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的視野真寬闊!咦,那一處是什麽地方,好多的煙呢……!”
倘若是舒鈺兒這樣叫的話,恐怕才是一個正常的模樣。可發出又尖又細歡呼的居然是小約翰,就不能不讓人疑惑了。
尤其這一向他的金發長了許多,現在像一些西方人那樣,在腦後紮成一束。經常的洗浴,也使他曾經在野外受到傷害的皮膚得到改善。
為此還被那個這幾天不在的阿卜杜勒.哲瑪爾笑過,說他要是穿條裙子的話,一定是個漂亮姑娘。
反觀舒鈺兒,大概是因為到了外麵。又或者因為從小受到的教育不同,因此她倒顯得端莊了許多。
大家順著小約翰手指的方向望去,一股淡淡的灰色煙霧,正在破壞黃沙城裏滿眼花紅柳綠的美麗。
這些事情對於舒鈺兒卻一點也不神秘,她淡淡的看了一眼。
“哦,那兒是咱們黃沙城裏打造兵刃的地方,鐵匠鋪子都在那裏!”
這些事情同引起了馬丁的注意,他老早就注意到趙家的兵刃非常鋒利。尤其當他聽說那些就是所謂的镔鐵兵器的時候,心裏就更加注意這些事情。
舒鈺兒的話使他盡力直起身子,朝那兒望個不停。嘴裏叫著自己的學生,想要告訴他那地方進行的就是自己說過的“工業”。
叫了幾聲沒有得到回應的他卻發現,這時趙伏波已經與一個青年“對上了眼”。
那是一個穿著黑色的“岡都拉”,年輕的臉上沒有胡子的馬穆魯克,並不顯得有什麽特殊。黑色的眼睛,此刻正射出有如利箭般的光芒與趙伏波的目光對峙。
“咦,這個人在這裏出現還真有些奇怪,怎麽他與伏波對峙的時候,目光裏有那麽仇恨呢?”
與馬丁相比,趙伏波的心機幾乎是零。
他看到是青年身邊那個穿在牛皮套裏的東西。據他的估計那恐怕是一支長矛,至於大槍相信在這兒除這他、穆克與魏臻之外,根本不可能有別人會使。
“你是來參加比武大賽的嗎?”
趙伏波有些不解對方目光裏的恨意,他好奇的問了一句。
那人沒有說話,隻是目光更加銳利,對趙伏波的打量也更加仔細。他的反應,使趙伏波身邊的人的目光都被吸引過來。
尤其穆克已經伸手握住了刀柄,除過他之外,其他人可都沒有攜帶武器。而他卻已經出自本能的嗅出,眼前這個馬穆魯克不懷好意。
“那是一支長矛嗎?”
趙伏波再度追問了一句,同時他也隱隱感覺到眼前這個家夥有些不妥,而且還是那種極不簡單的不妥。
當對方感受到穆克的警惕與趙伏波的懷疑時,他收回了目光,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桌上的一個酒壺上。
稍稍怔了一下,突然之間使人感覺到他放鬆了。接著給自己倒上杯酒,然後一飲而盡。
隨後他低下頭,似乎是有些不勝酒力的模樣。過了一小會之後,他再度抬起頭,卻令人驚訝的向趙伏波開口了。
“你會不會參加比武大賽?”
“會啊,我會參加比武大賽少年級的比賽,你呢?”
穿著黑色岡都拉的少年點了下頭,帶著一些被酒力逼上臉上紅暈。
“那就好,到時我會殺了你,叫你身邊的兩個小妞不要太傷心才好!”
對於威脅,趙伏波才不會在意,隻是穆克這時卻已經拔刀在手。長刀離鞘的聲音並沒有能夠瞞過眼前的青年,朝著穆克隻是點了點頭。
“我知道你,你算是個人物,你也參加比武大賽嗎?”
平時穆克的話就很少,這時更加不會回答他的話,甚至連點頭都省了,隻是肯定的向他眨了下眼。
“也是少年級?好吧,我不介意到時把你們一起打發了!”
這赤裸裸的宣戰,立即就使舒鈺兒達到了要暴起的狀態。倘若是比武大賽上如此說的話,或許她不在意,但在這兒她就不滿意了。
“哪裏來的家夥,敢在這黃沙城撒野!”
說話間,舒鈺兒走向窗戶旁。
以她柳苑裏丫頭裏頭一份的身份,隻消在這三樓上大叫一聲,要不了一刻就會有大批的趙家武士衝到這晨,把眼前這個家夥料理掉。
趙家不欺負本地人,但倘若因為什麽宗教又或者其他問題,本地人要在這兒撒野的話。趙家的處理辦法,一向都是夜間進襲,滿門抄斬雞犬不留。
這是因為宗教問題在這裏,會引起極大的仇恨。如果不趕盡殺絕,那麽帶來的麻煩將會無窮無盡。
為此不要說趙家大宅裏,就算是這黃沙城裏,也僅僅隻允許那些漢人的混血子孫居住。阿拉伯人,又或者沒有特殊關係的人,根本連城門都進不來。
有了本地的城主幫忙,這才使趙家可以安安穩穩的生活下去。
“鈺兒,不必了!”
