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寧接過狩琪給她的紙條後,紙條迭的有零有角,十分整齊,紙條托在掌中,輕如鴻毛。
侍衛大氣不敢出,候在旁邊不敢離開,等著南寧的紙條,她就隨手把自己寫好的紙條交給侍衛,侍衛不敢耽誤,趕緊跑過去把南寧郡主交給紙條恭恭敬敬的遞給狩琪。
狩琪拿著紙條,端詳著,紙條也是迭得方方正正的,他抬起頭,黑眸裏露出了一絲笑意,兩雙目光同時在空中交匯著,各種言語盡在不言中,兩人同時把紙條打開。
“哈哈哈”
“哈哈哈,有趣”
兩人相對著,同時大笑起來,發出會心的笑聲。
場中眾人看見兩人同時大笑,又開始緊張起來了,特別是紫薇,笑聲太刺耳了,笑得她心裏惶惶的,不得安寧。
她心裏一沉,暗暗嘀咕著:這個騙子在玩什麽花招,連她都敢騙!心裏竟然有一些後悔,不該讓狩琪去打賭。
狩琪開口說話了:“好。”
南寧從桌上拿起一個小小的瓷瓶,從裏麵掏出一粒藥丸,朝著狩琪激射而去。
“你幹什麽?”紫薇藥丸朝著狩琪飛過去,馬上反應過來,起身要阻止,突然,喉嚨一麻發不出聲了,腿上也一麻,雙腿邁不動了,她張開嘴巴,眼睛閃動著驚懼和怒意,身子被定住了。
她隻有睜開驚怒交加的大眼,害怕的看著一粒藥丸直直的朝著狩琪射過來,狩琪站在原地,手腕微微一動,扇子就接過了藥丸,他拿起藥丸,闊袖朝下滑了一下,仰起頭,白皙的指尖捏著藥丸緩緩的放進了口裏,整個動作像慢鏡頭回放,慢悠悠的示意眾人都看清楚,他把藥丸放進了口裏。
眾人神色不一,有的侍衛露出害怕的神情,霍鳴卻露出難以置信的模樣,好半天,他才清醒過來,疾呼:“且慢。”
霍鳴走過來,眼睛盯住狩琪,舌尖在口腔裏轉動了一下,藥丸被舌尖頂出來,夾在雙唇邊上,霍鳴的眼睛緊緊的盯著藥丸,隻一眼,他就認出了這一粒藥丸是真的,沒有動手腳,他的臉上露出喜色。
“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戚戚。“他的喜色還沒有完全消退,聽到狩琪的揶揄,臉色開始變紅了,兩人從來沒有見過麵,第一次見麵兩人就勢如水火,互相看著不順眼了。
他冷冷的哼了一聲,眼裏閃過恨意,退下去了。
喉結上下滾動著,揚起的脖子,露出完美的弧線,咕隆一下,藥丸咽下去。
溫潤的臉上鍍上了一層鎏金,他溫吞吞的攤開雙手,用開玩笑的口吻說到:“南寧郡主,我兌現了承諾,現在請你也呈現承諾。”
“好說,霍鳴,你馬上放煙花把剛才派出去的十幾名侍衛調回來。”桃花眼裏閃過一絲得色。
霍鳴大驚失色,如果錯過了這一次機會,恐怕再也殺不死向陽了,留著他必將成為禍害。他明知故問的問道;“郡主,為何如何?”
南寧不耐煩的揮揮手:“是你是主子,還是本郡主是主子?”
霍鳴啞口無言,自然郡主是主子,郡主抬出了身份,霍鳴就不敢再多問,郡主的命令絕對服從。
可是,他不甘就此罷手,把煮熟的鴨子弄飛了。
他不知南寧現在為何改變態度,執意為之,要放向陽一碼,這裏麵發生了什麽變化,是他不知道的,他的心裏突突直跳,他有一種預感,要發生什麽事情!
他本來想開口詢問郡主,為何不殺了向陽,可是,看見南寧喜盈盈的樣子,她也不知,南寧與琪公子打的什麽賭,他眉毛都不皺一下,竟然咽下了毒藥。
霍鳴眼眸盯著小桌上的瓷瓶,他的心裏一跳,。明白了南寧和狩琪打賭的內容是什麽?狩琪願意當賭資,以命相搏,原來是為了救下他們。
一命換三條人命。如意算盤打得真是好!
可惜,南寧郡主已經聽不進他的勸了,他有一種失落感。霍鳴無奈的搖搖頭,輕輕的歎了一口氣,他大勢已去了。狩琪已經成為郡主的心頭肉了,對他構成了潛在的威脅。
為了他,郡主什麽都願意。這樣虧本的買賣她也願意做,就是為了換來他的笑臉,此人留在郡主身邊,會給郡主帶來無窮的隱患。此人不除,終究是隱患。
“快一點,你在哪裏發愣幹什麽?”頭頂上傳來了南寧的嗬斥聲,他悄悄的歎了一口氣,無奈的從腰間裏抽出一個小竹筒,對著天空,放出了三朵彩色的煙花。
一炷香的時光,出去執行任務的侍衛,紛紛從樹林裏閃出來,向南寧複命:“郡主……!”
