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野指著一棵樹對曹風譏笑著。
曹風也不甘寂寞,出言譏諷著:“世風每況日下,這樣的哈巴狗隻有傍著母狗生存,否則會夾著尾巴滾出去。成為一隻可憐的流浪狗。”
向陽楞了一下,據他所知,府裏還沒有養一隻狗,哪裏跑出來一隻哈巴狗,他朝四周看了看,周圍一個人影也不曾見到,更不會跑出一隻狗,哪裏會有一隻狗跑出來。
向陽以為兩個人下棋下得暈頭轉向,坐在這裏互相插科打趣逗樂,也就不加以理會。
昂著頭,挺著胸,朝兩位公子點點頭算是打個招呼,從他們身邊繞過去,徑直朝郡主的寢宮而行。
向陽不理他,傲慢的態度無異於火上澆油,袁野心裏的火騰騰朝上冒,他將手中的棋子往棋罐裏一扔,一抖衣袍,繞過石桌,奔到假山後躲著,見他出來,就跳出來,裝著兩人直麵相碰的樣子,雙手抱在懷裏,叉開兩條腿,挑釁著要向陽讓道:“喂,哈巴狗你為何擋我的道?讓開!”
向陽這才明白,剛才兩位公子一唱一和數叨著哈巴狗,原來是指桑罵槐在暗罵著他,討好郡主引起了他們的嫉妒,他們出言不遜責罵他:是一條搖尾乞憐的哈巴狗。
也沒有招惹兩人,他討好郡主還不是被逼無奈,如果不是他經常犧牲自我,幫公子們解圍,郡主不知會鬧成什麽樣子,這樣簡單的道理他們難道還不知,反而在責怪自己不該討好郡主。
為何羞辱他?
這樣的怨氣為何朝他身上撒?
氣得圓眼睛瞪得溜圓,臉上一會兒紅,一會兒白,臉色不斷變化著,他一直謹守著謹小慎微與人為善的處世作風,維護自己形象,盡量避免與公子發生爭執。
“你不傷伯仁,伯仁卻因你而傷。為何?”
何時受過這樣的淩辱?
他氣得圓圓臉滿臉通紅,額上青筋直暴。他圓瞪著大眼,半天才找到感覺,他怒火衝天,把郡主作為擋箭牌豎起來,他衝過去一拳頭對著袁野的麵門擊去:“狗日的,放屁。郡主你也敢得罪,你找死。”
“我嘲笑的是哈巴狗,難得你承認自己是哈巴狗,世上竟然還有人願意當哈巴狗,真是有趣。”袁野早有所防備,聰明的轉移了話題,偷換概念,回避著最敏感的郡主這個話題,繼續嘲笑著。
頭一偏,躲過他的一拳頭“哈哈哈”大笑向後躍開。向陽緊隨而上,又照他的麵門擊去。
“來而不往非禮也。”
曹風敲打著石桌,左手從袁野的棋罐裏擰出一個黑子,下在白字中間,堵住了白子的去路。
向陽一聽,恨得牙癢癢的,這個煞星唯恐天下不亂,還在拿著撥火棍,煽陰風點鬼火,火上澆油,挑起他們之間的紛爭。
幾家歡喜幾家愁。
曹風的幾句話其實就是一種表態,對向陽的行為不恥,同仇敵愾站在袁野這一邊,無形之中激起袁野的鬥誌。
袁野得到曹風的支持,忙裏偷閑對著曹風豎起了大拇指“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且壯士不死則已,死即舉大名耳。”曹風再下一子,冷冷的繼續煽風點火。
兩人把陳勝在大澤鄉號召農民起義時說的話,一唱一和的應和著。誰都聽得懂,袁野和曹風是借助陳勝的話暗示著,王侯將相的貴都是靠自己打拚出來的,而向陽是靠巴結和討好女人扶搖直上,把郡主的賞賜源源不斷的運回家,改善他家的生活,在公子中,他們幾人是不服權貴的,而他借口是為公子解圍,其實自己漁翁得利。
這樣的攀附權貴的人,他們看不起。
這樣靠女人起家的人,有辱尊嚴不恥。
袁野憤憤不平,同樣是公子為何待遇不同?
同樣是公子為何另眼相待?
這樣做公平嗎?