麵臨這種挑戰的時候,趙伏波那平時總會消散於無氣質就會突然出現。甚至這種氣質被馬丁笑話成“王八之氣”(王霸之氣),隻可惜他的笑話在這個時代,那實在冷得沒人能懂得。
“這位朋友既然想要比武大會上取我們性命,那麽盡管請便,我與我們朋友都不會因此而不參加比賽。不過我要送給你一個忠告,在黃沙城這樣的話不要亂說,倘若不是遇到我的話,恐怕你已經死了!”
趙伏波的好意並沒有得到對方的回答,那個黑衣馬穆魯克隻是最後深深的看他一眼,接著掏出個迪爾汗銀幣扔在桌上,提起自己的那個裝在牛皮袋裏的不知道什麽東西下樓了。
“你有把握勝過他?”
馬丁有些詫異的看著趙伏波,他的詫異不是趙伏波此刻的氣質。相反他告訴過趙伏波,不要玩什麽騎士風度,對於自己的敵人就該不擇一切手段消滅之。
趙伏波老老實實的搖搖頭,對於剛剛的威脅靚麗的平靜而又從容。
“那你……”
“我想會會他,這家夥是個人物。我從他的眼睛裏就看得出來,他受到過極嚴格的訓練,穆克你練習大槍時間短,到時要小心些!”
現在回想起當初穆克與阿卜杜勒.瑪提尼的交手,趙伏波開始擔心他的安全。
他不在乎,穆克這個沒有話的人更不在乎。
直到目前為止,這個沒話的家夥,除過對練槍感興趣之外,幾乎沒有什麽在乎的事情。倘若硬說有的話,那恐怕倒是趙伏波的性命相對於自己,更在乎一些。
麵對趙伏波的告誡,他滿不在乎的收刀入鞘,幹脆的坐到桌子邊上,一付等著上菜的模樣。
看著黑衣馬穆魯克的背影,馬丁疑惑而又緊張的思索著。心中開始懷疑,那是不是趙家大宅裏西房趙旭父子的陰謀。
帶著這種疑惑,與舒鈺兒的目光碰到一起,他發現後者有著幾乎同樣的想法。
隻是兩個當事人現在都隻顧著即將到來的大菜,他也就息了談論這件事的心思,省得破壞了氣氛。
手中的扇子搖了兩搖,開始談起其他事情。
下樓的黑衣馬穆魯克,就是趙無極的派遣行刺趙伏波的那個薩福萬。這一次因為那把龍牙鋸,聽命趙無極來參加黃沙城的比武大賽,並打算在大賽中向趙伏波痛下殺手。
今天近距離的會麵使他對於自己未來的對手,有了進一步的了解。雖然他們並沒有交手又或者碰觸,但他已經得出了一個新的結論。
“這個家夥是一個難對付的角色,倒是那個小馬穆魯克算不得什麽!”
畢竟薩福萬同樣受到了馬穆魯克騎兵的武藝訓練,出於對馬穆魯克騎兵的了解,他掂量得出穆克的實力。
不過當他下到樓的趙伏波的坐騎時,對於趙伏波的能力又有了新的評價。
“這個家夥,這不是那匹馬王之子嗎……”
樓下飛火燃天獸被他一眼就認出來,尤其是與身上行色不同的,火焰一般的鬃毛,以及它那相當囂張的個性。
此刻這家夥正橫著身子,把別的馬兒遠遠的趕離那匹胭脂馬。真不知道是動物的習性,還是說它根本就是個壞胚子。
但這些壞毛病不妨礙薩福萬知道,這家夥是一匹好馬。
眾所周知一匹好馬對於一個騎兵,又或者一個騎士的重要性。像飛火燃天獸這樣的烈馬雖然極難折服,不過一旦通過它的考驗,就會成為它真正的主人。
“這匹壞馬,還是在疾風莊裏那個臭樣子,真不知道那小子是用什麽辦法折服它的!”
薩福萬心裏罵了一句,可見趙伏波的這匹飛火燃天獸在疾風莊裏,實在是臭名遠揚的緊。
心裏咒罵著打算離開的同時,忽然一個近處邪惡的想法從他的腦袋裏冒出來了!
“我也許該把這匹馬……”
薩福萬心中想到這個想法時,不由得有些臉紅。作為一個受到最嚴格的馬穆魯克騎兵訓練的他,更崇尚公平的戰鬥。
不過他手一弟兄們死亡時的情景,他直到此刻依然記憶猶新,咬了咬牙,向飛火燃天獸走去。
在走去的同時,從身上掏出他的短刀來,鋒利的刀鋒在陽光下閃爍著細碎的光芒。
他打算做什麽呢?