“行了,隻要人沒死,你們就歸隊。”南寧聽都不願聽,手一揮,他們自己主動的乖乖回隊,與其他侍衛站在一起了。
一雙黑眸亮晶晶的,唇角掛著溫柔的笑意:“多謝南寧郡主,手下留情。”
“南寧拍著手大笑起來,滿心歡喜,他來到狩琪麵前,癡癡的望著這一張俊彥,生怕嚇跑了他,夢幻般的低語:“琪公子,本郡主會在南寧府等候著你,本郡主向你承諾會給你一個盛大的婚禮,紅毯鋪到十裏坡。引你進府,你進府以後,府裏的一切都歸你打理,男主外,女主內,還會將府裏的所有的庸姿俗粉都遣散掉,府裏隻有你和我,我們終身廝守,嬉戲鴛鴦。夫唱婦隨,一切由你。”
南寧的眉眼裏透出癡癡期盼的樣子,她陷入了夢幻之中,幻想著將來與狩琪一起過著夫唱婦隨的生活,盼望著狩琪早一點回到她的懷抱裏,成為她的人,兩人一起顛凰倒鳳。
隻一眼,他的氣度和風華就深深的把南寧折服了,她還從來就沒有為一位男子動心過,望著溫潤祥和的黑眸,她的心沒來由的砰砰的跳起來,臉上露出少女的羞澀。
霍鳴跟著南寧的後麵,聽著南寧對狩琪道白,驚詫莫名,他的心慢慢的沉下去了,沉到了穀底,他的臉上灰敗。
南寧府永遠有春天,府裏的夫侍換了一批又一批,許多的夫侍進來,屁股還沒有在凳子上坐穩,就被趕走了,有的甚至被南寧的麵都沒有見過,就被遣送出府了。
府裏隻有他一直跟隨著南寧,他與南寧的關係非同一般,除了夫侍的職責以外,他還擔任了府裏的管家一職,南寧對他的依賴越來越深。
他在與南寧接觸的過程中,他了解她的為人和秉性。
眼睛一眨就是一個壞主意,他就明白南寧想整人了,他抓住府裏犯錯的夫侍,擰到南寧的麵前,交給她處理,南寧哪裏把他們當人,他們簡直就成為她的出氣筒,隨心所欲的鞭撻著他們,打累了就把要死不活夫侍趕出府。
她不懂情,也不懂愛,從來就沒有對任何男子動過情。在她眼裏府裏的夫侍,根本就不是她的夫君,他們的地位隻是與比卑賤的奴才地位稍高一點,他們命如螻蟻,是她的玩偶,隨心所欲的任她驅使、玩耍。
可是,南寧麵對著狩琪,她的表情完全泄露了她的內心活動,完全被琪公子的溫柔外表所迷惑,陷入了溫情中而不可自拔,他的給她帶來了巨大的衝擊波,使她產生了對異性的渴望。這個感覺令她興奮和癡迷。
一種危機的意識從他心底湧出來,他對狩琪產生了恨意,是他毀掉了他的一切。
霍鳴咬咬牙齒,調整了身體的方向,稍微往後退一步,站在南寧的後麵,與她錯落了一步之遙,離開了南寧的視線。
袍袖微動,一柄銀白色的白光一閃,飛鏢朝狩琪激射而去,狩琪站在樹下,一陣微風吹過來,衣袂飄飄,一粒黑棋子從袍袖裏飛出來,在空中把飛鏢打落,飛鏢一下子紮到了地上。呈現在南寧的麵前作為證據,刺痛了她的眼睛。
南寧拿起鞭子朝霍鳴甩過去,啪的一聲:“大膽,難道你沒有看出,琪公子是本郡主的貴客,沒有經過本郡主的許可,你擅自作決定謀害琪公子,該當何罪?”
“啪啪啪”南寧連續抽打了霍鳴幾鞭子,幾鞭子都是朝著他的麵上擊去,他的臉上清晰的留下了三道傷痕,他趕緊扯起袍袖掩住被打的光潔的臉蛋,生怕南寧看見了,對他產生了厭惡,把另一半光潔的臉蛋展示給南寧,希望南寧看在昔日的恩情的情分上放過他。
南寧打了他幾鞭子,見她垂著腦袋,不敢求饒,就恨恨的罵著:“你膽大包天,竟然敢得罪琪公子,這樣做對你有什麽好處?現在,你是滾還是留,就看琪公子一句話。怎麽做,你自己知道,你好自為之吧!”
霍鳴站在原地,動也不動,眉毛都不皺一下,任南寧打罵出氣。當他聽見南寧把他推給狩琪處理時。
掩住臉蛋的手垂下來,他半邊光潔的臉蛋,馬上變色,臉色灰敗,他低下腦袋,雙手緊緊的握成拳,咬緊牙關,一句話也不說。
“南寧郡主,你誤會了,我和霍公子初次相見,一見如故,兩人覺得很是投緣,忍不住技癢,小試牛刀,以武會友。”溫潤的聲音響起來,差一點把霍鳴氣炸了,他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那一眼裏包含著複雜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