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奴才不敢得罪人,剛才那些人都是陛下最親近的人,奴才一個奴才,怎麽好開口多話呢,請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朱由校沉思了一下說:“算你說的還有幾分道理,那好,現在沒人了,你說說,此事應該怎麽處理!”
易土生心想,朱由校對兩邊都有情,誰也不想辦理,自己必須順著他的意思說,不然,一定會惹來反感,說不定還會失寵!
“皇上,以奴才看來,您還是以靜製動比較好,眼下這件事情還不是很明朗,皇上最好不要表態,就當沒發生過好了,如果……如果……以後事情查實了,證明信王真的謀反,皇上您再出麵也不遲……”
“他敢!”朱由檢拍著玉石欄杆冷冷地說:“以他的天資怎麽能和朕相提並論呢,從小到大他做的木匠活就比朕差了一大截子!”
“那是自然,陛下您是天下奇才,古往今來的第一聰明人,信王怎麽能和您相比呢……奴才心裏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但說無妨!”
“是,皇上,奴才是這樣想的,既然現在有人風傳信王和……和皇後娘娘……謀反,奴才覺得威力避免瓜田李下,還是不要讓信王自由出入禁宮為好,這樣謠言才能越來越少,皇上您覺得有道理嗎?”易土生小心翼翼的把事情往男女關係方麵引導!
“這……”朱由校全身一震,臉色大變,差點一頭栽入荷花池,易土生趕忙扶著,心想,這話說得有點重了,看來朱由校當不起王八!
“小易子,這有可能嗎?”朱由校凝重的問!
易土生貓下腰不敢抬頭,也不敢說話,皇上這話實際上不是問他的,大致類似於自言自語,他要是真的沒頭沒腦答上一句,可就真是小白了!
朱由校一邊自語著,一邊自顧自的走了,易土生直起腰來,擦了一把冷汗,低聲道:“魏宗賢也未免太心急太沉不住氣了,牛肉要小火慢燉才能燉爛,急火隻會攻心!”
晚上,易土生剛才侍女手上接過一碗蓮子羹準備給皇上送到裏屋去,就聽身後有人喊道:“易公公,哎呀,這種粗活怎麽用你來幹,你們這些不懂事的丫頭小子,找死是不是,易公公乃是堂堂的武清伯,公家的功臣重臣,還不趕快把碗接過去!”
易土生回頭一看,訝然道:“這不是馬公公嗎,您這是唱的哪一出啊?”馬公公是皇後張嫣的貼身公公,易土生雖然不認的皇後,可是在四十二衙門例會的時候,在掌印太監王體乾那裏見過馬公公!
“哎呀,易公公,你看你這話說的,我今兒是特意來瞧你的!”馬公公皮笑肉不笑,尖著嗓子說。
“不可能!”易土生翻白眼,轉身就走!
“別別別,別走,兄弟說實話,兄弟是有事要求你的!”馬公公摟著易土生的腰說。
易土生感到肉麻,忍不住打了個冷戰:“有話說話,別動手!”
“易公公,實不相瞞,兄弟今兒是替皇後娘娘來求你的……娘娘說了,事成之後,必有重賞!”
“不敢不敢,如果是娘娘的事兒,盡管吩咐就好了,奴才絕不敢推辭!”
馬公公咂了咂嘴,從袖子裏掏出一大錠銀子,塞到易土生手裏,說:“太見外了,娘娘可一直把你當成自己人看待,這銀子娘娘賞的……”
“謝娘娘,謝娘娘!”易土生趕忙鞠躬!“說了半天,娘娘到底有什麽吩咐?”
馬公公笑道:“皇上今兒沒翻牌子吧?”易土生搖頭道:“皇上心情不好,今兒‘免幸’。”
馬公公歎道:“皇後娘娘幾個月沒見到皇上了……易公公,咱們這些做奴才的,你說什麽最重要啊?”
易土生惜字如金的說:“聽話!”
“哎!”馬公公搖頭道:“你還是跟我見外,你的本事,我還不知道嗎?實話吧,老弟,當奴才的揣摩主子的心意最重要了,除此之外,還要事事為主子著想才對!”
易土生道:“馬公公您有話直說!”
馬公公歎了口氣,悄悄道:“大明朝有法例,皇上每逢初一十五,是要到皇後那裏過夜的,可能皇上最近公事繁忙給忘了,公公何不提醒一句,今兒正好是十五……皇上感激你,皇後娘娘心裏也記著,兩全其美呀!”
易土生心想,原來是張嫣熬不住了!這也難怪,看她那年紀比自己還小,長期的守活寡,誰能受得了!
“馬公公回去回複皇後,奴才一定竭盡所能!”能不能成的先答應下來再說,已經得罪了信王,總不能把皇後也一起得罪了吧!
“有心了,有心了!”馬公公滿臉笑容的走了!
易土生沉思了一下,跑到裏屋對朱由校道:“陛下,今天是十五,您應該去坤寧宮了!”
朱由校正在擺弄他的“工藝品”,淡淡的說:“好,好,你安排吧!”
“嗻!”
為了迎接皇上到來,張嫣可謂煞費苦心,親手做了豬油膏、芙蓉糕、桂花糕、又準備了四時鮮果擺在桌子上,自己親自到坤寧宮大門口去迎接,那親熱的程度,就像是沒見過男人一樣。易土生心中暗歎,張嫣挽著的那個男人,要是他該多好啊,真他娘的幸福到家了!
皇後穿著件寬大而舒服的鮮紅衣裳,秀發鬆鬆地挽起,露出雙晶瑩、修長的玉腿,吃著完美無瑕的雙足,輕盈的走在地板上。
朱由校絲毫不懂欣賞,納悶道:“皇後怎麽不穿鞋?!”
張嫣展顏一笑道:“臣妾新近學了個《景雲舞》,想要舞給陛下看,所以沒有穿鞋!”
“哦!皇後有心了,朕這次過來不打算多呆,朕隻是想來告訴皇後一聲,做人要檢點,做婦人更要檢點,朕雖然是一國之君,但是,卻並不是不念夫妻之情的人,但有些事情不能過分,假如過分了,你我都不好收拾,話已經說完了,朕走了!”一席話把皇後和易土生都說傻了!
“皇上!”張嫣差點昏死過去,雙膝一軟跪在地上哭道:“皇上這樣說話,還不如千刀萬剮了臣妾,這話太重了,臣妾不知您從何說起!”
朱由校背著身冷冷道:“就從信王哪裏說起吧!”
“皇上,臣妾和信王素無往來,皇上不要聽信小人讒言!”張嫣攥緊雙拳,指甲都已嵌入肉裏!銀牙咬得咯咯作響!
“是不是小人讒言,皇後自己心裏清楚,總之這件事朕也不想追究下去了,你好自為之吧,小易子,起駕!”
易土生挺直了腰杆,高聲唱諾:“皇上起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