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將會進入本書的最終卷。)
時隔多日,當眾人再度回歸基地的時候,基地內已是白茫茫的一片。漫天的雪花從無窮的天際飄落,落到他們的頭上,衣服上,繼而又很快的融化了。
原本八人的隊伍就隻剩下他們五個人回來,誰也不敢確定僅憑他們這幾人,最後能否衝破這詛咒的牢籠。
候車室內空空如也,以往每每在此等候他們的唐禹熙,也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出現了。誰也沒有用怒吼的方式來宣泄他們心中的壓抑,畢竟當壓抑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那麽再怎麽去宣泄,它都會如影隨形的跟著。
木楞的站在原地有一會兒,五人才紛紛挪動步子相繼向著他們的住所走去。
一路上眾人誰都沒有開口說話,絕代的離去對他們而言無疑是一個不小的打擊。拋去情感的方麵不談,絕代論身手不次於殺不得,論頭腦也不比陳平和張風雨差多少,而他對危險的嗅覺,以及洞察力則是其他人所不能比擬的。
失去這樣一個極為全麵的人員,可想而知會對他們有多大的影響。不論其他,光是在心裏上就已經失掉了幾分底氣。
回到住所,張風雨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澡,洗一個能緩解自己心緒的冷水澡。
打開浴頭,將水溫調至最低,張風雨便站進了浴缸中。涼水打在身上不由令張風雨打了個哆嗦,不過很快他就適應了這種涼意,因為他此時此刻的心要比這水更涼。
他不敢去想絕代短信中所說的,那個所謂的適合他們活著的方式是什麽。因為身為執行隊長的他很清楚,隸屬於兩個不同隊伍的執行者,即使是選擇留在詛咒中生活,那也是斷然不可能在一起的。所以他不敢再往這方麵去想,因為那便是等於在告訴自己,絕代已經死了。
他害怕他會因此崩潰,所以他隻能如現在這般,隻是在心裏不斷的慰藉著。想象著絕代和風華,真的會尋到適合他們的存活方式,以此來減輕他心中對於絕代的愧疚。
其實他心裏一直都清楚,絕代很是在意那次複活,他一直都在試圖去報答自己。雖然在當時複活眾人的時候,他也確實是打著讓眾人感激他,報答他的念頭。可事實上,卻是除了絕代外,其他人幾乎都不把複活當成是一回事。
這在當時也令他是大為窩火,甚至他都認為將眾人複活是一個錯誤,畢竟以林濤的一條命為代價,到頭來就隻換來了幾聲不痛不癢的“謝謝”,這是他所難以接受的。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這種不值當的心緒也在漸漸的平複。因為他發覺這種讓人感激他,報答他的想法實在是太過天真了。人家為什麽要報答你?他們有來求著你複活他們嗎?他們如果抱著以命還命的想法,那還用得著你去複活嗎!
這一刻張風雨才恍然發現他錯的有多麽離譜,他的想法是有多麽的天真。
不去刻意注意這種事情後,他倒是欣喜的發現,感激效應還是或多或少存在的。比如眾人對他的信任,比如他可以任意差遣殺不得絕代等人,以及後來選擇犧牲自己而保護他們活下去的淩天……
若是他不去複活眾人,會有人聽從他的意見?會有人任他差遣?會有人去選擇犧牲自己來保全他們?這個答案顯然是否定的,雖然他並沒有從眾人那直接獲益,但在間接上,他卻無疑是最大的受益者。
就包括他來到這裏所掌握的話語權,主導權也是拜那次複活所賜。沒有複活眾人,也就沒有後來眾人的齊力維護,也就更不會有之後隊內的穩定。若是這一切都沒有,那他是否還能活到現在?
