這一位少年怎麽不舞劍了,奇怪?”
“前麵有耍大刀的,我們到哪裏去看。”
……!
走到草地上,他離開了眾人的視線,看著前麵不遠處波光粼粼,水麵上躍起了一條魚時,挺直的腰板再也直不起來了,他最後的一點力氣也抽空了。
餓得實在走不動路了,身子一軟,眼巴巴地望著水麵,倒在草地上。成為人字形躺在草地上。
眼前金星直冒,閉上眼睛,眼前怪象亂出,一會兒看見自己變成了一個大蘿卜,種在院牆上,一會兒看見了一盆香噴噴的烤鴨,烤鴨張開大嘴,一下子把他吞咽下去了。
一會兒看見樹林裏那一位倒下去的少年。
突然,心底一個聲音在呼喚著他:“不能倒下去,不能閉上眼睛,倒下去就會爬不起來,閉上眼睛就會醒不過來了。否則就會向哪一位少年那樣撒手人寰離開人世。”
“你鬥不過王爺的,不要在自找苦吃,認輸算了。”
“你是懦夫,這一點苦都無法忍受,認輸算了。”
“不,我沒輸。”
“起來,你這個懦夫!”
………!
兩種聲音在他耳邊回響著,在另一個世界,他與另一個他在進行著天人交戰。最後,意識回到了他的身上,他終於勉強睜開眼睛,手指在草地上劃拉著,食指被刺了一下,指尖滴出了一滴血,血馬上被幹裂的嘴唇吸幹了,模糊的意識開始變清醒了,幹裂的嘴唇鮮豔欲滴,裂出一條縫。“嗬嗬嗬!天地之大,到處有我容身的地方。天地萬物,到處有食用的食材。”
他爬起來,扒開草叢,找到了甜草根:“嗬嗬,真是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你斷糧,斷炊,我可以找糧食用啊!”
白白嫩嫩的,一節節的甜草根握在掌中感覺甚好,從稍硬的土裏拽出來,摘掉毛須,拍掉泥土,放在嘴裏用僵硬的牙齒慢慢的咀嚼著,他貪婪的吸著草根裏的汁。
甜汁生津止渴,甜透唇齒。甜草根的潤澤著他幹枯的心,使他絕處逢生,變得幸福美好起來了。
他慢慢的嚼著,把甜草根嚼得爛爛的,碎碎的,咽下去,口腔裏曆久彌香。
他的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身上恢複了些許力氣。
他爬起來,坐在草地上,默默的念著師傅教給他的內功心法,清心咒,一股真氣在全身上下遊走,通過任督二脈,驅逐了體內的燥氣,全身的真氣聚集在下丹田,肚子有一種飽脹之感,沒有以前那麽饑餓了,他心裏充滿了置之死地而後快的感覺:“嗬嗬嗬,我活過來了。”。
“老天待我不薄啊!”
他把草根拔了一些,放在包袱裏裝起來,趴在草地上開始尋找其它可用的食物,他扒開小草,發現小草裏麵夾著野菜,這些野菜挨著小草,與小草相依相伴。
一隻蝴蝶站在一朵花上,扇著翅膀,在采花粉。
他的眼睛一亮。花花草草可以為蜜蜂、蝴蝶、小昆蟲提供花香蜜餞,那麽也可以為落難的少年帶來清香浸染的好時光,同時可以改變餓肚子的狀況:這一些花花草草也是上天的恩賜啊。
他的心裏在叫囂著,雀躍不已。從地上把野菜和可以食用的一些花兒都摘下來,塞進包袱裏,背著包袱開始上路了
一日三頓,他就吃野菜,花草,野果,吃得胃吐酸水,肚子難受,腸子都綠了。吃來吃去,還是饑腸轆轆的,偶爾運氣好,就用石頭打一隻飛鳥下來,烤著吃,改善生活。
飽一頓饑一頓,經過長途跋涉,掙紮著回到了王府。
他又渴又餓又累,衣衫襤褸倒在了王府的大門口,一名守門的侍衛走過來,用腳踢著他:“喂,小叫花子,這裏是王府,豈是你隨便可以歇息的地方,滾遠一點,快滾開。”
這時,狩琪勉強的抬起頭,侍衛嚇了一跳,他對上了一雙憤怒的黑眸,烏黑雜亂的頭發蓬鬆的散落在肩頭,臉上的五官已經被汙泥和血跡所掩蓋,隻有一雙泛著絕望的雙眸,閃動著憤怒的火焰,仿佛是暗夜裏的天使,奪人心魄,這一雙眼眸非常熟悉,讓他心寒,他湊上前仔細打量著,發現他是琪公子。
在他印象當中,琪公子一直是風度翩翩的,不知道琪公子發生了什麽事情,十來天沒有看見他,怎麽會變成這一副模樣。
“琪公子,小的有眼無珠,該死。”他趕忙向他道歉賠罪,這時,狩琪意識又模糊了,他聽不見他的道歉,垂下腦袋,趴在石板上不動了,餓暈過去了。侍衛嚇了一跳,趕緊把渾身髒兮兮的公子,抬進了王府。
在王府裏他躺在床上整整修養了一個星期,王爺專門請了禦醫來給他治病,王爺的舉動表明了,他對狩琪的表現很滿意,他成功殺死了七匹狼,逃難之中,沒有顯示自己的武功,賣藝救自己,也沒有擺攤寫對聯掙幾兩銀子,對別人的施舍也學會了拒絕,沒有亮出自己的身份,尋找官宦子弟的幫助。
完全是憑著自己的毅力,與饑餓做鬥爭,超越了極限,每天步行八十裏,撐著在第十天按時走回王府,已經通過了野外生存考驗,得到王爺的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