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奇怪的念頭一出現,嚇了公公一跳,不對!此事蹊蹺,聽說,太子在民間對郡主有意,隻是陰差陽錯太子將這一段賜婚給錯過去了,才使豫王鑽了空子,也跑去向皇上要求賜婚。
郡主哪一點好?兄弟倆都看中了郡主。迷得兄弟兩人團團轉。
天啊,亂了!亂了!這些是非曲直,因果循環哪裏是他一個奴才弄得清楚的。
喜公公僵在原地,胡思亂想,大腦一片混亂,理不清,扯不斷,不知皇後的心思是什麽?意屬誰?事情究竟朝哪個方向發展?
有些事情難以預料,他在宮廷打滾了二十多年,宮廷的紛爭和後宮的爭鬥,他看得太多了,皇宮裏沒有人味,沒有親情,永遠隻有利益和權利。
勝者為尊,敗者為寇,皇宮裏的爭鬥瞬息萬變令人防不勝防,為了一個女子兄弟倆產生矛盾。一旦這樣的事情發生將是很可怕的。
想到這裏,不安湧上心頭,暗暗懊惱,有些問題沒有弄清楚,貪圖蠅頭小利將自己卷進去。站錯了隊,支持錯了人,將來一定會受到牽連,到時自己死無藏身之地,那才是冤枉。
公公垂著腦袋胡思亂想著,總是感覺脖子上涼颼颼的,似有一把刀架在脖子上隨時會要了他的老命,覺得心神不寧、忐忑不安。
寢宮裏一片寂靜,他忍不住悄悄的朝榻上掃了一眼,皇後倚在榻上閉目養神,根本就沒有在意他的表情,皇後隻是閉上眼睛,走進了自我封閉的世界裏。
他不知皇後到底選誰為妃?公公呆呆的侯在一邊,也不知這樣站著過了多久,直到雙腿麻木了,他才意識到自己站了許久,於是,他動動麻木的雙腿,邁著僵硬的步子走出去,輕輕將門掩上。悄無聲息的走出寢宮,壓低嗓子對著一群宮女吩咐著:“你們手腳要輕一點,不要吵醒了皇後,皇後沒有歇息好,唯你們是問?”
一群宮女輕輕答應著:“是,公公。”一個一個輕手輕腳的忙乎著自己手裏的一些事情了。
這時,太陽已經高高升起,陽光從樹枝間漏出來,斑斑駁駁的灑在窗台上,公公循著陽光看到了外麵,寢宮外麵的花樹長得十分茂盛,有的長到了一人多高,挨著窗戶旁邊種植著一些花樹,花枝伸到了窗戶上麵,將陽光斜斜的擋在了窗外。
“一些不長眼睛的東西,花枝生長的茂盛,擋住了陽光,也不去修剪花枝。寢宮裏要陽光燦爛,皇後的心情才會燦爛。”
他拉長著臉,壓低聲音對著宮女嗬斥著,他橫了宮女一眼,目光尋到了一位長相很討喜的宮女,他向她招招手,宮女很乖巧的走過來,輕聲問道:“公公有何吩咐。”
公公沉著臉,指著花枝輕聲嗬斥著:“由你負責整理花枝,你難道沒有長眼睛?花樹長得茂盛,有的花枝已經伸到窗戶底下,遮住了陽光,你可知你犯了何錯?”
宮女大驚失色,嚇得渾身篩糠,哀求著:“公公饒命,奴婢覺得這些花枝長得很有型,所以就留著任其生長,可是奴婢疏忽了,花枝擋住了陽光,奴婢再也不敢粗心大意了。求公公高抬貴手,饒過奴婢這一次。奴婢將功補過把旁枝都剪掉。”
公公冷哼著:“再有下一次,重重責罰,絕不寬恕。”
“謝謝公公,謝謝公公,奴婢絕沒有下一次。”宮女大喜過望,趕緊給公公行禮道謝。找出剪刀修剪花枝去了。
公公背著手,走到一棵茂盛的樹下,樹的旁邊生長著一片潔白如玉的菊花,菊花如火如荼的開放著,幽香陣陣,沁人肺腑,公公深吸了一口氣,心曠神怡,不由讚道:“菊花真香,難怪皇後喜歡菊花,原來皇後喜歡它的幽香,認為菊花品格高尚,不逢迎風雅,敢於傲雪淩霜,即使是殘菊,也懸掛枝頭,挺然不落,依舊含香吐芳。今年的菊花開得比往年都要茂盛。看來今年的賞菊宴會如期的舉行。後宮又可熱鬧一番了。”
公公站在潔白如玉的花海前,眼裏噙著笑意,伸手拂過花朵,一個人自得其樂的欣賞著菊花。
突然,紫蘭色的身影撞入他的眼睛,豫王繞過了花海,來到了寢宮。
公公心裏一喜,真是母子連心,剛才皇後正在念著豫王,豫王就到了。他迎上去。討好的笑著:“豫王早上好,好巧,皇後剛才還與奴才談起豫王,豫王就到了。皇後得知豫王來請安必然會大樂。”
豫王一愣,公公一大早,不去侍候母後,竟有閑情逸致跑到花園裏來幹什麽?他轉過身子,壓住不悅,淡淡的說道:“公公一大早,很有興致,跑到花園裏賞花取樂。這樣的清閑日子過得不錯。”
公公對豫王的譏諷裝作沒有聽懂,他依然笑著迎上前,伸出三個指頭,一一扳著手指頭數落著:“人逢喜事精神爽,奴才最近遇上了三個喜:皇後安好是一喜,豫王少年英俊是二喜,三喜,是宮裏馬上要辦賞花宴了,大家樂嗬嗬。“
喜公公見麵就給豫王報了三個喜訊,最重要的一個喜訊就是母後一切安好,使豫王心裏的不快很快就消失了,他笑著說道:“公公巧舌如簧,普通的三件事,在你口裏變成了很有趣的喜事。母後安好,我就放心了。”
喜公公得到豫王的誇獎,喜笑顏開:“豫王請安心,皇後一切安好,隻是剛才內務府送來了一些畫軸,皇後看了許久,身子有些乏,現在靠在榻上安歇。”
豫王抬起的腳放下來了,他停住腳步,一雙關切的目光注視著寢宮,怕打擾母後安歇,猶豫著:是進去?還是不進去?