如果他早早便死掉了,那麽即便林濤擁有著十條命,那也和他沒有半分關係了。雖然不能一棒子打死的說完全沒有可能,但想必這種概率也絕對不會高。
可以說這種局麵的形成,就是眾人對他最好的報答。他對此也感到很知足,從不去做那種他人為自己舍生取義的白癡夢。別說眾人還算將那次複活當成是一回事,就算是完全不在乎,甚至是白眼狼般的反咬他一口,在這樣殘酷的背景下也並不算稀奇。
照張風雨的算法的確沒有人欠他什麽,可按照絕代的算法他和殺不得等人就都欠了張風雨一條命。因為間接還不算還,隻有直接還才算,也因此絕代將自己逼進了一條死胡同。當然,絕代並不因此選擇而後悔。
或許同淩天和程諾相比,絕代才是最為單純的那個。
“特意不讓我們瞬移回基地,可到頭來你還是為了我們。”
絕代特意讓眾人待在醫院裏等他的消息,那是因為當時的他還沒有做出決定。如若他最終選擇幫助風華,那麽他便會在返回醫院,繼而殺死隊內的先知者林濤,徹底斷送掉眾人擺脫詛咒的希望。但顯然絕代並沒有這麽做。
閉上眼睛,張風雨將他濕漉漉的腦袋仰起,任憑從浴頭中噴灑出的水流激打在臉上,他不願再去想這些事情了。他的信念已是搖搖欲墜,他不想因為這種種的牽絆而令自己改變原本的目的,以至於堅持到最後,卻成為其他人在逃脫之路上的犧牲品。
回到自己所在的住所,陳平便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開始拚湊起了剛剛林濤給予他的那三塊地圖。在短暫的拚湊後,三塊地圖便被他重新組合成了一幅新圖。看著這張圖上所描繪出的全新圖案,陳平的目光閃爍不停。
地圖上的那座擎天古塔變得更為清晰可見了,那雙懾人的心魂的眼睛,也隨著第三塊地圖的出現而顯得更加妖異。它依舊在冷眼注視著下方稀散的人群,隻不過這些人卻由原本的塔外,移進了古塔中。且古塔的內部也更清晰的呈現了出來,它的內部仿佛是一塊巨大的拚圖,就好似是由無數個碎片拚合成的一樣。
陳平隨手間幻化出了一把放大鏡,透過放大的鏡的鏡片陳平驚訝的發現,在這些密集排列的碎片上麵,竟然也有刻著不同的圖案。不過這些碎片實在是太小了,以至於即使他使用放大鏡將碎片上的圖案放大,但上麵的圖案卻依舊小的可憐。就隻能勉強的看出來,上麵確實有著複雜的圖案。
“一座古塔矗立在一片荒蕪的世界中,塔中存在著一雙眼睛,它在冷冷注視著塔內的人。塔的內部就好像是一塊大拚圖,是由無數個小碎片拚合成的,且每一個小碎片上也都刻有圖案。
難道……”
陳平在此時突然想到了什麽,他連忙將放大鏡拿起,又開始在古塔內仔細的搜尋起來。
“果然如此,隻有大約三分之二的碎片上刻有圖案。”
通過他的這一次的仔細觀察,他發現並不是每一個碎片上都刻有圖案的,還有一小部分的碎片上沒有圖案。這種情況的出現也是令陳平萌生出了一個極為大膽的猜測:
“塔內所充斥的這些碎片,每一片是否就是一個世界呢?隨著世界的增多,塔內的碎片便會隨之縮小,從而出現一部分空白的碎片。繼而這些空白的碎片上也會出現新的圖案……
真相會是這樣嗎?”
回來後,林濤便將自己狠狠的丟到了床上,他此時的心中也很是不平靜。雖然他與絕代的關係遠趕不上張風雨和殺不得來的親近,但他不能不承認的是,在張風雨離開後絕代給予他的幫助很大,他其實很佩服絕代。
雖說絕代在平日裏就像是一個瘋子一樣,向來是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任誰都摸不到頭緒。且對何種事物都是來者不拒,不論是何種危險的他都敢去獨闖。也正是絕代所表現的這種隨心隨意令林濤心生佩服,更準確點說是讓林濤十分的向往。他一直都向往著去做一個無拘無束,隨心隨意的人,因為隻有這樣他才能淋漓盡致的享受到自由。
可惜他並沒有絕代那種胸襟和氣魄,更沒有絕代那種無所畏懼,一往無前的勇氣。所以他在每每遇到困難的時候,都會選擇畏縮的知難而退,從未像過絕代那般的迎難而上過。
或許正因為他自己做不到,所以他才會由衷的向往。
“絕代大哥真心希望你可以活下來。”
想到絕代的安危,林濤的心中便又升起了一個謎團,那則是在任務執行期剛開始的時候,張風雨所提及的一件事。張風雨當時很確定的告訴他們,共有兩支執行隊進入到了他們所在的執行地,可實際上對他們發動攻擊的就隻有一支隊伍而已。
現在回想起來,執行必要任務的隊伍並不止他們,當時九號執行隊也接到了必要任務,所以當時進入執行地的兩支隊伍,也僅隻會有一支隊伍中存在先知者。
這麽一想,林濤臉上的疑惑不由得更濃了:
“隊內不存在先知者還去執行非必要任務,那麽對方理應是抱著魚死網破的心思來的。即便不會主動攻擊我們,那應該也會不讓我們好受的在背地裏捅捅刀子。可為什麽這支隊伍卻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呢?
難道僅僅隻是為了看兩隊相爭熱鬧,亦或是前來旅遊散心的?”
林濤很難相信真相會是這樣,最終他也隻能認為任務中的那兩場火,是那兩支執行隊在聯手後共同放的。不過這也隻是他一廂情願的猜測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