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隱著身探聽了一會兒,得知這裏是江蘇蘇州府,便出了這客棧向外走去。
“看你的模樣,似乎頗為高興?”葉小荷疑惑地許樂問道。
許樂此時是靈體狀態,對常人而言等同於隱身,聽見葉小荷的話知道她就在身邊,便說道:“江蘇乃是天地會青木堂的主要活動區域,葉小姐莫要忘了我原本的身份是什麽。”
葉小荷聞言也是發笑:“這也算是歪打正著了,雖然沒在雲南山西或者神龍島,卻是給了我們一個借機利用天地會的大好機會。”
“你這便錯了。”許樂笑著說道。
“我什麽錯了?”葉小荷聞言驚訝道。
“沒有誰是願意被人利用的,你要是利用一個人,明擺著利用他是下下策;明著對他好,暗地裏利用他,是中策;真的對他好,將你們的目的都變做一起,讓他自告奮勇地求著你來利用他,這才是上策。”
葉小荷訝然:“所以呢?”
“平西王府是不是天地會的敵人?順治皇帝是不是天地會要殺的人?神龍教襲擊天地會,天地會是不是要找回麵子來?這些事情本來便是天地會要做的事情,我們站在天地會的角度,真心為他們好,這也叫利用嗎?你告訴他們,我要利用他們去殺了吳三桂,去殺了順治皇帝,你說他們是不是要爭先恐後地來求著讓我利用?”許樂微笑著說道。
葉小荷身形一震,停下了腳步。
許樂若有所覺:“怎麽了?”
“沒什麽,隻是感覺,你這人似乎有些可怕了。看你的年紀也不大,為什麽會這麽精通人性世故?甚至遠超常人一樣的鎮定?”葉小荷問道。
許樂皺了皺眉,沉吟一下:“那是個有些無趣的故事,你想聽嗎?”
“想聽想聽,究竟是因為什麽?”葉小荷好奇地說道。
“可惜天地會的接頭地方已經到了。”許樂笑了一聲,對她說道。
葉小荷驚叫一聲:“啊?你怎麽這麽狡猾?快點說,要不然說完再進去,我的好奇心都快爆炸了。”
許樂笑道:“改日再說吧,先辦正事要緊。”說著徑直走進了那標記著天地會暗號的商鋪。
“哎————”葉小荷不滿地小聲叫著,也隱著身跟了上去。
兩人穿過商鋪,來到鋪子的後院,這鋪子裏麵卻沒有什麽人,看來這裏也就僅僅是一處接頭的地方,其餘的便談不上了,天地會的人更不會再次常駐。
許樂解除了靈體狀態,自己找到水杯給自己到了一杯飲料,葉小荷在旁邊道:“我的呢?”
“自己拿吧,免得這地方不衛生,你們女人不都是有時候有些潔癖的嗎?”
葉小荷想想也是,從儲物戒指裏掏出來一個粉紅色的大卡通兔子頭杯子,放在了許樂麵前。
許樂為她倒滿了飲料,葉小荷便一邊喝一邊問道:“剛才那個問題,現在總該回答了吧?你為什麽表現的比你的年齡成熟,那個無趣的故事是什麽?”
許樂不答,一口一口地慢慢地喝著自己杯中的飲料,似乎喝的是什麽瓊漿玉液一樣。
“許樂,你倒是說啊。”葉小荷急不可耐地說道。
許樂點了點頭站起身來:“啊,掌櫃的,你來了。”
那商鋪的掌櫃愕然瞪大了眼睛,不過看到許樂的怪異打扮和古怪模樣,他隨即想起了什麽,驚喜道:“可是許香主?您老人家怎地來了?前幾日河南那邊傳來消息,說您不知怎地消失不見,估計被什麽神龍教給擄走了,咱們兄弟們還都在著急。這下好了!您老人家親自來了!”
“嗯,神龍教是有些可惡,不過還奈何不得我,現在江蘇省咱們青木堂是誰在主事?”許樂問道。
那掌櫃道:“是攀綱攀大哥和錢老本兩人暫且在這裏替您老人家主事。”
許樂點頭:“這兩人我在京城時候也有些印象,卻不知何時回了江蘇,是我去堂口還是你先通知他們一下,讓他們過來見我?”