“豫兒來了嗎?”寢宮裏傳來了慵懶的聲音,豫王一聽,心裏暗暗高興,皇後一切正常,他馬上走進寢宮,含笑朝著皇後行禮:“母後吉祥。兒臣給母後請安。”
“免禮,豫兒到母後身邊來坐,讓母後瞧瞧你。”皇後從榻上直起腰身,伸手對著豫王打著招呼。
豫王起身三步並作兩步走上榻,在母後對麵坐下。
公公跟在豫王身後走進來,見豫王與皇後親近著,皇後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公公心裏也暗暗高興起來了,豫王真是皇後的解語花,皇後隻要看見豫王,所有的煩惱和不快都會一掃而光,皇後眼裏閃出溺愛的目光,久久盯著豫王不放,從上到下打量著他,不放過如何一個細節。
公公樂顛顛的上前給皇後和豫王倒滿茶水,向皇後讚美豫王:“皇後,豫王真是孝順,天天來給皇後請安,皇後隻要看見豫王,心情就開朗。”
“母後,請恕孩兒不孝,不能天天陪在母後身邊,聆聽母後的教誨。侍奉在母後左右。”豫王聽話聽音,最近一段事情事物繁多,沒有及時給母後請安,母後時時惦念自己,導致他心裏百感交集,自己不能向普通百姓那樣,天天承歡在母後的膝下,端茶送水,盡兒子的孝道。
公公自己也沒有想到,自己無意間的就事論事,引起了豫王的感歎,勾起了豫王思母情結。他也不知道說什麽好。就退後幾步站立,把空間留給皇後和豫王,讓母子倆尋到更多的快樂。
皇後拉著豫王的手,輕輕摸著:“豫兒,許久沒有與母後一起用膳了,午膳留在永和宮裏陪母後用膳。可好。”
豫王猶豫著,心裏在盤算著如何開口,婉拒。
豫王臉上滑過一絲猶豫讓皇後撲捉到了,還沒有等他開口,皇後就開口追問著:“豫兒有事嗎?”
“啊,有事,哦,沒事。”豫王一愣之下,心裏有些慌張,不知該如何跟母後解釋,於是,他在無意識中點頭承認有事。過會又覺得不妥,趕緊否認,以此掩蓋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豫王出爾反爾的說法,更令皇後好奇了:“豫兒,你今日怎麽哪?”
一雙孤疑的目光有意無意的落在他的身上,令他渾身燥熱。豫王無奈隻好自我解嘲:“一路趕來走急了,有些燥熱。”
他隨手解開衣領上的一個扣子,扯起寬大的衣袖扇了扇。
皇後笑意融融的望著豫王,她也沒有伸手幫豫兒一把,隻是讓他自己慢慢調整自己的心態,使自己平靜下來。
過了一會兒,豫王額上的汗收了,氣息漸漸平緩,他為了打破僵局,尋找新的話題令自己開心起來,他聳聳肩頭,臉上堆著笑容,用輕鬆的口吻:“母後,公公見麵跟豫兒說了三件喜事,母後這裏絕對不止三件喜事,還有其它趣事沒有?說給豫兒聽一聽,讓兒子跟著也樂一樂。”
豫王的話讓皇後心裏暖融融的,精致的臉上笑容更多,她唇角含笑,慢條斯理的說著:“哎,年紀大了,記憶力不好了,不是豫兒提醒,母後也許真是忘記了,母後這裏真是有一件樂事,可以令你樂一樂。”
皇後轉過頭對侯在一邊的公公吩咐著:“小喜子你去把內務府送來的一些畫軸抱過來,給豫兒瞧瞧,請豫兒指點一二。,豫王喜歡畫畫,他看見禦畫大師的傑作一定會感興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