袁野越想越氣,心潮起伏不定,一雙憤怒的眼睛直射著向陽這一張粉嫩的娃娃臉,這一張娃娃臉笑起來,魅惑十足,勾魂攝魄,靠著這一張連男人都嫉妒的臉,從那個惡女的手中騙取好處,然後見利忘義,忘記了與公子之間的約定,同仇敵愾一直對付這個惡女,不做她的貼身夫侍。令她難堪。
以此為依據,逼迫她答應有關的條件,令公子在府裏不至於那麽委屈,事事聽從她的擺布,他們不願意像南寧郡主夫侍那樣,活得如行屍走肉,沒有做人的尊嚴。
他們開始於郡主拉起了拉鋸戰,僵持著,誰可打破這個僵局,誰就贏了,他們一起商量著堅持到底決不妥協。
可這個混小子,帶頭破壞了他們之間的約定,自動去當她的夫侍,令他們所有的努力和堅持付之一炬。
這個惡女更是邪惡了,整治他們的花招更是怪異。
這個為虎作倀的混蛋,欠揍。
這個賣主求榮的混蛋欠罵。
袁野心裏憤憤的,恨不得衝上去拳打腳踢狠狠的揍一頓。
但他壓製住自己的情緒,決定要好好教訓一下向陽,挑起他的怒火,讓他先動怒,這樣出師才有名,把他揍得鼻青臉腫看他如何去勾引那個惡女。
他邪邪的笑著:“不知你討好惡女的功夫見長,還是手底下功夫見長,我們不妨見識一下你的功夫。”
水芝寒一直坐在旁邊沒有言語,冷著一張臉,將手中的刀擦得錚亮,才放入刀鞘裏,掛在腰上,起身坐在袁野的位置上麵對曹風,也從棋罐裏擰出一顆黑子,放在白字上,漸漸的兩人的黑子把白子圍住了,冷冷的聲音從削薄的唇瓣裏無情的吐出來:“關門打狗。”
郡主本身就有侍衛,府裏的幾位公子沒有一個人選擇做她的侍衛,他們都不知他為何專門挑戰著他們的底線,自動做這個惡女的侍衛,靠討好一個女人發跡,這樣的男子實在是恥辱。
如果今日不出手教訓他,無種!
向陽一聽更是怒了,他們嘲笑的意味實在是太明顯了,那壺不提提那壺,專門揭他的短,還讓不讓他在府裏呆下去。
以前是背著他說,現在是當著他的麵冷嘲熱譏,完全無視他的感受,打擊他的自尊,是可忍孰不可忍。
向陽身子拔高,虎嘯一聲,怒吼著:“找死!”衝著袁野大打出手。
水芝寒也不甘寂寞,坐在曹風的對麵,與曹風一起,有一搭沒一搭,左手與右手落棋下子,時不時冷一句陰一句,挑逗著兩人怒火高漲,兩人不分出勝負誓不罷休。打得整個後花園是一片狼藉。所過之處,花草樹木盡數被毀。
還沒有分出勝負,來了一個下人,對著打得不可開交的兩人大聲呼叫著:“向公子,琪公子叫你過去一述。”
曹風才從棋罐裏擰出兩顆棋子,朝一紅一紫的兩個身影扔過去,紅紫身影倏忽分開。
向陽離袁野幾步之外站著,跺著腳,手指著袁野,圓圓大眼盛著怒火,瞪著唇角掛著邪笑著的袁野怒號著:“今日爺有事,改日定要將你打得滿地找牙,向我告饒。”
“哈哈哈,看誰被打得滿地找牙,有本事現在再打,不分出勝負,休想離開。”袁野鄙視著向陽。
向陽氣鼓鼓的哼了一聲,一甩豔麗的紅袍,返身就走。
還沒有走出假山,身後的那名下人氣踹噓噓的緊趕了幾步,追著向陽在後麵繼續把話說完:“琪公子叫小的過來相詢,你給郡主做的風箏,做好沒有,郡主急著要出去放風箏。”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向陽轉過身,一腳朝他踢過去,下人慘叫著如破敗的風箏飛到了後麵,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哎呀哎呀”的連連呼叫著。
向陽怒火衝天的怒斥著:“狗奴才,不長狗眼,多嘴多舌,小心我割了你的舌頭喂狼。”
聽到公子要割掉他的舌頭喂狼,下人馬上伸手捂住惹禍的嘴,再也不敢哼哼唧唧的叫喚了。直到豔麗的紅袍越過矮樹叢,閃身不見了,他也沒有弄明白是哪一句話惹惱了公子,公子喜怒無常踢了他一腳,差一點把他的五髒六腑踢離了位。
遠遠的他的身後,傳來了袁野和曹風兩人的“哈哈哈哈”大笑。
從這一刻起,他就收起了自己的鋒芒,把腰上掛著的腰牌收起來,塞入了盒子裏,就是這一塊腰牌惹事,令公子眼熱,引起嫉妒,才生事端,大打出手。
他拚命的習武,就是有朝一日令大家對他刮目相見,他既是一個稱職的貼身侍衛,又是一個好公子。
他必須與郡主走近,他的家族振興還靠他!為了振興家族,他要得到王爺的賞識,郡主的信任。同時他也不願失去做人的本分,與公子生疏。
他在夾縫中求生存,好不容易與公子修好了關係,可是郡主自睡醒以後,就對他的態度大為改觀了。
一切一切已經無法回去了!
他得到了什麽?得到了什麽?什麽也沒有得到!
得到的是恥辱,是羞辱?是一個男人尊嚴的喪失。
他還有何必要再呆在這裏,受此羞辱,向陽羞怒交加,一個人漫無目的在街上像遊神一樣,沒有目的的自怨自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