“這自然是隨您心意了。”
“也好,做事情總該有個規矩,便是我也不能破例,你通知他們一下,讓他們過來一個人確認一下,免得我是奸細,然後再說別的。”許樂說道。
那掌櫃的笑道:“許香主,您這是要打我的臉呢。要是咱們青木堂的兄弟們知道了殺鼇拜斬了韃子皇帝的許香主被我這樣為難,我這小鋪子還開不開了?我這便去請攀大哥和錢老本過來和您敘話。”
說著便笑嘻嘻地轉身去了。
“這掌櫃到有意思,一邊說著不敢為難我,一邊又去請人過來辨認我真假,真有幾分才幹。”許樂笑著說道。
葉小荷冷冷地哼了一聲:“他有幾分才幹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某個毫無信義的家夥還欠我一個故事沒講。”
“你要聽故事麽?那就早說嘛。”許樂笑著說道,“從前有一個書生,他啊長得劍眉星目,俊朗無雙,有一天晚上他在燈下讀書之時······”
“許樂!我從未見過你這樣一會兒一本正經,一會兒又混蛋至極的家夥,你怎麽不去死!”葉小荷吼了一聲,隱著身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許樂笑了笑:這小妞到有些意思,隻是女人的八卦心理上來都是這麽有趣嗎?一個冰山毒舌的傲嬌女人居然讓許樂輕而易舉的氣的快發瘋了。
過了約有小半天時間,那掌櫃的帶著攀綱和錢老本一起進來,攀綱和錢老本兩人一見許樂,都連忙躬身抱拳行禮:“果然是許香主來了!”
許樂起身扶住他們:“都是兄弟,何必多禮?兩位兄弟在江蘇管理的如何?有沒有遇上什麽大事?”
“江蘇是咱們青木堂的地盤,許香主請放心,別人還在這裏翻不起什麽波浪!”錢老本笑著說道,“聽說許香主殺了鼇拜之後又親手斬殺了韃子皇帝,威名轟傳四海,隻恨我從京城回來的早,沒能親眼看到這等大快人心的大好事!”
他的模樣像是個殺豬的,又挺著圓滾滾的油亮肚子,說話頗為豪爽,讓人不太能夠把他和傳說中武林中人聯係起來。
相比較之下,攀綱的打扮就比較有個模樣了,精幹短打,棉布紮腰,袖口褲腿極窄,顯然是為了方便動手的。
三人寒暄片刻,那掌櫃的從外麵叫了一輛馬車,三人一起上了馬車,向著天地會青木堂的總堂口行去。又走了小半天,馬車停在一個高牆大院之前,錢老本匆忙下去,攀綱這是慢慢地陪著許樂向內走去。
院中湧出一二百人來,齊刷刷地朝著許樂拱手低頭道:“屬下見過許香主!”
許樂連忙示意眾人不必多禮,進了大廳,許樂依照規矩先給“萬雲龍大哥”上了一炷香,隨後便當仁不讓地坐在了主位之上。
青木堂眾人再次躬身行禮,這一次許樂卻是受了他們的禮之後才讓攀綱和錢老本安排,大部分人都退了出去,留下七八個人俱都站著,這便是可以議事的人物了。
許樂讓他們都坐下,開口道:“兄弟僥幸,暫居香主之位,今日才到青木堂的根基江蘇來,卻是有些讓大家見笑了。”
眾人連忙客氣一番,錢老本起身說道:“許香主,前幾日剛收到李力世李大哥的信,言道您可能被什麽神龍教給擄走了,這事情可是真的麽?那神龍教又是什麽來曆?”
“這神龍教原也不是什麽正經教派,隻是一開始詐許給人小恩小義,之後便以毒藥控製教眾,最後更是讓人必須無有不從,奉那個教主洪安通如同神仙一般,比邪教還邪乎。不過倒是有些好手都被騙了去。又加上神龍教主洪安通的確是個大高手,因此此教越發顯得實力高深了。”許樂大略地說了一下神龍教來曆始末。
天地會眾人聞言,都是咒罵不已,這神龍教以毒藥控製手下,可見歹毒,自然算不上什麽光明磊落的英雄好漢。
待他們罵了一陣之後,許樂又道:“這幾日我忙著趕路,還不知三藩和滿清韃子現在打的如何,兄弟們消息豐富,為我說說罷。”
攀綱點頭起身:“許香主這話是客氣了,兄弟們都願意聽從您的吩咐才是真的。說也奇怪,不過幾十年,當初縱橫天下的滿洲鐵騎似乎已經全然派不上用場了,三藩一路攻城掠地,所到之處少有不服,現如今已經占據了江南半壁江山了。”
“這話倒也不盡然,韃子鐵騎實力的確下降不少,但是騎兵要下江南卻也並非是十分容易的事情,自然占不得優勢。更有江南之地對韃子多有不歸心的,因此吳三桂三藩才一路如此順利。接下來卻是決定吳三桂生死的時候了,他若是能一口氣攻下北方,像是洪武太祖那般以南克北,那便能鼎立新朝了。”許樂沉聲說道。
攀綱聞言疑惑道:“難道一時之間攻不下就再也攻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